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灶神罐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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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马车赶到土地公口中废弃的灶神庙时，车夫才发现庙中，隔着破烂的木门，透出跳跃的暖红火光。

车夫皱眉，这庙中早已被人占据，可主子最讨厌接触陌生人，倒是为难。只得撩开帘子，向主人说明情况。

“这庙中已有人生火，估摸着也是同我们一样打算安置一夜的。”车夫为难地说出，低着头等待主人指示。

如他所想，车中男子皱眉，本不欲与陌生人相遇，说：“还是追捕那只小龙重要，即刻…”

话音未落，从庙中传来一股异香，勾着人口水直流。

男子摆手示意，不必多此一举。带着自己的车夫，一同前往破庙看看究竟是哪来的异香。

走至庙前，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乞丐，头发凌乱地散着，身上的外服被抓出了几道大口，露出里面的中衣。

跟在男子旁边的车夫，觑了一眼男子面无表情的脸。待在男子身边多年的车夫兼小厮的野猪精平安，察觉出自己主子敖汉辰那面无表情脸上隐隐透出的嫌弃。

特意落地有声，引起了庙中乞丐的注意。

乞丐缓缓转过头来，是个面目白净的少年，唇红齿白，眼睛明亮。

敖汉辰以为的乞丐，不料却只是衣服、头发凌乱，估计是官道上走着走着，遇到大雨，跑来这灶神庙，才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两人上前进入破庙，随着靠近那少年，原先在庙外闻到的异香越发浓郁扑鼻，最终定位在少年身前的火堆里。

敖汉辰一个眼神示意平安上前询问。

平安挂上憨厚的笑脸，上前跟少年搭话：“小哥可是刚入这破庙中休憩？实在是难为情，我主子这一路上还未用饭食，不知是否能出钱向小哥买些吃食，我们带了银钱，只管开价。”

少年出口才惊觉原来是个年岁不大的女孩，女孩声音清脆，热情邀请他们：“不过是些自己从山上打的野鸡，要是不嫌弃我分你们半只，这山野之食，怕是入不了贵人的眼。”

敖汉辰这时才淡淡瞥了少女一眼，虽然女孩热情邀请他们，却讽刺了这入了破庙后目中无人的自己。

着实大胆，雨夜破庙，自己一个女子落单遇到两个壮实男子，不赶紧打发人，反而大胆挑衅。

不过敖汉辰也并未多说什么，自己一几千年的蛟龙，待过了雷劫便可位列仙班，实在是没有跟小女孩计较的心性。

却不料千年后，两人还能相遇并且发出同病相怜的感叹。

少女利索地拾出几根燃了一半的粗柴火，将原地的火踩灭。挖出了一个泥团，因着热气烫手，大大咧咧丢在铺好垫布的地上。

敖汉辰和平安两人面面相觑，一个泥团，这吃什么？可是随着少女将泥团敲开，丰富的香气席卷了两人的鼻腔。

泥团剥去才显露了真容，荷叶鸡，也叫做叫花鸡，倒也应景。

少女开口向敖汉辰借他腰间的匕首。敖汉辰面色几变，最终还是顶着平安诧异的目光，将腰间的匕首摘下丢给她。

匕首锋利，握手处还镌刻了金边，显得大气贵重。

少女将叫花鸡一分为二，递给敖汉辰半只，但是却是平安接过，不知从哪拿出一张油纸。

敖汉辰臭着脸，将自己的匕首拿起，丢到平安的怀里，示意他擦好再给自己。

平安捧着半只香气四溢的叫花鸡，还得空出一指头挂着匕首，叫苦不迭。

敖汉辰见烧鸡到手，没有和少女一同在破庙躲雨的心思，叫上平安转身离开。

“一定要趁热吃啊！”少女的喊声从身后传来，模模糊糊，显然已经美美吃上手里那半只叫花鸡了。

冒着大雨，马车驶离破落的灶神庙。车上的侍女，接过平安手中的叫花鸡，找出一个黑瓷描边大碟，稳妥放入。

还贴心拿小刀切割成容易入口的大小，将大部分叫花鸡都端到敖汉辰面前。

只给平安留下了一只鸡翅，平安一张中年人布满风霜的脸做出委屈的表情实在辣眼。

敖汉辰当作自己没看见平安的表情，只专注于自己面前碟子里的食物。

平安见平日里从不贪食，反而将大部分美食送与自己的主子，都假装视而不见。

更别提铁石心肠，一心只有侍奉主子的石女了，从头到尾没给过自己一个眼神。没有心肠，不能体会美食，更不会体谅自己这个野猪精爱吃的心。

可惜，看来这偶遇的叫花鸡，自己是注定只能尝个两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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