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马无夜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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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李四季的了解。

陈老板本名陈立功，这个名字极具时代特征，按照前世的经验，如立功、建国、建军、援朝之类的名字，基本都是五六十年代的写照。

上次找陈老板谈租拖拉机的事情的时候，偶然间聊到了才得知陈老板的亲弟弟就在鲁县**局治安大队工作。

这也是李四季敢于冒险抢夺国营菜市场生意的底气。

陈立国。

鲁县**局治安管理大队大队长。

住在鲁县老城大街**局家属院，因为是公职人员，李四季知道自然不方便白天去拜访的。

好在陈立功提前帮自己打过招呼，不然冒昧登门，估计也不会有好结果。

这个时代还没有电梯，家属楼普遍也不高，陈立国家住在三楼，是标准的这个时代的格局。

敲门。

开门。

是一位看似二十岁上下的女性。

李四季心里诧异，但依然礼貌问候。

“喝茶么，李老板？”陈立国并没有什么情绪。

“好”

李四季也很冷静，毕竟上一世自己栽在**系统手里很多次，虽然大多是顶包，但骨子里对**还是有些紧张。

陈立国没有动，一旁的女人贴心的把茶倒上，朝李四季点点头，随后就回到里屋。

“李老板，你应该不足20岁吧？生意做得不小啊”陈立国端起茶杯，微微示意。

“托陈老板的关照，稍微做了点小生意。之前一直听陈老板说起您，心里仰慕也不敢随便打扰，您可别嫌我小门小户的不懂规矩呀！”李四季也端茶。

“哈哈，你倒是有趣。来就来了，还带着东西！这不是让我犯错误么？”陈立国稍稍缓和了一些。

“陈队长，看您说的，于公来说，您日理万机，维护鲁县治安；于私来说，您是我恩人陈老板的亲属，那也就是我的恩人。我来探望长辈也是孝心嘛！”李四季两句话，既回避了自己年纪小，人微言轻的轻视。

又瞬间通过陈立功，把求人办事转化成了探望长辈。

于情于理带点礼物也是应有之意。

李四季说完，陈立国神色更轻松了。

“李老板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觉悟，看来以后是前途无量了！”

李四季知道，从进门开始，陈立国既没有介绍里屋的那个女人，又两次刁难，肯定是对于自己哥哥陈立功这般安排不是很满意。

只是鉴于这是亲哥哥，不太好拒绝。

也许只是想着随便说几句话，让这个毛头小子知难而退算了，自己哥哥面子也过得去。

但三两句交流下来，真应了那句莫欺少年的话。

李四季虽然年纪小，但就现在看来，也当得一句处事圆滑老道。

只是陈立国这一句前途无量，确实是送命题，回答不好更是否定了陈立功、否定了陈立国，那今晚的正事就被堵回去了。

“有两位长辈关照，就算是一直卖菜，也一定前途远大的！”李四季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娃娃，有着前世无数次的锤炼，自然知晓如何回答。

听到这话，陈立国算是真的放下了戒备。

“听说你最近做农产品生意？”这时候，里屋那个靓丽的女人走了出来，给两人添水。

“是的，也是想着响应国家号召。毕竟咱们县农民收入太低，也想出把力。”李四季端茶。

“这是好事，没想到你觉悟还挺高。好好干吧！”陈立国抿了一口茶，顺手把自己茶倒掉。

李四季如果只是个毛头小子，自然看不出什么，但他不是，两世几十年的背锅侠，自然知道这是要送客了。

虽然全程没有谈及那群人砸了自己半车白菜的事儿，但李四季知道，点到为止。

“陈队长，不早了，能见您是我的荣幸，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为您服务！我就先回去了！”李四季说。

“嗯，天黑，我送送你！”

李四季猛然惊醒，这要是让陈立国给送出门了，毕竟是在家属院里，他敢肯定第二天自己送的东西一定也会被送到县**部门。

“您留步，刚立春，天凉，您辛苦一天了，哪有长辈送晚辈的道理。”说罢，微微含笑，轻轻关门而去。

陈立国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旁地上放着的两瓶酒和老黄皮香烟。

“立国，这人真的是不足二十岁么？我怎么觉得像是五六十岁的人一样？”靓丽女人此时柔弱的坐在陈立国怀里。

“有些人看似沉稳，实则轻浮；有些人看似年轻，实则老成啊！你去把酒放柜子里，这两条烟，直接拆开吧！”

靓丽女人嗯了一声。

“咿，刚说这人上道，怎么送条烟都拆开了！”

刚说完，只听呀的一生。

老黄皮的盒子里划出了一片片百元大钞。

陈立国看着靓丽女人，只是嘴角上扬。

轻声说道：“姜由

啊姜由…惹谁不好…非得……”。

另一边。

李四季走了十几分钟，离开了老城大街，远处二狗子蹲在路边等着。

“走吧，二狗！”

“四季哥，陈队长咋说了”二狗子还对白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办好了，晚上赶紧回去，明天继续去拉菜！对了，晚上我要去找村长一趟，进村时候咱俩分开走！”李四季说。

“哎”

几天后。

鲁县开展了一次专项整治工作。

由县**局治安大队大队长陈立国带队。

一时间，鲁县街头巷尾一些无业游民、小偷小摸、甚至于混迹于社会边缘的涉案人员纷纷落网。

鲁县的专项整治行动无形中默认了李四季的批发行为。

但是李四季知道，这种局面很快就会被打破，国营菜市场的摊主既然能承包摊位，在财力和背景上一定是有优势的。

而这种收货再批发的生意，恐怕在鲁县很快就会被复制。

而李四季丝毫不慌。

转眼两个月过去。

已经到了四月份。

天气也暖和了不少。

鲁县街头更是出现了许多开着拖拉机批发蔬菜、甚至于其他生活用品的商贩。

这一天。

李四季回到村里。

今天既是给村民结算菜钱的时候，也是村长少有的召集全体户主的的日子。

老规矩，一家家根据四月的菜量都拿到了真金白银，这三个月以来，平均每一户村民都收到了十几二十元不等的收入。

虽然不多，但是毕竟不需要村民自己一点点的拿出去卖，而且四月还提高了一次收购价格，这一二十块钱对于农村家家户户来说，是少见的一笔不菲收入了。

而李四季自己也算过，连续三个月收购蔬菜，虽然菜品相对单一，但是销售区域已经从鲁县辐射到了相邻县区，比如宝县、叶县、郏县等等。

现如今到处都是批发蔬菜的跟风，李四季就觉得没必要继续做这一路子的生意了。

当然，不大面积做不代表完全不做。

也是这几个月里，李四季在国营菜市场门口租了一间门面，原本是国营菜市场的办公室，临路边的墙开了个门之后，就当作门面房子使用了。

几个月的努力，除了二狗子实在不想读书，一直跟着自己忙活之外。

其他小伙伴在二月底的时候就回村读书了，这也是李四季拉下脸吓唬众人的结果。

否则按照现在的情况，这些人很可能连初中都没读完就会辍学，那一定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三个月的努力，李四季合计了一下。

除了最初一百来块钱的本钱之外，三个月累计毛利润达到了惊人的一万四千多元，除了支付给村民的五千左右货款，净收入将近万元。

在这个时代，万元户是一种身份的体现。

李四季依然躲在人后，远远的看着村长大声说着。

“经过张店村集体的协商，决定以鲁县李老板作为村集体的合作对象，下一步，咱们在不影响庄稼农活的前提下，大量收购山货！”

老村长这一番话，李四季也明白其中不易。

起码以张店村的名义发起倡议，这一定是老村长出了不少力气。

当然这也是与村民有好处的事情。

鲁县本来就处于豫省西南部。

是平原向丘陵、山区的过度地带，落差较大、山林湖泊林立。

山货也是极为丰富。

如野生猴头、香菇、平菇、白玉菇、板栗等等，这年头山里资源基本属于国有。

但是在具体的乡村大队来说，都被划分进各村、各大队的管辖里。

以前也有村民上山套兔子、采摘野生菌菇，但很少知道吃法，也就是作为日常菜品而已，其实也不怎么重视。

只是现在已经是1991年了。

内陆地区尚没有被改革的春风完全覆盖，但是沿海地区却已经出现了十万级、百万级的民营企业家了。

野味虽然已经被政府明令禁止，但是依然热销。

同时带动山菌食物走俏。

在李四季的记忆里，豫省就有个山菌培育大王，应该是在95年左右就成就了千万身价。

只是重活一世，虽然自己依然有些不适应，也没有想要刻意做些什么。

但是看着土蛋娘为了名声**，看着这些小伙伴们甚至连一双像样的鞋都没有，李四季知道自己真的是于心不忍。

也许就是这种性格，最终才导致前世的自己一生失败。

老村长一呼百应，这次居然耐着性子多呆了半个多小时，详细解释了收购的标准和种类。

村民们顿时欢呼雀跃。

这个收购价格，是卖菜的许多倍，这不就意味着接下来就算不卖菜，也能有不菲的收入么？

一

转眼。

春去夏来。

过了五一，天气就炎热起来。

这时候也是山菌生长的极好季节，再加上鲁县身处地形雨带、海拔攀升，东南、东北方向的暖湿气流往往在这个位置上升、凝结成雨。

这天。

李四季的国营菜市场干货鲜蔬店开始营业了。

来往交通都几乎堵塞。

原因只是李四季采用了后市惯用的礼乐队。

醒目的大字：干货鲜蔬门市铺。

门口一个个身穿统一制服的年轻女子乐队，这可是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当然花费也不少。

一场盛大且新颖的开业，瞬间把这个面积并不算大的门市部搞的满城尽知。

同时，在陈立功的有意无意之下，县国营饭店及几家刚开业的私营饭店都在李四季这里订购了一批新鲜山菌。

也不是陈立功多好心，而是李四季能顺利租到这间门面，本就有陈立国的运作，不然就算国营菜市场再没落，也不可能允许私人改建、甚至于为了做成门市而砸墙的。

交换而来的，是李四季承诺在不进行其他任何财物支持的前提下，通过陈立功为陈立国留了十分之一的净利润分红。

这就相当于陈立国的股权，由陈立功代持，而且不需要实物或金钱的付出。

反言之，这就是陈家兄弟自己的生意。

虽然并不一定看得上，但谁又会拒绝这种懂事儿人的好意呢。

开业典礼很成功。

结束后李四季按约定向礼乐队支付了200元酬劳。

“李老板，恭喜啊！财源广进哪！”礼乐队的老板据说是平市的一位民营企业家，而这次的领队是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

人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媚眼如丝，也怪不得开业时候，她一亮相，瞬间这道街就走不动了。

“同喜同喜，谢谢张老师辛苦了！”李四季笑着说。

“我也是鲁县人，只是从小就长在平市，没想到老家居然出了一位这么年轻的老板，正好我在平市也认识几个人，回头也给李老板认识认识！”张雅轻轻往李四季身边靠了靠。

李四季也不动作，只是笑着说好。

只是这一切他又怎么会不懂呢，前世自己初入社会，这等基础操作早就轻车熟路，只是自己刚刚起步，对方就贴上来，有些不合情理。

如今两世为人，也不会直接点破，毕竟李四季自问也不是圣人。

干货店有了国营饭店及几家私营饭店的关照，短期内不用考虑销售的问题。

毕竟如今整个鲁县餐饮业极为匮乏，正经门店的餐馆也就这么几家，虽然少，但并不代表生意不好，反之，因为就这么几家，但鲁县五十万人口，城区二十万，消费群体也是极大的。

二狗子作为李四季的小伙伴，第一时间就被安排来干货店帮忙，也算是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进入社会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当然，对外来说，并不是雇佣关系。

才过了不足半个月。

干货店的毛利润就达到了惊人的五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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