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普罗米修斯天塔

两人看向推门进来的人。

是门口两个警卫中的一人，此时站在半开的门前，眼神略带探究地看进来：

“打扰了，纪医生，这次的接待好像花了比较长时间，我只是进来确认您的安全。”

“谢谢你的好意，我这边接诊结束了，只是难得有空和我外甥女聊多几句，也没注意时间。”纪筠淡淡回道。

“好的，我明白了。”他应声，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像个人形监视器一样杵在那里。

“行吧。看来纪奶奶有事要忙，那我先走了，我答应了，下次再来看您。”林星向她挥了挥手，五根手指逐一向手心并拢，眨了眨。

“好，我这里有本书，你感兴趣的话就拿回去看吧。”纪筠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厚的硬皮书，放进手提袋里，递给林星。

林星接过，平静地推开门，从警卫和门框之间的空隙中侧身经过。

她回到家，坐在写字台前。

张开手提袋，里面除了书，还有一套素净的研究所制服。

她拿出书，将书背抵在写字台边沿，抚摸着硬质的封面。

封面上，拥有飘逸长发和义体大脑的女人向天空伸出手。

她翻开，一个小巧的通行铭牌从中滑落。

她接在手心，缓缓握住。

再揭过一页，里面有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图纸。

纸张很薄，还微微泛黄，带有岁月的痕迹。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打开。

一张绘制精密的建筑设计图纸展开在她面前。

……

翌日，普罗米修斯天塔。

这座天塔独归研究所使用，取名普罗米修斯，是为了赞扬研究员们孜孜不倦，为人类获取知识火种的精神。

在升空的飞梯上，林星有一种眩晕感。

密闭空间里淡淡的消毒水味，让她十多年的身体记忆席卷而来。

她掐住自己的手心，铭牌尖硬，在她的掌心硌出红印。

「第一步，进入控制室。」

飞梯停下。梯门缓缓打开，林星穿着一身素白的制服，戴着口罩，坦然自若地踏出梯门。

这里和她曾去过的两座生活区天塔不同，走廊上的装饰均以钢材为主，泛着光的铅灰框体和素色墙面，在冷白的顶光照射下显得格外了无生气。廊道里的人不多，三两个穿着白色大衣的研究员，迎面碰见她，只微微点头，当打了招呼。

她也略点头回应，略勾唇角，将开始轻微抖动的手藏在口袋里。

【哟，害怕了？】Zero跳出来打趣。昨天被纪医生点出脑波紊乱时，他立刻蔫了下去，直至现在才恢复了这个讨打的样子。

“怕？呵。”她否认，“……不过是克制住往他们脸上挥拳的冲动罢了。”

「控制室在25层，第二座电梯出门左转，走廊尽头的房间。」

那天晚上，纪筠和她通过一条条讯息，梳理出完整的规划。

她按照纪医生提供的路线，沿着走廊一直走，最后停留在一扇严密合拢的门前。

她将铭牌轻轻贴上一旁的识别区域。

“滴——识别成功。”

随着锁的齿轮开合声，门应声而开。

「周一上午9点到12点开组会，这个时间段，控制室不会有人。」

她将大衣的兜帽戴上，走进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控制台的屏幕保持着常亮，两侧屏幕显示着不同区域的录像。

「存放报告的实验室只能通过控制台开启，操作后，有15分钟的启动时间，关闭后，只能通过控制台重新打开。」

林星按照操作步骤，找到那间实验室对应的开关。

状态：开启

14min59s

14min58s

……

看着那一小块屏幕上显示开启的绿灯和左下角的倒计时，她快步离开房间。

飞梯上升，停在了62层。

「报告在62层，右转走廊尽头，倒数第三间，我曾经的专用实验室。」

这一层都是实验室。大部分的房间，能透过玻璃看清里面正在进行的实验。

她能看到穿戴着防护服的研究员，在实验台上细致地观察培养皿；能看到赤身裸体的实验体躺在台上，浑身贴满电极贴片，任由另一个房间的操作者施加不同的电流刺激；她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有一个幼儿蜷缩在角落里。

她忍不住放慢脚步，多瞄了一眼。那孩子似是感知到，将头从双膝中抬起，露出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张大了嘴，像猫一样对她哈气。

林星猛地转过脸，匆匆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倒数第五、四、三间，就是这里。

她轻轻推门，几乎没有阻力，推开了一个身位的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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