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来当夫子
“不必了。”
阮正柔打断了祝月盈的话。
她今日愿意给祝月盈说话,是因为她的确遭了无妄之灾,而且祝月盈的反应比杏儿的作为更有益于侯府的名声。
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给祝月盈好脸色看。
祝月盈听罢垂眸,乖顺地退到一边:“儿媳谨听母亲安排。”
阮正柔点了点头,她这才分出视线来看跪在地上的杏儿。
“杏儿,你也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了,”阮正柔恨铁不成钢一般说着,“今日着实是糊涂!”
杏儿叩首:“夫人,杏儿知道错了。是杏儿该死,听了桃香的挑拨,便嫉妒起祝夫人每月多出一份的月例,这才昏头想要报复祝夫人。”
祝月盈心底生出几分嘲弄,事已至此了,还在挑拨自己与阮夫人的关系么。
阮正柔冷嗤一声:“不用在我面前继续耍小手段。”
“自己领罚去吧。”
这便是要饶杏儿一条命的意思了。
杏儿大喜过望,她连忙谢恩:“夫人宽厚。”
祝月盈依旧候在一旁,阮正柔转过头去:“月盈,你也别怨母亲高拿轻放。若是堂而皇之处置了杏儿,反倒是坐实了你星夜去寻大郎的事,母亲也是为了你着想啊。”
祝月盈恭顺道:“母亲的苦心,月盈都明白的。”
她不再提此事,转而和阮正柔说了些司有桐的学习情况,而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祝月盈关起门来,小满才愤愤出声:“本以为这一次一定能将杏儿和桃香拉下水,没想到,阮夫人明明知道她们二人陷害娘子,还是不愿意处置了她们。”
“也是正常,”祝月盈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这样才能方便我们识清侯府的面目。”
阮正柔口口声声说自己站在祝月盈这边,但行动上仍然护着桃香和杏儿,连发落出府都不肯。
分明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祝月盈自嘲地笑了一下,她吩咐谷雨:“杏儿如此,桃香的下场应该也差不到哪去。你今日多留意那边的动静,一有结果就告诉我。”
“还有一件事,”祝月盈压低了声音,“今日司大郎君应该会出府。寻个机会,把他的去向透露给世子知晓。”
谷雨领命传令给自己手下的眼线,祝月盈翻开自己陪嫁的嫁妆单子,准备趁着今日无事清点一二。
她还念着昨晚自己跟司所善说的那些话,希望司所善能够完成阿兄的嘱托,她想。
而此时,司所善的院中。
他正在与守着院门的侍从交涉:“今日我要去一趟书院,这是阮夫人同意的。”
院子门口一直有明面守卫暗地里监视的侍从在,他们听完这句话,也拿不准主意,只好先派一个人去向阮正柔请示。
司所善手中拿着几卷书,还有空白的纸张和笔墨,他好脾气地站在院门处等待着,甚至在侍从警惕的视线中从容地看起了书。
这副架势,若是叫旁人瞧见了,还以为侯府中关押着什么犯人呢。
出去找阮夫人的侍从很快就回来了,他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大郎君:“夫人说,郎君今日可以出坊。但必须让我等跟从着。”
“无妨。”司所善将手中书册合上,“诸位自便。”
司家的大郎君鲜少在人前露面,坊中的人乍一看到宁顺侯府出来的一行人时,还没反应过来那到底是谁。
司所善面色如常,好似没有看到身后面带防备之色的侍从,也好像没有看到赤乌大街上行人投来的好奇神色。
他顺着阮夫人曾告知他的地址找到了步九思所在的书院,此时恰是午膳时间,书院中的学子进进出出,显得颇为热闹。
司所善身上所着青衫昭示了他不同寻常的身份,他站在多着黑白二色的学子中格外显眼。
步九思便是在这时踏出书院的门的。
有和他相熟的同窗赶过来传话:“步郎君,书院门口候着一人,看上去身上带着品阶,点了名要见你。”
周围有人感慨出声:“步郎君果真名声鹊起,还未下场秋闱,便能结识这么多平宁城的大人物。诶,步郎君,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步九思谦逊道:“孟兄谬赞了。还不知对方来意如何,某不敢妄下定论。”
同窗也被他激起了好奇心,跟在他身边就要去看看。
步九思走出书院的大门,只见对方站在赤乌大街上,虽着一袭青衫,但年岁尚轻,其手中抱着的纸张笔墨又平白给他添了几分书卷气,看起来就和书院中的学子们没什么区别。
……如果忽视他身后那些来势汹汹的护卫的话。
司所善没见过步九思,此时未曾认出对方。
步九思却在上一世见过司家的大郎君,他仍记得自己亲自抄了宁顺侯府时,对方那充满恨意与快慰的模样。
他迎上前去,行礼道:“司大郎君。”
司所善眨了眨眼,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位郎君就是步九思。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步郎君,久仰大名。”
步九思在侯府公子面前也不露怯,他笑着示意:“书院门口人往来甚众,司郎君,请。”
司所善跟从他到了书院所在坊中的偏僻处,他走在步九思身后,正默默观察着对方。
步九思身上的黑衫因多次洗涤而褪色为灰衫,他只用打磨平直光滑的檀木枝束起头发,除去书院统一配发的木佩外,周身不见任何装饰物,看起来甚是清贫。
但步九思的气度与这身装束截然不同,司所善从小接触的都是勋贵之子,可方才与他的一番交流及这段路的共行,让他意识到步郎君同样是个知礼守仪的人。
阮夫人派出的侍从亦步亦趋地跟从着二人,步九思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出言道:“不知司郎君今日寻某,是为了何事?”
司所善没有直接回答,将手中书册递给对方:“这是郑子注集,今日赠予步郎君。”
这册书是科举出题的重点来源,步九思的视线果然被其吸引。
但他没有接过来:“无功不受禄。”
司所善带着阮夫人布置的任务,他温和道:“步郎君的学识,平宁城有目共睹。”
“听闻步郎君家中拮据,宁顺侯府想为步郎君提供一份好的差事。”
步九思好似来了兴趣:“不知司郎君是指……”
司所善道出今日来此的目的:“宁顺侯府长孙今年六岁,正需要一位开蒙夫子。”
“步郎君在府中只消下午教学,白日仍旧可以来书院学习,不妨碍步郎君秋闱。不知步郎君意下如何?”
步九思意动,但仍有顾虑:“若是教习至晚间,怕是会误了平宁宵禁的时辰。”
“不用担心,”司所善有备而来,“宁顺侯府会在府中为夫子提供住处,这样一来,步郎君晨起去书院也更近些。”
步九思面上的犹豫之色散去,他接过了司所善手中的书:“多谢司郎君美意。”
“不过现在某还与东市一家铺子有约,下午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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