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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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从中原传来消息：魏帝朱笔御批，恩准了这次会盟，他本人亦将亲往。

伊稚岐的心碎了。

紧接着，胸中便燃起熊熊怒火，他当即折返回营地，想一把揪住元蔓青问个究竟。为什么要如此对他？为什么，要这样折辱他们漠北？哪怕遣来个冒名顶替的宫女呢？

他走至大帐附近，听到从里面传来阵阵清脆的笑声，银铃般，透出发自内心的欢快，是她的。

伊稚岐热胀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不少。

他掀开帘，板着脸走了进去。

侍女们甚少见他这般严肃模样，一个个皆唬了一跳，颤巍巍大气也不敢喘，求救似的望着帐中的公主。

元蔓青于是收起笑声，歪歪脑袋好奇地问：“谁惹你了呀？”

伊稚岐犹如一只鼓足了气的鱼鳔，尚未发挥出威力便被她不经意一针捅破，一下子泄了气：“没什么，无事可做，生自己闷气玩。”

“你无事做？那太好了，快来教我说话呀。”元蔓青笑着拍手，“你上次教我的那些，我已经都学会了，已经能和她们聊天了。你无事做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枉我还生怕打扰了你。”

想了想，她又小心翼翼道：“难道是我太笨了，你宁可无事做生闷气，也不愿教我了？”

“哪里，公主很聪明。教你，我很开心。”伊稚岐道。这是实话，她让他很有成就感。

元蔓青立时笑靥如花，一双眼睛盈盈弯起，似新月动人。

伊稚岐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道：“公主，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什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元蔓青悄悄捏紧指尖，面上仍旧一派纯真懵懂。

伊稚岐顿了顿，道：“其实，以前问过的。您是皇家亲生的公主，金尊玉贵，他们是怎么舍得将您嫁过来的呢？何况，大魏的皇帝还那么疼爱您。”

元蔓青心头一跳，继续歪着脑袋问他：“你从哪里知道皇叔疼我的？”

“额尔克会盟。”伊稚岐道，“他决定亲自来。父汗本以为，他压根不会答应的。”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元蔓青问，“难不成你觉得，他是为了我来的？”

“难道不是么？公主殿下。”伊稚岐有些沉不住气了。

元蔓青一怔，忽而灿烂地笑了：“皇叔果真是为我来的么？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嫁了，皇叔就不疼我了呢，看来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你确定，他是为了我？不是为了朝政什么的？”

“我……”伊稚岐忽然有些拿不准了，“不确定。”

元蔓青立刻不高兴了，嘟起了嘴：“什么嘛，还以为你终于带来了个好消息。驸马，你可真会气我。”

眼珠子转了转，她又露出狡黠模样：“不过就算不是为了我，我皇叔也会为我撑腰的。等他来了，看你还敢不敢再气我。”

伊稚岐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抚上她的长发：“你和你皇叔，感情很好么？”

“那是自然。”元蔓青骄傲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和皇叔自幼一起玩到大的。他虽然是皇叔，其实并没有大我几岁，我们感情好着呢。”

伊稚岐默默听着，心头那片疑云渐渐消去不少。他有着狼一般的直觉，可如今，却被她自然熟稔的语气打散了。这般坦然神态，丝毫不带遮掩，怎么看也不像是存着私情的样子。

或许，就是他小人之心了。

“驸马，你在疑心什么？”元蔓青皱眉询问。

被发现了啊。

伊稚岐受她真诚所感，决意向她敞开心扉：是与不是，一问不就清楚了么，何必思来想去，自寻烦恼。

可真要问出口，他反而有些迟疑了。面对元蔓青一脸的探究，他犹豫半天，方才开口：“公主，你可否告诉我。你，还是处女么？”

他再次心如擂鼓。

元蔓青愣住了。

“难道——”

伊稚岐一句话未完，就听元蔓青惊讶地倒吸一口气道：“为什么会不是呢？驸马，原来你在怀疑我的忠贞。难怪你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还莫名其妙生闷气。”

“我……不是。”伊稚岐遭她直白地一语道破，登时羞赧不已。

元蔓青冲侍女们使眼色，叫她们退下。接着，她牵起伊稚岐粗糙的手指，抬起双眸，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问：“你需要捡查一下么，驸马？”

“用你这只手。”

“以前，嬷嬷也曾这样查探过。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什么，但是我没有。我跟皇叔，只是感情极好而已，真的。”

她略过了那套曾被宫久甫摆到她面前的、绘有她的面容的春宫。她觉得宫久甫说的对，皇叔只不过是一时想岔了而已，等她一离开，他自然就好了。

所以，她和皇叔当然是清白的，经得起一切查探。

她只是没有料到，她这位驸马竟然敏锐如斯。她本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此处的。

或许还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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