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掉马
沈持玉拧眉,她未见过脸皮这般厚的人,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程栖迟穿着下人的衣裳,可行事作风哪里像个仆从,见到沈持玉歪七扭八地行了个礼,随即眉飞色舞道:“沈姐姐待你那人渣夫君死了,你招我入赘呗,我绝对听话,只要你每日给我做好吃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惹你生气。”
闻言,沈持玉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被自己扳倒在地。
红豆当即拧住程栖迟的耳朵,咬牙道:“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拧掉你的耳朵。”
在红豆看来这人不过是有点臭钱的纨绔子弟罢了,如何能配得上她家姑娘,况且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哪里瞧着就像个男人了。
“我真没胡说,姐姐我是真心的!哎哟哟,疼疼……”
沈持玉被程栖迟一番话吓得不轻,这小子瞧着也不过十五六岁,说话也太不着调了,要不是知晓他平日里就是这副油嘴滑舌的样子,沈持玉怕是真的要信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身便朝着月洞门行去,却迎面与人撞了个满怀。
方才走得太急,这一下撞得不轻,额头像是撞在了石头上,痛得她眼中泛出泪花,猛然后退一步,脚下却是不稳,幸好有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及时拉住了她的臂膀,她这才稳住身影。
她泪眼婆娑地抬头,一眼定在了原地,下意识地张口:“秦……”
身后响起一声威严的呵斥,外祖父的声音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急:“见了秦王殿下,还不快行礼。”
沈持玉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她豁然抬眸,愣愣地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口中喃喃道:“秦王……殿下……”
沈太傅不知想到了什么,紧走几步挡在了沈持玉面前,垂首道:“家孙无状,还望殿下海涵。”
沈持玉被挡住了视线,她垂下眸子,目光落在他淡青色银线团福如意锦缎长袍的下摆,眸中的湿意一点点加重,直至视线完全模糊。
耳畔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所以一切原来都是一场骗局,他一直在看她的笑话,在戏耍她。
她踉跄着回到屋内,将所有人都关在外面,她慌乱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毫无章法地一口灌下。
脑海中回忆着二人相识的一幕幕,马车里的初遇到之后一次次宋家用饭,他分明就是别有用心,她以为他是自己幼年最看重的朋友,也会是一辈子的知己。
却从未想过,他会站在人群中无动于衷地看着她深陷宋家的泥沼,看着她所有的狼狈与窝囊,而他始终站在那高处,始终带着礼貌清浅的笑,游刃有余。
这样的认知让沈持玉遍体生寒,心口揪心剜肉般地疼。
他分明从第一次见面就认出了她,那声被掩藏在记忆深处的“迟迟”不是她的错觉,一切分明都有迹可循。
沈持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她曾经最信任的人竟然骗了她这么久。
朱杞来沈府是为了调查白鹿一案,沈家与宋冀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入京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沈太傅,调查白鹿一案自然脱不开沈家,但只有朱杞自己清楚他来沈家并非为了查案。
“宋冀年来京之后并未向老夫提及白鹿一事,老夫也并不知晓白鹿被他寄养在何处。”
沈太傅说罢久未等到秦王回答,抬眼望过去才发现秦王神色有异,正要询问,就听秦王道:“刚刚跟在沈娘子身边的小厮有些眼熟,与镇国公府的小公子生得有几分相像,也不知是不是本王看错了。”
镇国公府的小公子?小厮?
沈太傅着实有些惊讶,镇国公府的小公子怎么可能来他府上当小厮。
“世上相像之人何其多,殿下怕是看错了。”
秦王笑了笑:“兴许真是看错了。”
方才程栖迟的那番话旁人或许没听到,但他习武出身,耳力极佳,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原本这小子留在沈持玉身旁当个乐子,他无意阻拦,没承想这小子竟动了旁的心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送走了秦王,沈太傅叫来了沈持玉询问程栖迟之事,沈持玉不知其意,便老老实实将与程栖迟相识的过程尽数告诉了沈太傅。
“真是胡闹!”
程栖迟从未掩饰自己姓程这回事儿,沈太傅一问便知秦王所言怕是真的,将程栖迟叫到跟前一番打量就确认了十成十,当即便命人将他送回了镇国公府。
身份被识破的程栖迟也没胡闹,乖乖跟着管家上了马车,临行前还依依不舍地朝沈持玉这边张望,边走边喊道:“沈姐姐,你上次说给我做蟹壳黄、黑芝麻排叉、椒盐金饼、香酥酿鲜蟹盖……呜呜……这些我还都没吃过呢!”
程栖迟越说越伤心,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最终站在马车上,死死抱着车辕,大吼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原本沈太傅还担心程栖迟对自家孙女目的不纯,这下彻底放心了,原来只是个贪吃的孩子。
没了聒噪的程栖迟在身边蹦跶,日子又再次回到了从前的无波无澜,沈持玉甚至比从前在京城时更加封闭,她不参加任何宴席,不出府不交际,每日里都在厨房围着沈太傅的一日三餐打转。
宋家的人来了许多次,沈太傅给的答复与第一日她们来时如出一辙,久而久之,宋家人开始暗中咒骂沈家人无情。
晚膳时,沈持玉问起了白鹿一案。
“案子交给了秦王与晋王一同审理,那个京郊的马场背后的东家与镇国公府有些关系。”沈太傅说到此处,不由看了沈持玉一眼。
果然见到沈持玉脸色有几分苍白,镇国公府与秦王府是姻亲,秦王妃便出自镇国公府。
她勉强笑了笑,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怎么就忘了呢,秦王也成过亲的,当年她与宋冀年成婚后不久便传来了秦王与镇国公府嫡女定亲的消息。
那时她亲手准备了礼物,还写了一封信恭贺他。
可三年过去,她都未曾收到回信,自此二人再无书信往来,她以为他贵人多事,心底始终将他视作最信任的朋友。
可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他就骗了她。
二月初二,龙抬头。
沈持玉下了马车,看了看布满阴霾的天色,心中不由升起几分忧色。今日是母亲的忌日,往年她不在京城,今年说什么也要亲自祭奠母亲。
她的母亲未婚产子,按照族规是不能入沈家祖坟的,沈太傅便将她葬在了南山上,听说这二十年来外祖父从未来此看过母亲。
沈持玉不知道是不是外祖父心中仍旧不肯原谅她,但她知道外祖父变了,从前他从不许沈持玉来南山祭奠亡母,可今早出门时,外祖父忽然叫住了她,像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面上露出伤怀之色。
“你母亲最喜欢吃徐记的蛋黄酥,记得给她带一些。”
沈持玉重重点头,眼里有笑,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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