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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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椒捞起窗口帘子,看着车外的情景,车行得疾,彀辋辗过,飞尘滚滚。
这些天,徐林与萧葳偏爱骑马,是以诺大的车内,只有徐椒一人。
徐椒到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二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是日,徐椒正阖目休憩,不知何时只觉周身一阵冷气袭来,她下意识拉了拉背角的毯子,却听见车檐玉坠一动,继而两人熟悉的身影钻了进来。
不是萧葳与徐林,又是哪个?
今年入了深秋,便比往前更冷一些,不过是十月的尾巴,以有凌寒的感觉。
他两人甫一进温暖的车厢内,寒意便化作袍服上的水汽。
徐林一壁上车,一壁道:“采石外囤有大幔,连接而成,其实可以抵挡虾蟆车。”
萧葳颔首,“不过采石还是以江防为主。”
徐林道:“幸而如今蜀地在国朝手中。”
徐椒见他们在谈国事,忍不住竖起耳朵细听。想来这就是她与陈贵嫔不同之处,若是陈贵嫔在此,定然会起身要求往后头车去。
徐椒为了不被赶走,赶紧从榻下的玲珑八角盒中寻来姜片,又开了粉罐,开始煮水烹茶。
泥炉架子钉在车壁上,饶是疾驰,也能安然平稳,徐椒取下铜炉,行云流水般注露、起抹、再筛、再注。
而后两盏碧玉的茶底上勾起一道道远山纹。
他二人还在探讨着军政,徐椒按例先奉给萧葳,再递给徐林。萧葳见徐椒想要站起身递给徐林,索性将自己手中的塞了过去,而后再拿过徐椒手里的茶盅。
徐椒定定看着萧葳这个动作,而后若有所思的望向徐林。
萧葳是什么时候对阿弟这么好的呢?
前时在骁勇营降了阿弟的爵位,如今却带在身边加了散骑常侍的衔。又是射箭、又是骑马,今日还给递茶。
她听闻北边有过俚语: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①。
徐椒脸色突然古怪起来。
萧葳和徐林却没留意到徐椒心中这番大戏,君臣二人还在思索着采石矶的布防。
徐林在汝南当过太守,萧葳又在江夏之过国,
二人都有地方上的经验,他们聊起来确实有都互有可取之处。
又不知过了多久,道路上忽然嘈杂起来。
撩起车帘的一角,便看到兵丁甲士挥引着鞭子,打在地面上,一连串人影在他们尖声的吆喝下,面无表情地行走着。
“快点快点。”
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飞也似地冲出了阵队里,扑腾一声就跪在了那军头的面前:“爷,求求您,求求您。我母亲真的走不动了,她就算去采石,也不能活,您就放了我们吧。”
路边是一个女子伏在地上,徐椒平生第一次见到什么叫“衣衫褴褛”,那女子身上的衣服,不,或许不能称作衣服,只是一条一条的布条歪歪斜斜地挂在她身上。
深秋初冬南方湿寒,透过布条间的间隙,可以看见她粗糙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疙瘩,还并着青紫的冻痕。
那军头自是虎背熊腰,方要将手中的鞭子落下,可目光及在那稚子上,下意识地收了收手腕:“我也是无法呀,朝廷的大官要我们采征巡防的劳役。”
徐椒微微有些诧异,对着徐林问道:“采征劳役为何都是妇孺?”
徐林道:“男丁都在前头充作兵源,后防自然有些妇孺。而今南北流民太多,哪有那么多土地可以分配,只能国家收纳征用,以工代赈。”
只是——
徐林心中狐疑,阁部拨了不少款,怎么还是会这样凄惨。
他余光扫过萧葳,发现萧葳也在看着窗外。
徐椒小声道:“我去拦住,会影响你们吗?”
萧葳不语,只听外边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大爷,我祖父父亲死于胡人刀下。便留我和阿母相依为命,逃难而来的!如今——”
说着说着,那少年已经是涕泪满面。
徐椒心中隐隐有些不忍,向着徐林看去。
徐林默了片刻,道:“现在救一人,那其余的必然相拥而来。想来被配送的,大多是鳏寡孤独废疾,你能救得尽吗……”
徐椒沉默。
“军爷,求您指点药救救我娘吧!”
小男孩地头朝着地上一个接着一个的叩着首,饶是尘土地面,也能听见那一记一记的闷哼。
想来军士本是下级出身,见状连连叹息,便像拎小鸡仔似地将他拎起:“不是我不帮,就连我们莫说是医草了,就是口粮,也快要见不着了。”
那少年听道如此,便不断抽泣着,抽得徐椒心里好像有块布不断地翻搅着。
“哎哟,可不是蛮。”
大抵是这头动静大了,另一队的监军校尉凑了过来:“我X你豪强世族囤的粮,叼够他们自个部曲将吏吃个三年五载。啊,偏偏每回打仗,什么都跟国家要,草他老子的非同咱争粮争饷。叼这国家每打一回仗,小碧样的叼的就多发一笔财。”
徐椒拧眉听着这一口一啐的粗鄙之话,心下也确实明白。
她徐家出自东海名门,也有些部曲人马的。
部曲是私兵是家奴,隶属于世家自己,而非国家。每每战争来到,南北豪强都会哭穷,请求国家拨粮草与他们,他们再率部曲前来应战。
比如说骁勇营里,就有不少徐家的部曲。
这样明面上刮国家而富自己的事,倘若在前汉之时,必然是重罪。
但自后汉以来帝权衰微,天子与世家望族共天下,反倒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那少年咬牙泣血:“南北横竖都是死,还分什么华夷正统。在胡骑的刀下,与汉家的劳役里有甚么分别!”
那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山谷里。
“够了!”
徐椒忍不住,掀起帘子一角。
“这少年与他的母亲可否借我片刻。”
“哪个小娘们……咳……这位贵人…”
徐椒的话甫一出口,那骂咧咧的军官本是背着她的,所以以为是多事的旁人。
这可转头见到那马车,南朝连年兵征,马本就金贵,再加之车架旁护卫英武非凡,便觉得来者身份不差。
该是个大户女君或是朱门女公子,便扯了扯嘴:“这人头数前头都是记好的,要人得找校尉和主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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