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天生一对

“去哪？”

罗小爆停下脚步，转身询问言菱。

言菱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罗小爆身上穿的不算齐整，整件外袍不是这里一块裂开，就是那里一处开口。

想来他被人追杀，也不会带换洗衣物，言菱体贴道：“先去成衣铺子吧。”

“成衣铺子？”罗小爆顺着言菱的眼神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确实有碍观瞻。他明白言菱是好意，不过他向来心直口快：“算我借你的，等我手头方便就还你。”

“那你欠我的多了，要还到猴年马月去。哎呀，别啰嗦，去给你换身皮。”言菱粗鲁地拽住罗小爆后背的衣服，毫不客气的将他拖到附近的成衣铺子里。

玉泉镇的锦霞成衣铺子，与都城的规模相比还是小了些，正对着店门的柜台上整齐码放着各色布匹锻料，一左一右的木架上，一边架着都城时兴的女子成衣，另一边架着靛蓝色毛料制的男子成衣，衣架上挂着不能试穿的纸。

老板娘初见罗小爆进来，一时被他刀眉星目，颇有男子气概的脸惊艳一番，还未上前套近乎便被他冰块脸震慑。

再发觉他一身褴褛，暗道莫不是来闲逛的，便歇了想要拉拢介绍成衣的心思。见他身后跟着的言菱，衣着光鲜仪态娴雅，心里便有了数。

言菱走到男衣木架前上前摸了摸男子成衣的料子，料子厚实保暖，这时节正适宜。

“小娘子，买料子呀？”老板娘年约三十，正是善解人意的好年龄。她一向觉得男人嘛，就应该燃烧自己烘暖女人，宁肯自己穿的差点，也要自己家娘子鲜亮。看这男人的衣服，两人应该买不起成衣，估摸着是来买料子回去做新衣的。

没等言菱回答，老板娘殷勤的从柜台上抽出一匹亮红色漳绒，抓起言菱一只手就搭在上面道：“小娘子，这是东南面来的漳绒，看起来平平的，摸起来却绒绒的咧，冬季穿最是保暖，小娘子来一匹，保管你喜欢。”

“我不买料子，老板娘你帮我看看有他能穿的成衣吗？”言菱将罗小爆拉到身旁。

老板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一番罗小爆，指着木架上靛蓝成衣肯定道：“这套他就能穿，只是裤腿略短了些，你们若要，我可以放几寸裤脚试试。”

“能试试吗？”言菱真诚看着老板娘：“若合适，我们就多买几套。”

哦哟，小娘子笑起来跟观音菩萨座下玉女似的，看得人心软软的，老板娘也不计较不能试穿的规矩：“可以的，柜台后有个杂物房，你让郎君去里面换来试试。”

“谢谢老板娘，你人真好。”言菱硬将罗小爆推进杂物间，把成衣扔在他身上才关上门。

大老爷们怎么扭扭捏捏的，这辈子没在成衣铺子买过衣服试过衣服吗？

罗小爆还真没在成衣铺子买过衣服，更是第一次在杂物房换衣服。他三下五除二脱下旧衣外袍，换上靛蓝成衣，推门而出。

“裤腿有点短。”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身新衣罗小爆顺眼许多，要是再换张嘴就更好了。

“还有其他冬日的成衣吗？”

“有有有，还有两套我压箱底呢。”老板娘笑眯眯的回应，忙不迭去衣箱里翻找。

“那就都要了，多少银子？”言菱干脆利落的开口。

“这都是好料子，小娘子也爽利，我就不跟你虚头巴脑乱叫价了，三套成衣只要你六两。”

“成，可还有现成的里衣、袜子什么的吗？”

“有的有的。”老板娘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是来了大客户呀，忙不迭点头。

“那就三套成衣，三套里衣袜子一起算上，多少银子？”

“不多不多，十两银子就行。”

“我穿不了这么多，”罗小爆阻拦道：“咱们没几日就回都城，穿不上这么多衣服。”

“啧。”言菱不耐烦开口：“这几日你都要同我一起办事，你也不想熏着我吧？”

听她这么说，罗小爆沉默，偷偷抬了抬肩膀，耸动鼻子试图嗅出是否真的有熏人的味道。

言菱干脆的掏出银子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拿出????戥子称了称重量，又仔细看了看成色道：“小娘子，你对郎君真大方。”

她将银子放进柜台抽屉，手脚麻利地开始折叠衣物：“小郎君，你有福啦能娶到这么好的小娘子。”

“不是，”罗小爆涨红了脸，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

“就是就是，遇到我是他八辈子的福气。”言菱已促狭接过老板娘的话头，朝罗小爆挤挤眼：“你呀，等会儿可得指哪打哪。”

罗小爆无奈用眼角余光瞟着言菱，愣是不再给她一个正眼。

“老板娘，靛蓝这身他先穿着，改日送来找你改裤脚，其他衣服麻烦你改好裤脚，浆洗后送丽娘客栈吧，我买你这么多件衣服，你不会再找我收其他钱了吧？”

“不收，”老板娘豪气地摆手道：“小娘子，你只管去和郎君玩，我改好裤脚浆洗完，晾干后再送去丽娘客栈，我锦霞说话算话。”

“多谢老板娘。”

言菱生拉硬拽，拖着罗小爆出了成衣铺子。

“糟了。”言菱突然出声，罗小爆终于扭头看她问道：“怎么了？”

昨夜她见何公子的画像只有一张，便同董百事约定，让其找善于工笔的画师，多画几幅画像出来，这样也能便宜行事。今日她在镇上凭画像问问路人，看有没有线索，董百事则正好去淘金人那边探探消息。

可刚才匆匆跟罗小爆出来，忘了在客栈留下口信，也不知道董百事安排人送画像，会不会在丽娘客栈干等着。

“哎。”突如其来的少年撞到言菱身上，她猝不及防险些摔扑出去。

好在罗小爆离她近，他抬手揽住言菱肩膀，稳住了她的身形。

“你这孩子，怎么冒冒失失的？”罗小爆凶巴巴的盯着眼前的少年，少年衣衫单薄遍是补丁，同叫花子唯一的差别，就是衣物平整些。

“对，对不起。”少年被罗小爆凶的有些胆怯，磕磕巴巴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