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观音诞
秋迁成功引气入体,现在是引灵境前期的修士了。
岚孟送了她不少修士入门的基础功法,还有一本尧玦编写的音修秘籍,能掌握多少就看她的造化了。
于是秋迁白日里看书练功,晚上又去梅边吹笛弹琵琶赚钱。寸微云本是介城书院的教习,因病告了长假,如今“病好了”,便又回了书院教书。
三天很快过去,观音诞辰到了。
这一天是除夕前介城最盛大的节日,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在眉心画一点红痣,携带一个空瓶子,跟在观音花车后面游行。观音花车将从城北出发,往城西、城南绕一圈,出东城门,前往五里外的观音庙。由主持举行庆祝仪式,扮演观音的女子唱香赞,百姓们依次拜愿祈福,然后用带来的空瓶子接一瓶庙中洒了香灰的清泉回去,洒在自家门前,如此来年便能顺风顺水,和和美美。
等天黑了,人们便会将写着祝福的河灯放入淌过介城的河里,让河灯带着自己的祈愿飘向远方。
由哪位姑娘扮观音一向是由城守定的,岁寒山给城守砸了钱,这差事自然就落在了岁弥头上。
离未时初还差一刻钟,岁弥已经换上了仙气飘飘的观音服饰,眉间一点朱砂衬得她唇红齿白,像极了从画中走出来的小观音。
岁寒山满脸慈祥地为岁弥整理衣领上的褶皱,杏圆走了进来,福了福身道:“老爷,小姐,花车已经来了。”
岁寒山拍了拍岁弥的背道:“去吧。”
岁弥弯下身子想要行礼,岁寒山连忙托住她的胳膊,笑道:“使不得使不得,观音娘娘怎么能给我这个凡人行礼呢。”
岁弥忍俊不禁,推开岁寒山的手,蹲下身子福了福身,才道:“菩萨成仙以前也是凡人,既然是凡人,给自己父亲行礼又有什么不妥?”
“好好好……”岁寒山抱了岁弥一下,“爹等你回家。”
岁寒山将女儿送到门口,看着她登上隆重花车,在一干穿红戴绿的百姓簇拥下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花车,锣鼓乐声也渐渐听不到了,他才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在家仆的搀扶下走回家中。
岁寒山一向挺直的腰杆微微塌陷,仔细看去,他的后脑勺上已经生出了几丝华发。
岁府的雕花大门“吱嘎”一声合上了。
锣鼓喧天,香风阵阵,舞龙队伍在最前方开道,敞开的马车上镶嵌着金玉珠宝,里里外外都铺满了腊梅和山茶花,花车所过之处香气弥漫,岁弥笑着朝沿途百姓点头示意,越来越多的百姓跟在花车后面,游行的队伍越来越壮大。
岁寒山生怕岁弥受冻,斥巨资买了万象斋的保暖法衣,所以岁弥现在不但不觉得冷,反而热得有些出汗,放在腹前的双手紧张的绞在一起,生怕被人发觉不妥。
远远地,岁弥看见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屋顶上,待离得近了,她才发现那是闫姑娘。
只见她纵身跳下屋顶朝自己飞了过来,岁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见周围的人面色如常,才知道他们都看不见那凌空而行的姑娘。
岚孟在车辕上站定,将摆满了八个琉璃瓶的木盒放在岁弥手中,抬手拈去粘在岁弥鬓边的梅花瓣,冲她笑了笑,在岁弥反应过来之前便转身飞上了屋顶,转眼间便不见了踪迹。
岁弥低头看向手中的木盒,只见盒底似有光亮,琉璃瓶流光溢彩,一滴滴水珠从四面八方飞来,像是有人指引一般,分门别类落入了琉璃瓶之中。
花车绕城一周,从东门驶了出去。游行队伍足足有几万人,声势浩大地朝城外观音庙走去。
主持候在门口,其他比丘尼则分布在庙中各处,手中皆端着插有梅枝的白瓷瓶。
岁弥被杏圆搀扶着走下了花车,她朝主持行了一个佛家之礼,然后跟着主持走进了庙中。
大雄宝殿中央,一尊栩栩如生的观音神像端坐于莲花宝座之上,头戴佛冠,身披天衣,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双眼犹如深潭,顾盼之间充满了慈爱和悲悯,善财童子和龙女分侍其左右,神态娇憨惹人欢喜。
岁弥站在观音神像左侧方,主持位于右侧,百姓排成四列长队,一直延伸到了庙外。
众人的神情皆肃穆,主持高唱三句“摩诃般若波罗蜜多”,接下来就该岁弥了。
她唱道:“菩萨号圆通,降生七宝林中,千手千眼妙真容,端坐普陀宫,杨柳枝头甘露洒……”
少女清润甜美的嗓音犹如天籁,在空旷的大雄宝殿内回响,如涟漪般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悠远绵长,就连远在城中的百姓也听到了这祥和宁静的歌声,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头往东边看。
“……三十二应周尘刹,百千万劫化阎浮……南无普陀山琉璃世界,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①
岁弥唱罢,主持高呼:“拜——”
所有人皆跪地叩拜三次。
岁弥隐约听到了哭泣声,泪珠不知从何而来,源源不断地涌入她手中的锦盒里,她在杏圆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回头一望,空中飘落了晶莹的雪花,百姓们喜极而泣,“下雪了!下雪了!”
传说很多年前,介城一带遇到了百年难遇的干旱,河流枯干,庄稼颗粒无收,人们易子而食,饿殍遍野。旱情持续了几个月,直到十一月十九,晴天白日里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落地成甘霖,旱情终于得解。
人们都道是观音菩萨显灵了,不忍众生疾苦才降下瑞雪,从那以后,介城便开始庆祝观音诞,把诞辰之日降雪视为祥兆。
观音庙外,岚孟伸出手,一片雪花飘飘扬扬落在她的掌心,顷刻间便融化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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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不温不火,一直没停。天渐渐黑了,百姓们都汲了一壶泉水,三三两两朝介城走去。岁弥乘花车来到了河边,便让他们将自己放了下来,她抱着木盒坐在石桥边的树下,沿河的商铺已经挂起了大红灯笼,河里已经飘着许多河灯,河灯驮着烛火,驮着百姓的希望,晃晃悠悠顺流而下。
没过多久,闫扶音来取走了木盒,岁弥依旧坐在河边,身边只有一个杏圆。
夜色越发浓重,周围的人来了又走,岁弥肩头已经积了一层薄雪,杏圆冷得直跺脚,她哆哆嗦嗦道:“小姐,人家恐怕是不会来了。”
岁弥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两盏河灯,心中不由得沮丧失落,她自嘲道:“也是。”
“我们回去吧。”
岁弥捡起河灯,被杏圆扶着站了起来,两人沿着河流往上走,前方的石拱桥上悬挂着莲花状的花灯,被风吹得旋转个不停。
马车停在石拱桥边上,岁弥正抬腿踩上凳子,余光忽然瞥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她扭头看去,见温润如玉的公子站在灯火熹微处,遗世而独立,不似世间人。
他提步朝自己走来。
杏圆放开岁弥的胳膊,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岁弥看着崝走到自己面前站定,却又什么都没说,转身朝桥下走去了,岁弥连忙提步跟上。
来到河边,岁弥打开火折子将河灯上的蜡烛点燃了,才放到了崝手里。
她蹲下身,将河灯放进了河水中,清贵公子有样学样,两只莲花模样的河灯肩并肩飘远了。
起身时岁弥踉跄了一下,崝托了她一把,温热的手掌在她站稳时便悄然退离,岁弥压下心中苦涩,指着前方的石桥道:“五年前我便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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