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十七，十七，不怕了
我看着平时冷静的两个人，想不到也有慌张的时候。
安佐道：“今天就先到这吧。”
温尧青道：“辛苦你们了。”
温尧青倒是和安佑一样不慌，萧十三问道：“尧青，安佐怎么不冷静了？”
温尧青道：“嗯...可能是少主上次哭的时候还是三年前，再加上裴少主太久没来了，怕出了岔子，不知道怎么交代。”
萧十三感叹着：“有那样的少主，他们也挺辛苦的。”
安佐摇摇头道：“罢了罢了，先去用膳吧。”
顺着后山的小路折回，也不知道裴泛舟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但是托归霜阁的人，也算是学会御剑了，也不知道沈秋云为何会交给其他门派负责。
温尧青给安佑和安佐安置好，就去了我和牧十七住的‘宁秋院’，穿过一串石头小路便到了，院内的膳房，温尧青道：“十三去拿些柴火吧。”
萧十三听到这话抬起头道；“尧青这是要做饭吗？”
温尧青点点头道：“少主受了惊，我们那里有个说法，受了惊，就要吃点好的或者喝点暖的来压一压。”
萧十三拿着柴火道丢进灶台道；“还有这种说法？”
温尧青笑着道：“嗯，长辈们说，小孩受惊晚上夜不能寐，一睡下就会做恶梦，哭啼不断，后来，有个老婆婆，给孩子熬了碗汤，又用清水过了遍手，轻轻拍拍额头，嘴里念着人的名字然后说....”
“不怕了，不怕了。”
“这样以后，小孩睡下，就没有噩梦侵扰，也不哭了，也不闹了，害怕的东西就被赶走了。”温尧青手里洗着菜，温声说着。
萧十三道：“尧青，这不是哄小孩的把戏吗？”
温尧青道：“十三，不能这么说，这可是很有用的。”
萧十三帮忙烧着水道：“是吗？”
温尧青道：“嗯，我小时候受惊的时候呀，也是这样哄好的，十三你不是吗？”
听见这话萧十三添柴火的手顿了顿，看着炉子里的火燎着空气，变得扭曲，恍惚，垂下眸子道；“不是。”
萧十三又扔了根柴火，看着火光再次将干柴吞噬，木头的纤维被燃的劈啪作响，灰烬飘在炉子却出不去，落在底部成了灰。
小时候受惊吗？那时候怎么做的，看着火炉不由想着，似乎是个炎热的夏夜，那年几岁？已经模糊不清了，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吧。
夏夜不似白日干燥炎热，反倒是一阵闷热，让人有些目眩，蝉蜕过趴在树上，房檐上或是砖瓦或是柱子上，与其他虫鸣齐奏，整个夜晚很吵，透过窗户纸就能看见孩童小心翼翼抓着蛐蛐。
“诶，你往那边一点！”
“就是那里，那里！”
那时候的萧淮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松松垮垮，裤脚和袖子都撸了起来，垫起脚尖踩在摇摇晃晃的凳子上，被水泡的有些发白鼓鼓囊囊的爪子趴在窗户上，透着窗户纸的缝隙看向外面，还不等看见那帮孩童的身影，就感觉后脑一懵，从小凳子上摔了下来，屁股墩摔在结实的石头地面上。
“看什么呢？！盘子刷完了？”就听见一声呵斥。
“站起来啊，小兔崽子，我告诉你这里不养闲人。”
也不记得那人什么样子，从始至终都是低着头，不敢抬眼，脚腕从凳子上摔落，扭红了一片，小小的手攥着拳头扒拉着墙壁站起来。
“去前面帮忙，那里缺人手，听见么？”
只记得那男声十分刺耳，踉跄的站起来，刚要迈过门槛，身后的屁股被猛踹了一脚，双手和膝盖猛措不及防地扑向前，稚嫩的皮肤擦过凹凸的地面，留下痕迹。
“没听见么？！叫你快点！前面缺人！”那人厉声催促着。
萧淮声音奶奶的带着些许颤抖，也顾不得疼，泪水憋在眼眶里打转，连忙爬起来说：“好....”
来到前面的，酒席宴桌，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抱着酒壶就往桌子上送酒，就听见什么少爷的周岁宴，看着桌子上的琳琅满目的食物，不由吞了吞口水，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
小小的身躯穿梭在桌宴之间，拎着烧好的茶水壶就往上添茶送水，就见一人醉醺醺往后一仰，吓得萧淮手里滚烫的茶壶碰到了手腕，疼的闷哼。
把茶壶送到那隔着翡翠屏风后的高雅间，就见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孩童，白白嫩嫩，胖胖乎乎身着华服，带着长命锁，惹来不少人恭维说话，一旁还有丫鬟伺候着进食，擦嘴，喂水，这一场面，难免不让萧淮呆愣的看着。
就听见有人催促道：“茶水呢？”这才回过神。
等到人散了些，桌子上的人都走开了，萧淮的肚子饿得只会咕咕叫，看着桌盘上的点心，忍不住伸手去拿一个，还没等手够到，一个手掌就拍了下来。
“怎么有野孩子偷糕点？”抬眸一看是那个丫鬟。
声音惊扰了一旁的客人，萧淮想跑，却被那丫鬟直直攥住手腕：“那一桌的东西你也敢碰？”
孩童不懂，也不知道，只知道惊恐的不断摇头往后退。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从容不惊的女声传过来。
萧淮听见瞬间不敢动弹，那丫头道：“你们这还有小贼人！”
那人是老板娘，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凶恶的看了一眼萧淮，随后安抚道:“别生气，别伤了和气。”
那丫头哼了一声放开萧淮的手腕，老板娘尖声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滚过来！”
萧淮颤着步子走过去，就被老板娘一把薅着头发拽了过去，压着孩童的头，脸上挂着笑容赔笑道：“这就给您道歉。”
老板娘的手劲很大，萧淮被拽的疼的眼泪蒙在眼眶，落在地上，手紧紧攒着衣摆，老板娘的表情怒目圆睁的呵斥道：“道歉啊，哑巴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泪水打在地上，也没法反抗，头发被老板娘死死拽着下按，一下又一下，他没偷，那桌已经没人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丫头折返回来。
老板娘笑着道：“大人有大量，跟老爷说，常来关顾嘛。”
那丫头拿帕子把糕点包着揣起来就道：“嗯，我就说小少爷很喜欢你们家的食物。”
老板娘眼底都笑出花来道：“好好好好，欢迎下次来哈。”
老板娘将扯着萧淮的头发扔回后面的房间，甩在地上骂道；“你这个小畜生，差点坏我好事。”
说着就拿起一旁的扫帚棍，狠狠打在萧淮的手背上骂道：“我让你这个畜生的脏爪子偷东西！”
萧淮哽咽着：“我没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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