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李汐挑挑眉头,凤铭虽然玩世不恭,可骨子里生就一份傲气,要他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比儿子弱,难道这凤尘但真有那个能耐?
还是说,凤铭是为了堵李权的嘴?
“公主难道忘了,当初令凤尘化名陈锋在军中历练,如今也是他该报效朝廷的时候了。”凤铭含笑看着李汐。
李汐一愣,这是何时的事?自己全然不知,又一惊,觉得陈锋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待想起来,不由得讶然。
选贤大试头甲,陈锋,那三篇自己最在意的文章。可榜文下发到边关,众人皆不知陈锋下落。
原来如此,陈锋,陈锋,凤尘。
李汐幽幽地看着凤铭,这老爷子可但真玩的过火了,连选贤大试也作假。此事一旦被六皇叔知道,自己也难以保全凤府满门。
陈锋在军中所为,李汐倒也是清楚的,确有才能,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凤尘。随后一想,又觉得不对,凤尘化名陈锋写出那样好的文章,可为何他自己的文章却中中平平?
“既然凤将军极力推荐,便由凤尘挂帅出征驱逐蛮夷。”见众人没有异议,李汐拂袖起身,定了下来,“即刻拟诏。”
李铮得了李汐的眼色,不待满朝官员反应过来,下令退朝,兄妹二人离去,留下满朝惊愕的官员。
凤铭嘿嘿一笑,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自王妃去世后,廉亲王便一直未娶,可见对令夫人用情至深。如今又何必为难了小辈,公主与尘儿也算的上天作之合,王爷何不高抬贵手,放过二人?”他言辞客气,可眼角眉梢可全是得意之色。
李权此时早已明白,今日这一切,皆是这只老狐狸一手策划。八百里加急文书向来是直送兵部,再由兵部呈交内廷,偏偏今日是直达朝堂,还来的那么及时,及时的一切都成了巧合。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凤将军还是祈祷令郎能平安归来吧。”不冷不热一句话,李权人已经出了大殿,眼中隐忍着怒火,一张脸铁青。
很快,圣旨下达各地,令凤尘挂帅,兰青言为副将,七日内点兵出征。
旨意下到凤府时,凤尘正在擦拭一把银枪,一遍又一遍,很认真,却又很随意。
认真,是他的眼神。随意,是因为已经熟悉的闭着眼睛也不会出差错。
日光从窗外投入,打在他漆黑的袍子上,两匹红鬃烈马在裙裾处奔腾,仿佛能看到男子在疆场上驰骋的模样。
兰青言仍旧一袭淡淡的蓝衫,斜斜靠坐在椅子上,捧着茶杯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现在终于能正儿八经的上一会战场了。”
见凤尘不搭话,兰青言又道:“军中兄弟若知道你是老爷子的儿子,只怕会把肠子悔青。”
凤尘擦过长枪,又取了一条白色的毛巾擦拭一旁的铠甲。银白开元甲上垂着细细密密地链子,头盔是套头而下,将面容都遮住的。
兰青言自觉没趣,心思一转,话题又扯到李汐身上,“一朝跃为驸马,有何感想?”
凤尘双手一顿,白色毛巾揪成一团,似乎想起了什么,片刻的走神,问道:“你不用去准备吗?”
“我是孤家寡人一身轻,何况此次主角是你,我不过担了个副将的虚名。”兰青言对官场上的事情虽懂得不多,可这次却看得十分分明。
这场大战,在老爷子的意料之中,是专门为凤尘准备的。
凤尘将铠甲擦拭的蹭亮,随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就让我看看,那么多人要守护的东西,到底有什么价值。”
兰青言听懂了凤尘话中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三殿下找他说了什么,左不过是为了那个女子。
他看了看院子里,阳光从高空投下,透过枝叶在地面洒下点点斑驳色彩。眼中却晕出一丝担忧,“李权肯定会不遗余力地阻止你,他能下手杀李汐,对你也肯定不会手软。”
“唰”的一声,凤尘突然抽出立在架子上的银枪,掷出打屋子,人随之追了出去,在院子舞了起来。
他身材匀称,一身黑衣陪着莹白的枪,出如奔雷迅疾,收如浩海掀浪,走大开大合之势,却又不留死角。
兰青言跟了出去,在道道银光中,看到男子眉宇间的坚决,知道他已然是成竹在胸。
虽有凤铭的肯定,可李汐心中终究没底,凤尘但真能胜任此次大战吗?战场之上,一个错误的决定,牵涉的几千几万士兵的性命。
一旦他战场失利,受苦受难的,还是炎夏的百姓。何况还有六皇叔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不可能放任凤尘不管的。
想到这里,李汐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决定的错误,可圣旨已下,无法收回。
思量许久,李汐令新衣唤了幻樱前来,脸色沉重地吩咐道:“你准备一下,带领女策兵,随凤尘出征。”
幻樱与新衣皆是一愣,自公主摄政以来,二人跟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何况幻樱负责李汐与李铮二人的安危,没想到这次她竟然派自己去跟随凤尘。
“属下不能离开公主身边。”幻樱平素沉默寡言,潜意
识里却认定了李汐唯一的主子。
新衣也皱着眉头,显然觉得自家主子这个命令,实在下的草率了些。
李汐道:“凤尘一人生死,事关边关千万将士,我炎夏的安定。虽有老爷子的话,可凤尘的实力到底如何,我心里没底,让你跟着,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李汐取下腰间的一块血色凤凰玉佩,严肃地递给幻樱,“若发现凤尘决策失当,你可提出异议,阻止他实施。”
幻樱看着那块玉佩,平时执行任务时,为了以防万一,公主也会将玉佩交给她。从前每次任务,幻樱都会利索地结下,可这一次,她犹豫了。
战争不会三五几日就结束,一旦结下这个命令,少则三五几月,多则一年半载,这段时间,谁在公主身边保护?
察觉到她的犹疑,李汐又道:“你放心,我在宫里,六皇叔还不敢下手,何况有新衣在。”
幻樱迟疑着接过玉佩,垂首起身,立在一旁。
“去库房挑几件上好的东西,送去凤府。幻樱,此事你亲自去,也趁此机会,与凤尘熟悉熟悉。”吩咐完这些,李汐又令新衣添了一杯茶,便埋首批阅奏折。
新衣上了茶,幻樱捧着挑选的几件玩物,上来给李汐过眼。李汐还未点头,安佑施施然来了勤政殿。
“正好,我要去凤府走走,一道吧。”听李汐说完那些物件的用途,安佑眼中荡开一抹笑,上前看了看那些物件,摇摇头,“凤尘未必喜欢这些。”
李汐将手肘支撑着眉头靠在桌上,“他喜欢是一回事,本宫酬谢又是一回事,本无相干的。”
话是这样说,只不过是她摸不准凤尘的喜恶,又不好询问旁人,便匆匆让幻樱打发了。
此刻被安佑提出,犹如踩了尾巴的猫,只能以惯有的冷漠掩饰。可瞧着安佑似笑非笑的眼神,总觉得被他看穿了什么。
好在安佑并未深究下去,便随着幻樱离去。
新衣凑了上来,筹措一番,随后压低了声音道:“主子,这两日外头传了些闲话。”
李汐一手翻了奏折,一手提笔批阅,闻言漫不经心道:“可是沈公子的事?”
“主子生辰那日,凤将军颁发先帝遗诏,沈公子也未曾下跪迎接。主子是不是太纵容了些?”若是依着新衣往常的脾气,只怕早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
只是这件事关系到皇上的病情,任何事只要扯上皇上,主子就会格外的谨慎小心。
李汐自然也注意到那日的事,心中少不得一些疑虑
,只是想到沈清鸣身为江湖中人,又是那样不拘小节的一人,有些傲气也是难免的。
何况他向来不喜侯门,此次能够请他入宫,已是大幸,何必拘泥于这些细节。
如此想着,李汐淡淡一笑,嗔了新衣一眼,“什么时候,你这蹄子也学的如此斤斤计较了?”
“原不是奴婢计较。”新衣撇撇嘴,皱眉将心底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宫里如今纷纷传言,自那沈公子入了宫,主子去乾清宫的时间越发多了。放在往常也就罢了,如今主子与凤将军有了婚约,这样下去……”
不等新衣说完,李汐抬首奇怪地看着她,“你今儿个怎么了?平常也不见你如此大的怨气。”她微微停顿,神色一正,“倒不是今日的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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