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万人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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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狐妖回答，她便感觉周围灵气流动变得异常凝滞，苍穹之上，有一张巨网正向她盖来！
江尚目光阴冷地凝视着她，大笑：“三月围城，不为凉州，只为等你上钩。”
九尾狐目光一寒，眉宇间的傲然神情愈发冷峻。她抬手一挥，强劲的灵力划破那张网，打算以最快速度脱身。
江尚从袖中缓缓抛出一枚细小的灵符，那符翻飞着落在地上，与大地融为一体。
就在九尾狐灵力发出的瞬间，万千蓝色的灵丝如同埋藏在土石下的蛇般钻出，化作细密的链条，缠绕住她的脚踝，将她死死禁锢。
江问月对这东西可太熟悉了——缚蛛！
缚蛛仅将九尾狐拖住半秒，但也够了，那张巨网结结实实地盖了下来。
九尾狐眼底涌动着怒意，心中却已有一丝无奈，她终于明白：“你不攻凉州，便是为了将我引入？”
江尚面露得意之色，缓缓踱步靠近她：“你这妖狐当真如传闻般心善，竟比我更像个人。但瞧瞧你——在这兽网面前，还是挣扎不脱。”
九尾狐发觉自己灵力尽失。
她握紧拳头，九条尾巴骤然如电般横扫四方，那网一阵剧烈震动。但片刻后，愈加收紧，将她牢牢困在原地。
鲜血顺着九尾狐的尾巴流了下来，像雪中红梅，又像此刻天边的残阳。
狐妖没有说话，而是静静俯瞰着满城的百姓。
江问月看不清她的五官，却觉得她眼神深邃得几乎要穿透千年。
好像早已知晓所有人的结局。
江尚骑在马上，弯弓搭箭。
“大殷有你在尚能苟延残喘，没了你，便是灭亡之期！”
箭矢呼啸，准确地洞穿了狐妖的胸膛。
那九条狐尾失去了光芒，随着身体缓缓坠落。她似是眼里有泪水，格外寂然。
江问月忽然感到一股揪心的疼痛，仿佛那箭矢刺穿的是自己的胸口。
再也没有天外飞仙能来阻挡江尚，凉州城门被迫大开，大周军队如洪水般涌入。
他骑在马上，高声宣告，声音洪亮如钟：“凉州的百姓听着，大周并非侵略者！我等为护卫四方而来，定当善待凉州子民！”
这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压着凉州的百姓低下了头。
江问月拉着李伯明跑到街角一处屋檐下躲着。
透过那倒塌的城墙，正好能看到已经跌到地平线上的太阳，最后的光怎么也穿不透那漆黑的尸山。
李伯明站在她身旁，默默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一叹，未置一词。
大周的士兵很快驱散人群，夜幕降临，凉州城难得的掌起灯火。
江问月和李伯明借住在了小胖子家。
他的爹娘依旧没有归来。
小胖子将面粉搅和成团，做了一碗面疙瘩汤独自扒拉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下厨，只是学着记忆中娘亲的样子，意外的能吃。
“凉州外面有什么？”他吃了几口，突然朝江问月两人问道。
“啥都有，修仙的，讨饭的，富得流油的，在大街上病死的。”李伯明看着窗外，不知道来了什么灵感，“世上富贵有几人，几多饥寒无人问……”
小胖子郑重地放下碗筷：“我要到凉州外面看看。”
或许长大真的只要一瞬。白天还拉着江问月裙角流鼻涕的小孩，此刻竟想要跨出这道并不坚固的城墙。
“去吧，”江问月突然说，“出去看看，今晚就走。”
李伯明投来差异的眼光。
这俩人都疯了似的。
小胖子得到了一个看上去可靠的“前辈”支持，激动得饭也不吃了，把剩下的面粉装在布袋子里打了个结，又兜了爹娘两件衣服。
江问月站身起来，比他还激动：“快走！”
小胖子不忘桌上那碗疙瘩汤，胡乱的吞到嘴里，抹了一把脸：“江湖高远，后会有期！”
他真的一溜烟朝着城墙方向跑去了。
李伯明看着他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又把嘴巴闭上了。
他转身朝屋里走去，头也不回地对江问月道：“我有些累了，先去躺一会。”
江问月不太懂这人都变成灵魂了怎么还会累，她便独自出了门。
街上更加寂静了，不过街巷间却升起一丝微弱却温暖的炊烟，家家户户都吃着大周士兵分发下来的米粮。
大周的士兵们卸下盔甲，沿街三三两两围坐着，灯火映照着面庞，映出几分松弛与倦怠。
江问月宛如一只孤魂，不过她现在确实是鬼魂，游荡在大街上，竟无人管她。
这一晃就晃到了子时。
江问月把凉州城里里外外都摸了一遍，甚至去府衙偷看了一会江尚喝酒。
她想去找那狐妖的尸体，但一无所获。
正准备往城外走，她忽然嗅到一丝刺鼻的烟味。
远处几缕淡薄的火光在夜色中摇曳，逐渐爬上屋顶。
接着，熊熊火光从街角的暗影中窜出！顷刻间，一道道火线如猩红的毒蛇般沿街蜿蜒，所过之处房舍接连燃起。
火焰咆哮着攀上每一处木门窗棂，轰然跃至屋檐之上，将整个凉州包裹其中。
“走水了！”
人们惊慌失措地从房屋中冲出，却发现看似在街边睡觉的士兵们已将所有出口重重围困。
江尚的承诺顷刻间化为灰烬——
他们要屠城！
长街巷道上，人流混乱，浓烟弥漫在空中，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让开！你们还是不是人！”一名男子哑着嗓子怒吼，朝着堵在城门口的士兵们冲去。然而刚一靠近，数把刀便劈了过来。
李伯明不知道从哪个巷子里钻了出来，站在江问月身边。
“凉州一役，十万将士守城……十万，原来是这么来的……”他似是被这景象震住，话说得很慢。
十万凉州居民都被困在这熊熊火焰之中，无论如何呼喊都换不来一条生路。
灵魂也能感觉到火舌的灼热感，江问月摸了下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了满脸的泪，竟都被烤干了。
这就是结局，百姓的怨念在此凝聚成形，不生不灭，化作这片区域永世的诅咒。
她看到江尚在府衙花天酒地时，一度以为他会放这座城一条生路，没想到那不过是毁灭前的搜刮！
是啊，一块石头砸下的小坑又怎么会演变成那诡异的矿场？
这整座凉州城才是源头！
熊熊大火映红了整片天空，比傍晚的落日还要鲜艳、灼热。
四周的景象又开始扭曲——物境要结束了。
根本没有所谓的承载情感的器物，或者说这一整座城就是。
时间突然加速，江问月看着太阳东升西落，大火烧了整整三天。
“凉州一役，不会是从初一打到初三吧？”江问月问。
李伯明点了点头。
所以矿场才会有那些规矩。
凉州城燃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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