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在外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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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蓉蓉打呼噜的声音，瞬间停了。
她似乎是太困了，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迷糊地踢了一脚床板。
宁秋没说话，只在其他室友震惊和敬佩的目光中，默不作声地将进度条往前拉了一段，正好到结婚吹唢呐的部分。
震撼人心的唢呐声，骤然在安静的寝室里响起。
就连隔壁床，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女生，都被吓了一跳。
更别说处于半熟睡状态的高蓉蓉了。
她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她差点儿以为自己一觉睡醒，到了阴曹地府！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放唢呐声的是宁秋，高蓉蓉披头散发，破口大骂：“你想死了是不是？我正在睡觉，你放这么渗人的声音干嘛？”
而宁秋，则把高蓉蓉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这是公共区域，我愿意做什么都行。”宁秋无辜地摊手，“你有本事，自己出去租房子住啊！”
听着宁秋阴阳怪气的语气，寝室的其他几个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高蓉蓉瞪向她们。
她知道，宁秋做的这些事，纯粹是为了报复她刚才的行为。
她冷笑一声，没有再和宁秋吵架，而是拨通了电话：“你等着吧，我倒要看看，是谁先被赶出寝室！”
宁秋知道，她肯定要给男朋友打电话，靠她男友的裙带关系，给宁秋使绊子，被迫离开寝室，出去租房子住。
不过宁秋早就有租房子的想法，因此她并不畏惧。
她不仅不畏惧，还有了新的计划。
宁秋私聊给室友们发消息，要来了她们录下的各种视频、音频和照片。
都是高蓉蓉曾经做过的各种事情。
半夜十二点，和男朋友视频聊天说骚话。
把她刚脱下来的衣服裤子挂在别人的椅子上。
吃完的外卖不收拾，外卖汤撒了一地。
心情不好，就莫名其妙地开始砸东西，还对着室友破口大骂……
寝室里的几个人，因为各种原因忍让着她，但不代表她们不记仇。
各种证据，几乎是刷屏一样出现在宁秋和她们的聊天对话里。
宁秋挑选了几张看起来最恶心人的寝室实景，又精心选了高蓉蓉满嘴脏话，痛骂室友的音频，加上她半夜和男友说恶心情话的内容。
一股脑地发到了班级群里和年级群里。
表白墙也没有放过。
“我要曝光经管20届3班，507寝室的高蓉蓉，她在寝室作威作福，辱骂同学，不清理卫生，肆意占用公共场地，半夜还和男友公开聊私密内容，影响室友休息。她的男友是教导主任的亲戚，如果寝室内有人和她对着干，教导主任就会以‘影响寝室和谐’的名义，强迫室友搬出寝室，并且不给安排新的寝室，逼迫对方花费大价钱，去学校附近租房居住。”
宁秋发的文字有点长，可能有些同学懒得看。
但她连带着发的照片和视频，大家就愿意打开瞧瞧了。
结果刚一点开视频，就被画面里的脏乱震惊到。
随后，又被高蓉蓉的污言秽语惊到。
“我去，高蓉蓉平时看起来挺和气的，在寝室竟然这样？”
“不是，谁觉得高蓉蓉和气啊？她这个人mean得很啊，上次期中考试我坐在她面前，她非要抄我的答案，我不给，就一直踢我凳子。我当时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我去，我一直以为女生寝室都干干净净香香的，没想到原来比我们男寝还恶心。”
“你不要以偏概全哈，高蓉蓉这种女生还是少数。”
班级群里，大家都比较熟悉，因此看到画面里的一幕幕，基本都讶异于高蓉蓉的表里不一。
年级群里，大家则在感叹完高蓉蓉的恶毒和邋遢后，很快就将注意力挪到了宁秋话的后半截。
高蓉蓉竟然能让教导主任出面，帮她解决事情。
这不是妥妥的特权阶级吗？
如果将来的某天，他们不小心惹到高蓉蓉，教导主任会不会也冒出来，给他们记处分，要求他们道歉？
看到年级群里，大家群情激奋，要求教导主任出来给个说法。
宁秋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将接下来编辑的话，发到群里。
狠狠地火上浇油。
“抱歉啊，我要搬离寝室了。学校附近有靠谱的中介吗，能不能介绍给我。”
趁着教导主任还没联系她，她要倒打一耙！
她还记得，她和前男友谈恋爱时，高蓉蓉总是借着室友的名义，在吃饭时，挤到她和前男友之间。
然后假装好意地说一些泼脏水的话。
话里话外暗示宁秋很懒，人品一般般，家境不好还有个弟弟，未来绝对是扶弟魔……
宁秋莫名其妙被造谣，自然是着急地反驳。
可她每次刚把话说出半截，高蓉蓉就会突然爽朗地大笑，说她就是开个玩笑。
“你不会这么小气，开不起玩笑吧？”
宁秋只能尴尬地笑笑。
说完“开玩笑”，高蓉蓉会装模作样地帮她解释两句。
但这些解释，完全不走心。
宁秋知道，她前男友当渣男、劈腿，实际上和高蓉蓉没关系。
就算高蓉蓉不说那些恶心话，他们两个依然会走向同样的结局。
但这并不妨碍她讨厌高蓉蓉。
年级群里，宁秋发了“搬离寝室”的言论后，大家的情绪瞬间更加沸腾。
在他们看来，宁秋绝对是被教导主任威胁，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同学们不知道教导主任的联系方式，但知道学校的投诉电话。
瞬间，原本安静的办公室里，接连不断响起铃声，同学们正义凛然地谴责教导主任的行为，要求学校彻底消灭这种可怕的裙带关系。
高蓉蓉拨完电话，还没来得及得意，就收到了消息。
她面色苍白地看完，随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宁秋。
“你什么意思？”她睁大双眼，瞪着宁秋，“教导主任明明没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说她要你搬出去？”
高蓉蓉怎么都没想到，宁秋居然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她就不怕出事吗？
但宁秋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她甚至还无辜地眨眨眼：“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以前的宁秋，因为各种原因，只能憋憋屈屈地活着。
因为她没钱、没底气。
所以她怕男友因为她穷而离开她，她害怕父母连最后的一点生活费都不给她，她害怕和高蓉蓉起冲突后，搬离寝室，没地方住。
前段时间，叶生和粉丝姐妹们的鼓励，给了她底气，让她敢去抽前男友几巴掌，要回属于她的东西。
现在，系统的出现，让她有了钱。
她的性格本色，透露了一部分出来。
她就是个喜欢硬刚、喜欢把事情闹大的人。
大概半分钟后，高蓉蓉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接听完，像个鹌鹑一般听着电话对面的训斥。
然后她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给宁秋：“主任的电话。”
宁秋笑了下，先去高蓉蓉的桌子上，抽了一张她的手纸。
然后用手纸包裹着高蓉蓉的手机，嫌弃地放到耳边。
看到宁秋的一系列行为，高蓉蓉又想生气。
但她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怕是自身难保。
便只能强行将心头的怒气咽下去。
教导主任的态度非常温和。
她关心了宁秋的日常寝室生活，询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又严肃地批判了高蓉蓉的行为举止，表示后续会严肃督查。
东扯西扯地聊了很久，教导主任终于说出真正的目的。
“宁秋啊，因为你在群里的发言，给学校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你能不能澄清解释下？”教导主任和善道，“我知道你委屈，但现在我们会补偿你。你最好也稍微顾全下大局。为了我们学校好，为了寝室的团结，稍微退让一步。大家都海阔天空，才是好事，不是吗？”
教导主任看似是温和地劝说。
实际上，话里话外都是“学校”、“团结”。
加上她略有些怪异的语气，只要是有脑子的人，就知道她在暗戳戳地威胁。
教导主任以为宁秋是个刺头，遇到点事情，就要在各种群里大肆宣扬。
但她没想到，她只是简单地言语“劝说”了下，宁秋竟然就配合地点头：“好的，老师，其实我也知道错了，我会和同学们解释情况的。”
“……”教导主任憋在嘴边的话，被迫咽了回去。
他哈哈笑了两声，尴尬道：“那就好，那就好。不要影响同学之间的和谐嘛。”
挂断电话，高蓉蓉以为教导主任压制住了宁秋，于是得意地看向她。
“真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了？还敢和我斗？”高蓉蓉不屑道，“你以后要是再惹我，我就直接让主任给你记过，让你的档案上从此都留着不光彩的案底！”
“说完了吗？”就在高蓉蓉洋洋得意时，宁秋突然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宁秋个子高，又胖，一米六八的身高，差不多一百五十斤。
冷下脸的样子，颇具威慑力。
高蓉蓉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
但她还是倔强地昂着头：“怎、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啪！”
宁秋居然直接上前一步，抽了高蓉蓉一个巴掌！
中午吃得饱，她现在很有劲，一巴掌直接把高蓉蓉抽得旋转起来。
她狼狈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型。
脸上是无法控制的茫然。
“你、你……”高蓉蓉颤巍巍地扶着桌子，难以置信地看向宁秋。
“你什么你？”宁秋冷笑，“我早就想抽你了，只是平时让着你。脸皮厚不是你不挨打的理由。”
望着宁秋举起的手臂，高蓉蓉再也不敢说话了。
她老老实实地缩在椅子上，还不忘随手把堆在宁秋位置上的垃圾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扔到自己的垃圾桶里。
宁秋坐在椅子上，想了会儿，在年级群里发消息。
“对不起，因为我的一时冲动，占用了公共资源。实际上我和高蓉蓉的室友关系很和睦，上面发的照片和视频只是我的一面之词，希望大家不要相信。”
“刚才教导主任已经和我聊过了，我觉得我的行为的确是不太合适，很影响寝室团结。所以希望大家都忘掉我刚才的所有发言。”
发完这两句话，年级群里，瞬间刷起了一片“？”。
大家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得出宁秋的道歉，不是真心实意。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被胁迫”的味道。
他们不停地艾特宁秋，询问教导主任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很过分。
又有人鼓励宁秋，让她不要退缩，一定要抗争到底。
宁秋没有理会他们的发言，只在沉默了半分钟后，再次发出消息。
“最后，我想问一下，附近有比较靠谱的中介吗？”
“我最近兼职挣了一笔钱，想搬出去住，也不用再和室友起摩擦。”
如果说宁秋前面的这些话，还有些息事宁人的态度。
她的最后一句“有比较靠谱的中介吗”，就径直将一切推上了风口浪尖。
说一千道一万，最后宁秋不还是被逼着搬出了寝室？
而此时，学校的表白墙账号，也看到了宁秋发的投稿消息。
她直接把投稿发了出去。
表白墙的曝光，进一步催化了事情的传播度，更让同学们群情激奋。
表白墙的评论区，还有和宁秋同年级的学生，把宁秋后面的回复po了出来。
引得大家更为愤怒。
在一片混乱中，对高蓉蓉、高蓉蓉男友的批判，对教导主任的投诉举报，堆满了校长信箱。
事情闹得连老师们都知道。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被高蓉蓉逼出寝室，被迫在外租房的前室友，也勇敢地出来发声，要求得到道歉和赔偿。
宁秋只是举报者，但前室友，是真正被伤害到的当事人。
所以在宁秋的刻意退让下，大家的焦点，最终落到了前室友身上。
当宁秋下午出门看房子时，学校的导员，连着给她拨了好几个电话。
劝她不要出去租房子，学校会帮忙解决问题。
宁秋没接导员的话。
只自顾自地和中介聊天：“这套房子，位置很好，有个阳台，我挺喜欢的。”
导员更急了。
他连着和学校申请了好几次，反复上报。
最后终于松了口气，将结果告知宁秋：“高蓉蓉因为霸凌同学，被记了一次小过，并且不允许再在寝室居住。教导主任以权谋私，记了处分，并且降职，扣除今年的奖金。”
“高蓉蓉已经不在了，你快回来吧。”导员劝说，“外面租房价钱很贵，你没必要。”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宁秋也不为难导员，毕竟导员又没做错什么。
她谢过导员，然后诚恳地表示她因为工作原因，还是想在外租房。
“麻烦您和学校说一声，写相关公告的时候，不要带上我的名字。”宁秋说，“我还是想低调行事。”
导员嘴角抽搐。
就你闹出这么一大摊子事，还想低调行事？
不过他没有把心里话讲出来，只点头：“行。”
挂断导员的电话，宁秋看向面前的这套房子：“一个月两千五？行，就这套了。”
学校附近的小区，大部分是老旧居民楼，同学们合租房子，一个月几百块钱就够。
但宁秋既然有钱，当然要选好的。
她去看了距离学校大概五百米远的一个精装修电梯房小区。
绿化很好，安保措施齐全，房龄很新，还是精装修。
但租房的价钱也贵。
一室一厅，六十平，带个小阳台的房子，要两千五百块钱。
可宁秋一眼就看中了整体的装修风格，是比较清新的绿色，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从巨大的落地窗俯瞰，正好能看到学校内部的人工湖。
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照在眼中。
“押一付三是吧？直接签合同。”
中介震惊于宁秋的大气和果断，连忙带着她去店里，打印出合同，双方签字。
当天就把钥匙送到宁秋手上。
房子里什么都有，可以拎包入住。
宁秋找了个保洁，让她把屋子清理一遍。
她则回到寝室，收拾些带去租房的行李。
当她推开寝室门时，空气几乎处于凝结状态。
屋子里，是死一样的安静。
现在是傍晚，但就连寝室灯都没开，昏昏沉沉的气氛中，只有一个室友的电脑屏幕，亮着幽幽的光。
宁秋疑惑地按下寝室灯的开关。
率先入目的，是坐在椅子上，摆着一张臭脸的高蓉蓉。
地上，她的行李，乱七八糟地扑了一地。
看到宁秋，高蓉蓉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她嘶哑着嗓子开口：“我被要求搬走了，你满意了吧？”
高蓉蓉现在就像是要索命的厉鬼一样。
但宁秋可不怕她，她随意地耸肩：“你搬走，是你活该，和我有什么关系。”
“要说我的想法……我不满意。我觉得处罚太轻了，你还得赔我精神损失费呢。”
没想到宁秋的态度如此嚣张，高蓉蓉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一双戴着美瞳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宁秋露齿微笑：“怎么？想挨打了？”
高蓉蓉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掉，稍微一动脸颊肌肉，就火辣辣地疼。
感受到脸上的痛楚，高蓉蓉瞬间老实。
她冷哼一声，低着头，把行李一股脑地塞进行李箱。
然后拎起行李箱，就要离开。
留下一地的垃圾。
目送着高蓉蓉离开，一个室友松了口气，从床上爬下来，想把地面收拾干净。
但宁秋拦住了她。
她开口：“高蓉蓉。”
高蓉蓉的脚步顿了下。
宁秋继续道：“回来，把你的床铺和地面都收拾完，再走。”
高蓉蓉的表情僵住了。
她露出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伸手指着自己：“你让我，收拾垃圾？”
“嗯。”宁秋直视着她，“怎么了，有问题吗？”
说话的时候，宁秋扭了两下手腕，露出她不算漂亮，但足够宽厚有力的手掌。
“……行，我收拾。”高蓉蓉秒怂。
她耷拉着脸，回到寝室，抓起扫帚，用力地扫着地，发出“刷刷”的声音。
她的小脾气，没人理会。
确定高蓉蓉收拾完寝室，宁秋才放她离开。
寝室门被关上的瞬间，原本安静的几个室友，全都从床上探出头来。
“我的天啊，宁秋，你太厉害了！高蓉蓉这种人，都能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是啊，我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是她离开寝室，而不是我！”
“秋秋，你好强，我请你吃饭！”
他们在的是个六人寝，除了高蓉蓉，剩下的五个人，全都是脾气很好的受气包。
她们没想到，看起来最受气包的宁秋，发起飙来竟然这么可怕，一时间无比敬畏。
同时，也想要做点什么，感谢她的出手。
宁秋摇摇头，拉开衣柜，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不用了。”
她低头收拾行李：“我也不在寝室住了。”
解释清楚情况，知道她不是因为高蓉蓉，被逼出去住的，室友们也不再追问。
只雀跃地表示，老师如果安排了活动，或者留了作业，会发在寝室群里，让她注意查收。
她们的好意，宁秋自然毫不客气地收下。
拖着行李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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