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恨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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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做男孩的少女在梧桐树下等得几乎快要睡了过去,长满杂草的路口,却仍没有任何身影。
她气极了,登时困意全消,这便一骨碌地起了身,抖落满怀的枯叶,提裙跑了起来。
忽而,身后有人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唤个不停:“阿妧!阿妧!”
少女不应,她想,敢让她等这么久,她才不会止步等他!
于是她脚步愈发快了起来,决意要给他个教训。
然而不过片刻,身后的所有声响竟都兀然消失了。
她心下一慌,便急忙往后望去。
却见那少年就紧紧贴在她身后,浅浅地笑着,与往常没什么不同。
然他手上,赫然是一条极粗的绳索。
少女好奇问道:“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那少年却骤然露出一副令她陌生的神色,用这绳索一圈又一圈地将她缚了起来,一边阴恻恻地笑道:“让你永远无法离开啊。”
让你永远无法离开啊……
少女惊叫不止,眸子一睁,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座极华丽的宫殿,而面前已没了少年的身影,只有一个满头珠翠的女子,正挑眉朝她笑:“是我给纪萤书下的毒,那又如何?”
她登时震怒不已,下意识地拔出那女子的玉钗,往她颈间扎去。
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脸,可那女子却握住脖颈上的钗笑得前仰后合,声音就像阴间的恶鬼:“这里每一处,都是你的地狱啊!”
少女骇得面色苍白,疯了似的往外头跑去。
却见殿前明晃晃一副巨大的棺材,她惊叫一声,竟震得那棺盖兀自掉下了地,发出巨大的声响。里头满身血污的尸体亦轰然坐起,覆眸的白纱上洇出片片殷红,苍白的唇翕合间迸出自有回响的话语:“娘娘……你为何来得这么晚,为何……没救下我的命啊……”
少女一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她听得毛骨悚然,看得心惊肉跳,便死死捂了耳,闭了眼,不敢再听再看。
可周遭的窃窃私语仍旧止不住地往她耳中钻,将她骇得打起颤来。
她们道:“贵妃娘娘怎么这么命苦?可怜纪氏满门,只余了她一个啊!”
她们还道:“听说,陛下怕娘娘伤怀,连纪将军的尸骨都不许运回京呐!”
少女死死去掐自己的胳臂与双颊,幸而毫无痛意。
她在心中默念,快醒过来罢!都是梦啊!
渐渐地,她面前透出一片柔暖的光亮来。
额上很烫。不知已迷迷糊糊地烧了几日,亦不知那浓浓的腥血味何时散了去,只知仿若坠入了一片死寂的深海,睁不开眼,也分不清白昼与黑夜,却混混沌沌地一次又一次陷进梦魇之中。
好在如今,终是醒了过来,不必再去经历那些可怖的幻境。
纪菱歌费力地坐起,立时便有两个婢子小跑而来,一人端茶,一人奉羹。
“娘娘醒了?喝口茶罢。”
“奴服侍娘娘进些番蒲甜羹罢?”
这二人她一个也不识得,但这殿中人原也不是第一回换了。
许是因着她当日跑了出去,那人怒了,便将原先那批人给处置了罢。
她瞧着她们殷切的样子,淡淡问道:“我昏睡的这些日子,都是你们在照顾我么?”
二人均是满面笑容,福身回道:“秉娘娘,大多时候,都是我们二人在服侍娘娘。”
菱歌的呼吸登时急促起来。
她们的声音十分熟悉,定在何处听过。
然而不知为何,越想,一颗心便越痛。
那没有画面的梦……若那不是梦呢?
不,不,她要去纪府问个清楚!
她掀开被衾,便穿着亵衣直直跑了出去。
两个婢子连唤她一句都没有,只装模作样地慢慢追在她身后。
菱歌无暇他顾,满眶的泪一滴一滴地被她甩在身后,极寒的烈风与她一路冲撞,几乎要将她露出的肌肤割裂开来。
巡夜的侍卫一批一批地来拦她:“夜深了,娘娘快回宫去罢!”
她冷下脸来斥他们:“陛下许本宫回府小住,谁敢拦?若是执意要拦,先去讨了陛下的旨意来!”
这些人不敢同她犟,一半朝太极殿赶了去,一半只好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守着。
*
是夜寒凉刺骨,浓云满幕,两只夜鹰盘桓在长街上空,不时发出瘆人的哀鸣。
城墙角楼上悬着的灯笼越来越近,菱歌浑身痛得似要散架,却疯了般狂奔起来。
朱雀门紧紧闭着,她便用冻僵的手死死去拍那冷硬的宫门,无人应她,她便扯着皲裂的唇,声声嘶哑地喊道:“开门!”
门外的守兵是应过的,他们只道:“娘娘还是回去罢,已经宫禁多时了,卑职若给您开了门,便是犯了杀头的大罪了。”
可菱歌不听劝告,凄厉地祈求着:“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两个守兵闻她如此,都只是叹了口气,不再回应。
风愈发急了,似藤鞭般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她的身体。她分明已是冻得虚弱至极,几乎快没有了知觉。
可在这冽冽风啸中,她的双耳却兀然灌进数道急促的脚步声,细细密密,犹如索命的哀乐。
她垂下手,不再妄图去撼那望不到顶的宫门。
不多时,便有无数的火把涌上前来。将她牢牢围住。
菱歌惘然地转过身去,漆黑的眸子里登时盈满了火光的倒影。
她清薄的脊背不自觉地贴住紧锁的大门,双腿亦似被捆住,一步也不肯向前。
知她不会近前,那身着赤金色絺冕的高大男子便步步紧逼,似一座山,沉沉地向她压了过来。
啊,又是那清幽沁人的迦南香。
那是每日萦绕在她鼻尖的气味,那是让她窒息和作呕的毒香。
她猛然咳了起来,只觉喉如刀割。
却见那人神色晦暗不清,三两步便走上前,而后将身上的狐皮大氅取了下来,细细为她披上,依旧似往常一般浅浅地笑着,温然地问着。
“阿妧,夜深露重,孤不过今晚未去你的寝殿,你怎的就跑来这了?若孤不来寻你,你便打算在这冻上一夜么?”
虽笑着,却实实地比那凛风还要刺骨几分呐!
菱歌抬首望他,去望他含情的凤眸,去望他微弯的唇角,去望那令人生惧,亦带给她无尽苦痛的帝王。
她的唇不禁颤抖起来,可她死死压住喉中的哽咽,冷冷质问道:“我爹娘当真战死了?”
那人闻声显然怔忪了一瞬,一双狭长的凤眸便向举着火把的众人淡淡睨去,薄唇紧抿,并不质问什么。
可虽不曾质问什么,却叫那些人瑟瑟地打起冷颤来。
他永远是令人捉摸不透的,这便又若无其事地垂首牵起她的手,一边轻吹着她磕破的伤口,一边柔声道:“孤已将你爹娘好生安葬在亓州,阿妧大可放心。”
登时一阵恶寒从四肢百骸蔓延而来,渗透了菱歌的每一寸肌肤。
她缓了好些时候方有些力气痛问:“我爹娘既为灵琞战死,那便是灵琞之功臣,陛下究竟有何理由不迎功臣荣归故里?或是陛下,果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衷?”
那人听她如此逼问倒也不恼,反将她搂入怀中,低声慰道:“亓州乃是灵琞与支郦的接壤之城,亦是你爹娘付之一生的战场,他们怎会不愿长眠于此?至于别的封诰赏赐,阿妧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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