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出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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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却寒在云隐居住了三两日，这几日，不说旁的，单从饭食上而言，的确让烟无水饱受口福。
虽说他不像凡人需得三餐傍身，但有佳肴送上门岂有不碰的道理？
况且，温却寒除此之外也的确帮了他不少忙。
有他在，云隐居的一众杂事被安排得十分妥当。
如今云隐居的妖灵精怪愈发多起来，府上事务又多，孤实一人实在难以应付，而温却寒则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许是在府中对这些内务宅院之事得心应手，来了这处，术业专攻，倒也正好受用。
这日晌午，温却寒又在膳房捣鼓吃食，转了一圈却发现先前众多食材已所剩不多，便自作主动要去市肆采购食材。
孤实和趾离这几日被他一手好厨艺俘获，俨然成为了他的跟班，无论到哪里都跟着。
烟无水捧着壶清酒，斜倚在尚未□□的桃花树下，暗骂一声“出息”，却也随他们去了，只叮嘱孤实和趾离化了人身再去，以免吓到人。
孤实得了他的允准，心里窃喜，却又多出了一份别的心思，期期然望着他。
两千年的主仆做下来，这老王八撅一下屁股他都知道它放的屁是香的还是臭的，当即不屑地瞟一眼他：“不去。”
烟无水饮了一口今岁新酿的桑落酒，道：“人挤人的地方有什么可去的。”
有风吹过，带着他额前的发轻飘。
明明是淡漠的眉眼，孤实却觉得他分外孤独。
还欲说些什么，廊下走出一人，正是换了一身衣袍的温却寒。
这人是个膏粱子弟，向来不会委屈了自己，那日从自己府邸来到云隐居，万事来不及准备，却还是从善如流地备了好几套锦衣绣袄，好似个花孔雀般招展。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人相貌的确生得出挑，瞅着便让人心生好感。
温却寒自然也瞧到了树下的烟无水，走至离他几步开外，脸上还是惯常带着几分慵懒：“听说那市集上有家点心铺，其中茯苓米糕味道尤为上乘，又听言刚出锅的最为可口，烟兄岂能错过？”
烟无水淡淡朝他投去一眼，又小酌了一口花酒，没有说话。
好生怪哉，这人这几日真的是把自己的习性琢磨透了，怎么知道自己嘴巴味苦，想吃点甜的。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孤实见他没有直接开口拒绝，也撺掇着：“去吧，爷，你也许久没见过这人世间的热闹了。”
那小趾离已经等不及，早化了人形，啃着手指头咿咿呀呀地盯着烟无水。
被三人这么瞧着，烟无水悄无声息地挑了挑眉，从树下走出：“既然如此，那便走一遭罢了。”
得到首肯，孤实和小趾离相视一笑，温却寒眼里也噙了点笑意。
云隐居依靠烟无水的法力而隐匿于凡世，几人方出府门，身后的兽面铜环便怒目紧闭，整个府邸就在繁华处隐去了踪影。
市肆离此处并不远，几人晃晃悠悠地就来到了目的地。
正值开市，道路两边的铺子生意如火如荼，吆喝声此起彼伏，街上行人你来我往，摩肩擦踵。
小趾离对任何东西都充满了好奇，短短一段路，化作老仆的孤实双手已拎满各色食材和小玩意儿。
烟无水虽然不适应周围都是人的状态，却也没说什么，与温却寒并肩走着。
又行了段路，他终于有些不耐烦，转头向温却寒讨说法：“你说的茯苓米糕在何处？我怎么不曾见到？”
温却寒一身绛紫暗纹长袍，单手背在身后，正在一摊贩前单手拈着香料细细闻嗅，闻言，侧过身指向前方一处：“就在前面不远处，烟兄莫急。”
烟无水以食指碰鼻，此地无银三百两：“谁急了。”
几人又晃晃悠悠逛了小片刻，终于到了那卖茯苓糕的店铺前。
那店铺店面占了三间大小，贩卖各种糕点点心，生意火热，店内小二无一不在忙碌。
见有顾客上门，其中一个小二指了指店内招牌，忙问：“客官来点什么？”
温却寒开门见山：“来四块茯苓米糕。”
那小二听他要店内招牌点心，“哎哟”一声：“这位客官实在不巧，今日林府有喜事，这茯苓米糕啊，已尽数被订购完了，还请您看看别的糕点。”
烟无水本没什甚么表情地站在一边，听他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垮了一点下来。
温却寒眼眸掠过他的脸，从怀中钱袋内掏出几两碎银，再度问那店小二：“匀一块也不成吗？”
店小二无奈摇摇头：“这都是好几日前事先预订的，我们做工的实在不好帮老板做决定，抱歉了。”
恰巧此时一位花信女子来至铺前，那店伙计看到她，放下手中的活，从蒸笼氤氲的烟气中抬头，将烫手的山芋扔给别人，对着几人说道：“这位便是林府上的婢子，客官你且问她一问。”
那婢子面容姣好，眉目温和，温却寒惦念着烟无水的口腹之欲，又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那婢子听后，眉眼一弯：“既是如此，几位何不到我们府上享用喜宴呢？”
温却寒问道：“倒是不知府上今日作何喜事？”
“我家老爷一月之前喜得麟子，今日便是我家小少爷的弥月酒宴了。”那婢子性格外向，是个好相与的，说起这事来，滔滔不绝，“我家老爷又是个广结善缘的，几日前就广发请柬，请城中各户人家前来同乐，如若几位公子前来赴宴，想必我家老爷也是十分乐意的。”
温却寒又道：“只是我等并无府上请柬，如此贸然前去怕是不妥。”
听他这么说，那婢子又言：“公子气宇非凡，想必也是城中有名头的人家，怕是我家老爷没能面面俱到，因此漏了您，还望公子担待；况且我家老爷并不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便是城中乞儿，他也是开门迎客的，公子不必多虑。”
温却寒漫不经心地看了烟无水一眼，见他并无明显阻拦之意，方道：“既是如此，我们便不请自来了。”
那婢子又笑：“公子哪里的话，您几位且随我来便是。”
几人闲话不赘，跟着那婢子前去林府。
烟无水适才没能插.进两人的对话，现下瞄他一眼：“瞎凑热闹。”
温却寒听见了，也不恼，只走近，一边与他同步走着，一边问那婢子：“敢问姑娘，你家老爷是何方人士，可是近日才到这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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