53. 第五十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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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一种通俗叫法，为了便于理解。”Leo走出电梯，带领他往右手边的走廊前进，“对于那件事，你能想起来多少？”
梁珞唯盯着他的背影，目光露出寒意：“只是对你这个人有印象，具体的还不是很清晰。”
Leo点点头：“这也正常。”
走到办公室门前，Leo刚要掏钥匙，手机响了。
是Mike。
挂掉电话，Leo收起钥匙：“William先生，非常抱歉，老师的会议提前结束，让我去火车站接他，您…”
“没关系，我们一起。”梁珞唯看了眼时间，“如果上午能治疗就最好，下午我还有其他事情去办。”
Leo去站台接人的时候，梁珞唯就坐在车里等，所以Mike看到他时，已经没有再离开的借口。
Leo见老师面露不悦，以为他出差不顺利，询问的时候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蔫蔫地坐到后排，转而由梁珞唯坐上驾驶位。
修长的五指搭在方向盘上敲着，梁珞唯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位置：“你的助手可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上次见面时你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吧？”Mike无奈地推了推眼镜，“我该带他一起去的。”
“没用。”梁珞唯踩下油门，“我迟早要搞清楚。”
小轿车被他开出了跑车的架势，不到十分钟就回到诊所。行李和助手被扔在车上，梁珞唯阴着一张脸要求Mike立刻面诊。
他没有给这位年近半百的老友任何休息的时间，孟婧已经答应联姻的事情，现在的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很珍贵。
在熟悉的沙发上落座，梁珞唯双腿交叠，面色凝重：“Mike，五年前所谓的催眠治疗到底是怎么回事。”
Mike洗了手，隔着镜子看他：“William，有些事情不需要深究，要知道，你的病和阴郁多思的性格有很大关系。你需要一些阳光，而不是徘徊在阴影里不离开。”
“阳光…”梁珞唯自嘲一笑，“现在的我站在阳光下，只会更加确信，自己是个残缺的人。”
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正在流失，或者说，曾经流失了。
他想找回来。
“我是你的医生，也是你的朋友。”Mike走到他身边，“William，请相信我。”
这一次，他没有回到医生的办公椅上，而是坐在了梁洛维身边。
Mike的声音温和舒缓：“可以和我随便聊聊吗，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想法？”
梁珞唯沉思片刻，嗓音略带上扬：“最近我遇到一个女人。”
完了，Mike想。
“她很特别？”
“她…有点奇怪。”梁珞唯皱眉，“有时候主动靠近，有时候又突然躲得远远的，让人猜不透。”
“可不管靠近还是闪躲，都会让我觉得心里很难受——一种想要掌控，却一直在失控的难受。”
Mike问：“心动了？”
梁珞唯又想到孟婧昨晚的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问我这个问题。”他做了个深呼吸，试图平稳情绪，“我不知道。”
如果没有爱过，如何判断这是爱，或者不是。
Mike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这个问题本来也不是思考出来的，顺着你的心意去做，我相信现在的你可以很好的处理这些。”
梁珞唯从Mike的字里行间品出一些不同的味道：“现在的我？你是说，以前的我曾经没有办法处理吗。”
这回变成Mike深呼吸。
回避不是好方法，他摊牌道：“我承认，五年前，我为你做过催眠，因为一些…影响你健康的事情。”
“催眠是你主动要求的。”Mike起身坐回自己的转椅上，从办公桌下的保险柜中取出一份文件，“如果你想看当时的材料，我这里都有存档。”
梁珞唯一愣。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这事情源于自己。不过想想也对，如果没有本人同意，Mike也不会进行这么危险的治疗手段。
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卸了力气，整个人陷在沙发靠背中：“不必了，我信你。”
于是Mike把文件收好：“当时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治疗也是被迫进行的，一共持续了几个月，才最终完成记忆的彻底清除。”
梁珞唯闭上眼睛，一只手撑在额头：“如果是我的要求，当年一定和你签了保密协议。”
Mike耸耸肩：“你还是很了解自己的。”
锋利的下颌上提，是男人的苦笑。本以为一切马上就要真相大白，却发现目前的困境出自五年前的自己。
这可笑的死循环。
“所以…那些事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潜意识中，他似乎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但现在看来，那些居然是曾经让自己深陷泥潭的枷锁吗？
不可以。
这五年间，他的身份地位、心智手段已非少年可比拟，过去的枷锁未必能锁住现在的他。
也许还可以试试。
脑中闪过Leo的话，梁珞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直起身子，怔怔地盯着Mike：“既然Leo说我想起来了什么是正常现象，那就一定有什么手段，可以真的恢复那些记忆。”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过去。
Mike撑不住这样的眼神，终于缴械投降：“哎呀好吧好吧好吧…”
他再次打开脚边的保险柜，取出一个信封，自暴自弃般扔到桌子上：“你该谢谢我！当年我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
梁珞唯起身拿过来，站在桌边打开。
信封中是一页简短的手写信，来自于五年前的自己。
信中写明，这种治疗是他本人自愿进行的，本来是希望彻底清除关于某个人的一段记忆，可Mike怕这样做后会从另一方面反噬他的病情，所以留下了恢复记忆的可能。
但人的大脑毕竟不是背包，可以轻易地开合拿取，每一次治疗必定都伴随着未知和风险，不到万不得已，Mike不会同意治疗。
梁珞唯将纸叠好，装回信封：“你给我看这些，是有条件的，对么。”
“当然。这是你自己的亲笔，谁也做不了假。”Mike看向那个信封，“五年前的治疗是因为一个人，除非现在的你又遇上相同的困境，需要前面的记忆去治愈现在的创伤，否则，我不会同意。”
他双手抱在胸前，语气中尽是疲惫：“William，我需要一个名字。”
名字，一个让他五年前甘愿忘记，却在今天又在脑中浮出水面的名字。
梁珞唯想到那些若有似无的谜团，想到被风雪刮倒在地的海棠树，想到女人抚在自己胸口时的冰凉触感，想到后颈那个若有似无的印记。
他曾经放弃过一朵花，本以为它随风凋零后消失不见，却不曾想，世间万物来去皆有定数，泥土里埋着的种子，被时间灌溉后终究还是发了芽。
五年后的这一次，他会将它紧紧攥在手心。
“孟婧。”梁珞唯看着Mike，眼神犀利，内心笃定。
“To、孟、婧。”Toby翻看手中的婚礼请柬，摇头晃脑，“是给妈妈的。”
周阿姨从他手里接过卡片：“快吃吧小祖宗，一会儿婷婷阿姨下楼看你还没吃完，不等你了怎么办。”
可能是好久没用孟婧陪睡了，这孩子赖床赖到十点，要不是戚婷婷来接孟婧去婚纱店试礼服，他在床上腻歪着呢。
“Toby不饿。”小男孩咬下一口煎蛋，指着另一个盘子里的吐司，“妈妈还没吃，给妈妈留一点。”
“哎呦，这小肚子鼓的，燕尾服怎么穿得下呦。”周阿姨边给他擦嘴边问，“是不是昨晚在梁叔叔房间里偷吃零食了？”
“嘿嘿，秘密。”Toby朝梁珞唯的房间张望几眼，“梁叔叔呢？”
“一早就出门了，说是晚上才会回来。”周阿姨把牛奶放到他面前，“宝贝…你喜欢梁叔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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