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看海
冉彤选了一套粉红色带梨花绣纹的衫裙和一双海象皮做的翘头靴。
老板娘送她一对耳环、一条金丝编织的宝石腰带。
她在店里换穿起来,衣服和鞋子都很合身,粉色衬得她的皮肤白皙娇嫩,小圆脸像个染了胭脂的糯米团子,软乎乎、俏生生的。
老板夫妇看了直夸,期盼他们的女儿生下来也这么可爱。
冉彤不稀罕他们的赞美,蹦蹦跳跳来到夏炎跟前转了个圈,兴冲冲问:“叔公,好看吗?”
小孩子特有的邀宠神态让夏炎压不住嘴角,年轻时他很受孩子们欢迎,常领着一帮小鬼捣蛋淘气。
后来成了宗师级别的人物,小辈们怀德畏威,见了他都恭敬拘谨,很少有冉彤这样自然而然亲近他的。
要是她再小个十一二岁,他真想动手捏捏她那圆溜溜的脸蛋。
殊不知这鬼灵精的丫头扮乖巧讨好他是在为套话做铺垫,别的事还能放一放,她可太好奇夏炎和苏芳的恩怨了。
照二人的表现看,苏芳早年铁定吃过感情的亏,而夏炎八成就是她恨之入骨的负心汉。
老鬼能顺利通过守心咒试炼,说明没做过对不起女方的事,双方的过结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离开衣帽行,冉彤指着街边的茶楼说:“那铺子里的茶好香呀,前辈,我们去喝一碗茶,歇歇脚可以吗?”
夏炎怎会说“不可以”,点头陪她去喝茶。
之后冉彤瞅准时机开启话题:“早听说那苏芳是个疯婆子,没想到本人这么美丽,言行举止瞧着是挺怪,莫非练功走火入魔了?”
夏炎不吭声,表情明显不如前面松弛了。
冉彤假装没看见,问:“前辈以前认识她吧?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啊?”
夏炎不自觉叹气,胸口被这难言之隐梗住,想转移冉彤视线,答非所问道:“他们这儿的点心似乎不错,你要尝尝吗?”
好孩子见他这么尴尬定然懂事住口,冉彤的坏心眼和好心眼平分秋色,这会儿只顾满足好奇欲,用力摇了摇头,转换套话方式,故作老成道:“都说修真者最难过情关,很多强人都在情爱问题上栽过跟头,其他事上无所不能,一谈情说爱念头就不通达了。我娘年轻时就遇到过这样一个男人,刚开始两情相悦,都是奔着厮守终生去的。可相处久了我娘越来越觉得彼此不合适,便决绝断情,后来认识我爹才真正找到知心人。那男人得知我爹娘结为道侣便钻了牛角尖,跑来烈阳责怪我娘负心,又说我爹横刀夺爱,百般纠缠胡闹。我娘忍无可忍狠狠揍了他一顿,联合我伯父伯母把他赶跑了。那男人羞惭无地,不敢再骚扰我爹娘,可心魔已生,难以自拔,不久便在讨伐恶妖的战役中陨落了。”
她陈述完事情,盖棺评价道:“这人当时已至化境修为,资质很不错,要不是为情所困走了歪路,本该大有作为。可惜沉湎儿女私情,作茧自缚,委实令人唏嘘。”
夏炎岂不知她在旁敲侧击挖他的隐私,作色数落:“你做女儿的就这样对长辈说三道四?”
冉彤娇声辩解:“是我娘特意讲给我听的。她说女儿家最怕情路坎坷,要多积累这方面的见闻,从别人的爱恨纠葛里窥见情爱的真谛和为人处世之道。她还说很多男人认为脸皮薄,见识少的女子好欺负,要求女子不要谈论这些话题,若听他们的只会把自己变成傻瓜。晚辈估计苏芳年轻时就是这样一个傻瓜,才会落到如此下场。”
夏炎内心认同她的说法,笑叹:“狡猾的丫头,你想套老夫的话何必绕这么大弯子。”
冉彤以为他要吐露实情了,忍住兴奋,双手托腮问:“前辈是怎么被苏芳误解的?”
夏炎瞟她一眼,严肃道:“老夫说过,不该你知道的老夫绝不会说,那样只会害了你。”
冉彤白费力气,郁闷地撅起小嘴,她已经够放肆了,再得寸进尺保不住会惹恼夏炎,被迫收起好奇,嘟哝:“不说算了,反正晚辈听过各式各样离谱的怪事,也不差这一件。”
夏炎无奈地瞥了瞥她,等她喝完碗里的茶水,催促:“你歇够了吧?快去宝光寺,回头还得去办正事呢。”
他们来到宝光寺,夏炎随处赏玩,让冉彤独自去看轮回井。
冉彤正巴不得如此,将那颗玄黄石藏起,用现银兑付了观井的费用。
那口井在寺庙东侧的一座偏殿旁,外观是很普通的八角井,上面盖着厚厚的玄武岩井盖,一只栩栩如生的石雕大蟾蜍蹲在井盖上。两只眼睛用巨形猫眼石镶嵌,日照下光泽潺动,如同活物。
主持介绍说:“阴司里的轮回台就是由□□仙人掌管的,这蟾蜍雕像上有它一丝精魄,是以能连通观井人前世的影像。”
他带冉彤绕井观看一遍,说:“照规矩,敝人不能窥看客人照影,您大可不必担心隐私外泄。”
冉彤夸这规矩好,不会暴露身份。
主持教她站到井边指定的方位,自己退到远处的墙根下,念动咒语,揭开井盖。
那石头蟾蜍立刻生动起来,跳下井盖一头蹦入井口,扑通沉底。
青色的水面发出耀眼的银光,主持请冉彤即刻观照。
冉彤欣欣然探头下望,眼前景象不符合所有预想,水面上空空如也,连她本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她怀疑出了差错,忙问主持:“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啊?”
主持见井口透光,步骤都正常,反问:“水面是空白的吗?”
“嗯。”
“哎呀呀,恭喜恭喜,客人是有福之人啊!”
主持收了法术,石头蟾蜍跃出井口回到井盖上,水面复原,映出冉彤狐疑失望的表情。
她怀疑上当,质问迎上来的主持:“你们这轮回井该不是骗人的吧?”
主持笑道:“您这话说的,这井存在上万年,不知接待过多少客人,若是骗局,苦主们早把敝寺拆干净了。”
“那我为何看不到自己的前世?”
“这正是敝人恭喜客人的地方,水面空无一物,说明客人没有前世,现在就是您的第一世。”
他说世间万物最初都是由天地灵气所化,第一世灵气最足,也不会受前世因果孽力牵引,通常最容易出成就。
“您就相同于一幅上好的画纸,洁白无瑕,尽是无限可能。往后当以壮志为墨,豪情作笔,绘就宏图盛景,书写不朽篇章,敝人有生之年定能看到您的辉煌事迹。”
主持眉飞色舞恭维,冉彤淡然处之,这种迎来送往的老油条最擅长拍马屁,大概怕她索还观井费,想拿好话糊弄。
可是主持的好话后面还跟着几句不太中听的良言。
“人生多歧途,您下笔前还须深思熟虑,,一旦污损,纵有巧思也难挽回。这第一世做好坐歹都容易,望您心向光明,持正而行,莫要委误了大好前程。”
冉彤疑他故弄玄虚,让他报几个“第一世”的名人。
主持侃侃介绍了三个脍炙人口的历史人物,还说他们在宝光寺留有墨宝,一会儿可领她前去瞻仰。
冉彤让他再举几个反面例子。
主持想了想,犯难道:“这坏榜样倒也有,只是提起此人不太吉利,客人先答应不外传敝人才敢说。”
那在“第一世”便造下大孽的恶人竟是“极恶魔星”。
“那魔头也来照过轮回井?”
“是啊,据说那时他同您一般年纪,还是敝人的曾曾师祖接待的。”
“那时是多早以前啊?”
“唔……差不多有两千七百多年了吧。”
获悉这则逸闻,冉彤觉得两千两银子没白花,跟随主持游览了一些寺内的名胜古迹,去与夏炎会合。
“怎么样?看到前世的自己了吗?”
见他笑微微询问,冉彤觉得说实话怪丢脸的。
老鬼早说观井浪费钱,若知道我白跑一趟定会笑话。
“不告诉你。”
她故意卖关子,夏炎好笑:“这还用保密?”
他以为冉彤前世是动物或者精怪,不好意思承认。
冉彤一语双关道:“晚辈的事前辈都知道,却不肯告诉晚辈您的事,所以晚辈也要有自己的秘密,这样才公平。”
个性骄傲的女孩子常在小事上较劲,夏炎以长辈的眼光看来着实可爱。
“淘气的丫头,随你吧。我们该去拜访地母了。”
二人出城,用缩地术前往地母居住的北疆大漠。
天色渐渐暗了,冉彤瞧见衣服上的花纹随着光线变化,盛开的梨花此刻都闭合成了花蕾,飞舞的蝴蝶也停靠在了枝头。
她惊喜地和夏炎分享这一发现,夏炎早在买衣服时便看出这装饰用的小法术,仍迎合她的情绪笑赞:“这样更好看,有种含蓄的美。”
冉彤微微噘嘴:“前辈是不是觉得这衣服现在和晚辈不相称啊?”
夏炎不解:“怎么又扯到这上头来了?”
“您早上还说晚辈不含蓄,那自然配不上这么含蓄的图案啦。”
“你这丫头真是……”
能让夏炎苦笑的人不多,冉彤是第一个时不时顶撞他,还不会引发反感的人。
这丫头古灵精怪爱使小性子,但其活泼善良又如春日暖阳,最难得的是屡遭厄运还越挫越勇。看见她,他仿佛看着曾经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怎不怜惜包容?
若能始终保持这份赤子之心,他不介意她永远任性下去。
冉彤最会摆布长辈,说了顽皮的话以后马上同他们分享一些新鲜事,便可风和日丽。
她跳跃着抢到夏炎前头,转身面朝他,背着手倒退走路,俏皮道:“前辈照过那轮回井吗?”
夏炎点头:“正是照过才觉得没意思。”
“前辈前世长什么样?”
“你都不肯说你前世的样子却来问老夫,这样公平吗?”
冉彤知道夏炎在逗她玩,心想老鬼转世后模样肯定没变化才会这么说,自顾自道出真正想交流的信息。
“那主持说,两千七百多年前极恶魔星也去过宝光寺观井。晚辈今天才知道那魔头不仅和前辈同姓氏,连年岁也差不多。您一定认识他,对吗?”
夏炎演技不过硬,没藏住诧异,让她确定了答案。
“晚辈早猜到您当年是与他齐名的大人物,被离恨天抹去了相关记载。那极恶魔星真如传说的那么坏?”
夏炎瞧她的态度不像在下套,平静反问:“你是如何看待他的?”
冉彤认真作答:“晚辈从小听人讲述他的种种恶行,也曾深信不疑,可自从被离恨天陷害后便不再相信他们了。感觉他们对极恶魔星的描述言过其实,那魔头并没有那么坏,因为和他们做对,罪行被刻意夸大了。”
她能理性分析问题,很令夏炎欣慰,但依然守口如瓶。
“老夫不喜评论他人好坏,你想了解谁就靠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吧。”
“他都死一千年了,晚辈上哪儿去观察啊?”
冉彤以为夏炎纯粹在回避提问,怕她顺势套出关于他的信息。
尽管明白他出于好心,可不愿分享秘密也是信任不足的表现,未免令她感到失落。
夏炎善于体量他人,知道她错解了自己,便用别的方式表达亲近,看着她的耳环说:“这对耳环是不是有点笨重?”
那老板娘很有诚意,耳环坠子是用红色天晶石镶嵌的,价值不菲,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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