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对神灵举枪！（7.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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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秦翰面色通红，像是在健身房饱和锻炼过，手中的源光波动慢慢散去，周遭只剩下横七竖八杂乱倒下的敌人，以及被碾作齑粉许多次的岩石、雨水。

啪啪啪的鼓掌声，从不远处的黑暗角落传来，一个人从中走出。

他看起来很老了，眉角两侧有着抚不平的皱纹，双鬓斑白整齐地梳向脑后，鹰钩鼻下有一撇白色的八字胡。

来者西装革履，像风度翩翩的优雅老绅士，可市侩而精明的眼神怎么也藏不住。

“盛名之下无虚士，被誉为‘启程会新生代魁首’的秦翰董事，竟然如此年纪就踏入【辉瑛】，在辉耀之路上走出连我这样老家伙都汗颜的距离。”

他心悦诚服地称赞着，看秦翰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块稀世奇珍。

辉耀者抵达5级后，可以被称为【耀骑士】，再往上继续突破超过8级后，则是【辉瑛】，寓意为最纯粹的源光宝玉，是源光之种完全成熟，结出果实的证明。

秦翰五指作爪，把妹妹随风吹乱的头发重新理顺，才转回身。

他眉头上挑，露出意外之色：“居然会是你！勒内博士，我还以为莫比乌斯前来的魁首会是长期活跃的那几位之一。”

“呵呵。”

勒内·笛卡尔脱帽行礼，噙着微笑。

“本应该早些时候与启程会的诸位打招呼，以显礼貌。只是行程紧凑、时间未能宽裕，才一直拖到现在，礼数不周还请贵方多多担待。”

“现在请勒内博士再去我办公室喝杯茶水也不迟。”

秦翰言语很礼貌，可动作与态度截然相反。

早在笛卡尔现身的那一刻，他便启动七成银行在黄昏城布置的顶级防御系统之一，彩虹之矛。

“噢！几个月前，秦翰董事就是用这套系统对付乔万尼·薄伽丘先生。”

笛卡尔感叹又缅怀地说道：“列奥纳多设计的巨型城市防御兵器，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列奥纳多，即达·芬奇，莫比乌斯十杰，魁首之一。

莫比乌斯从启程会分裂之前，他也是启程会‘天文台’的重要成员。

笛卡尔边欣赏边摇头：“秦翰董事的招待让我受宠若惊，只是不必费功夫，与你对话的只是一具人偶，莫说你本人，就是躲在身后的小姑娘都能轻松把我捏碎。”

秦翰不为所动，彩虹之矛宛如浩荡匹练，朝笛卡尔冲刷而下。

庞大的威力让后者不得不竖起手杖，全力迎接。

一道十字坐标系在半空中延展开，从原点蔓延的叶形线形成帷幕屏障，与彩虹之矛对波。

短暂僵持后，坐标系轰然破碎，引发爆炸。

轰隆！

冲天的光焰高扬，内核是高温的橘红色。

“咳咳……”

笛卡尔狼狈从消散的冲击波中爬出，衣衫褴褛，整理胡须：“年轻人真没礼貌，都说了这只是一具人偶。”

“但你在人偶上留存了足够的力量。”秦翰冷声打断，“目的不就是在潜伏在七城银行的内鬼消耗殆尽后，亲自阻拦我么？”

“居然那么快就被看穿了。”

笛卡尔郁闷挠挠头，旋即笑了起来。

“计算出现了一点点误差，他们本应该能再多阻拦秦翰董事你1分42秒。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剩下的丁点误差只有我来亲自补全。”

秦翰脸色一沉，挥手间下一道彩虹之矛蓄力，同时问道：“交谈这几句话的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那么能请勒内博士为我讲解一下莫比乌斯到底想要做什么吗？”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笛卡尔摇头，回身远眺。

“秦翰董事还是自己看来得更快。”

秦翰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看见一道光柱从天空斜着垂下，指向黄昏城某处。

在从虚空延展的圣洁台阶下，有不可直视的耀光逸散。

“源初之神！？”

秦翰没了刚才的从容，脸色难看：“怎么会有源初之神降临现实，而且不是但丁……让神灵降世，就是你们的目的？”

质问处并未传来回答。

属于笛卡尔的人偶已经失去力气倒地。

态度很明显——源初之神降临后，他的计划便宣告完成。

……

第四源神，路西菲尔。

祂不分男女，浑身赤裸，仅用一道纯色的丝织白绫遮掩住身体第二性特征部位。祂脸上一半圣洁悲悯，另一半邪恶残忍，仿佛矛盾的集合体，却又诡异地和谐。

踏入世间的祂只是亿万福音化身的其中之一，永恒光辉中不值一提的光屑。

即便如此，当祂从源界深处踏出的那一刻，天地便失声了。

一切描述和言语都变得苍白，每個人脑中都不由自主浮现祂的称谓。

然后……

觐见！

除开林希之外，包括他的同伴在内所有人都发自本能地心悦诚服单膝跪地，以表谦卑和尊敬。

但林希只是站在原地，仰着头眺望，没有任何特殊感觉。

“草木与羔羊，皆有沐浴微风之权利。”

“蝼蚁，为何不拜？”

两道重合在一起、像双头食人魔同时说话的声音洪钟大吕响彻脑内。斥责轰然压落在林希身上，让他不得不把头低下，动弹不得。

林希咬牙挣扎，苦苦支撑。

仅是漫不经心地质问，带来的压力比连打十场陈姜还要更大。

而另一边，步入死亡最后阶段的陈姜睁大眼，似乎看见虚幻的希望。

他的机械躯体正在变得僵硬，功能减弱，运算逐渐迟钝。

即便如此他还是用力瞪大眼球，断断续续发出磕绊呢喃：“路西菲尔…注视…我……我能成为……你的……”

有道轻柔的光辉降下，将他从泥水中托举到半空。

路西菲尔悲悯的那一面怜惜道：

“吾之羔羊，你将归眠于乐园，不再嗔怒、不再痴怨，但凭享受美梦，与吾融为一身。”

而残忍的那一面同时狂怒道：

“僭越蝼蚁，失败的残渣，即便坠入地狱里也是废品，聊胜于无。”

路西菲尔伸出一根手指，那手指是如此的纤直、白皙，每寸皮肤都符合人体标准的最完美黄金比例，无论男女都能从中感受纯美。

陈姜身体完全动弹不得，用最后那丝力气抬起手，想要去触碰。

“吾之羔羊，接受你应得的恩赐，乐园之路已向你敞开。”

“投入炉火中，焚毁、烧尽！将污浊的存在完全抹去。”

在吟唱之际，有道人影已经来到近处。

桐瑟表情复杂悄悄窥视悬于半空中的路西菲尔，手在胸前握紧，低声呼唤：“星球母亲……”

作为追寻【觉醒】两百年的乐园教团大牧首，她清楚的认识到，这是对方挑选‘王’的仪式。

只有如此慎重而又重大的事情，才能吸引源初之神们踏足现界，形成难得一见的壮观奇景。

“吾之羔羊，接受你应得的教诲，记住并非臣服，而是抛却烦恼之物后重生。”

“呸，杂色的灵魂，难以下咽，便连咀嚼都是浪费。”

手指与手指间的距离不断靠近。

最终陈姜握住了它，像抓住通向乐园的单程票。

下一刻，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陈姜身体内仿佛出现一个黑洞，使他塌陷、坍缩，无限神机垮塌跌落在地上，而他的灵魂在短短的几秒内形成一枚圆形的豆大珠子。

珠子外壳是透明的，里面则是一片灰色的氤氲，翻滚不休。

路西菲尔像是饿极了那般，将珠子猛然塞入嘴中咀嚼。

所有人都吓一跳，咔嚓脆响下，路西菲尔竟是完整的吞咽了下去。

在完成这个举动后，祂本完美的五官中竟多出几分陈姜的气质！

啊~

伴随满足长叹，悲悯的一面表情宁静，残忍的一面心满意足。

旁观的桐瑟心情宛如过山车，冲上云端的几秒内又坠入谷底。

星球母亲何时变成了噬人灵魂的怪物？

她挣扎思索这个问题，然后陡然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盖亚号承载着星球母亲的尸体跨越星海，不辞万里来到摇篮星，履行星球母亲与某位神秘存在，于人理裁判所见证下的交易。

可最后关头，巡星舰却遭遇那颗纯水行星坠落，死伤惨重。

星球母亲的尸体因此失踪了。

交易宣告失败，可与盖亚号交易的那位神秘存在还是依照约定庇佑了幸存者，所有人都感到庆幸。

现在回想看来，交易失败只是他们一厢情愿想象的事情，其实交易是完成了的。

星球母亲作为食物落入那位神秘存在腹中，让祂不得不遵照约定，庇佑盖亚号船员。

路西菲尔说陈姜是‘杂色的灵魂’，而且‘难以下咽’。

那么……什么样的灵魂是美味至极的无上珍馐呢？

桐瑟感觉自己在颤抖，她上百年的求索似乎在此刻终于迎来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并非如她想见证的那样。

路西菲尔，就是与‘星球母亲’交易的那位！

祂并非星球母亲的化身，而是吃掉了她！

正如陈姜的特征隐约出现，一颗星球最为珍贵的灵魂让路西菲尔示人的形象变成了‘星球母亲’的样子，让桐瑟误解了两百年。

路西菲尔只是假象，祂以星球母亲的慈爱形象留下传说，仅仅是捕猎时消除戒心的手段。

自己的猜想让桐瑟通体冰凉，感觉到呼吸困难，还有恐惧。

与她相同的是，远处林希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关于迷宫中所见证的一切，贝希摩斯讲述到最后戛然而止的故事，于此刻形成了首尾相连的闭环。

只是林希心里比桐瑟还要更凉半截。

因为除开联想之外，他还猛然记起苍穹堡系统对虞漪源光之种的鉴定描述！

随便截取一段——

[……激活星魂之力，释放出可在任何条件无条件燃烧的炽热高温……]

星魂！

赫尔墨斯能量的来源，除开源光之外还有星魂！

事情总是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当林希的担忧刚刚出现的刹那，路西菲尔便再度有了动作。

“啊！真是美好的侍奉。”

“呕，难吃！恶心！”

祂张开双臂，微阖着眼，注意力从对决的败者转移到胜者身上。

说起来可笑，陈姜以为这场决斗是路西菲尔挑选‘王’的仪式，哪曾想都只是食物罢了。

“吾之羔羊，抬起头来。”

“啊…多么赤忱的灵魂！多么鲜美！”

虞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她仰头，朝前走去，哪怕五官与表情仍在挣扎。

路西菲尔两半各不相同的面孔终于露出同样欣赏的表情，虞漪手背的黑色圣杯图案终于完全满盈，转化成圣洁的金色。

“但还太过幼小，无力远行跋涉，看清前路。”

“……还不够塞牙缝。”

这位神灵自言自语着，递出一道花环。

花环由乐园的藤蔓编制，鲜花艳丽、色彩斑斓，可在其之上能嗅到硫磺与火石的味道。

“吾为你带来恩赐，予你至福，照亮前路阴霾，领归乐园之乡。”

“要多吃一点，快快长大！快快长大！地狱为你准备着最好的岩窟。”

虞漪逐渐漂浮，毫无抵抗之力。

可少女仍旧倔强抿住苍白的嘴唇，撇开脑袋避过花环，吐露出坚定的拒绝。

“我不愿意！”

路西菲尔愣住，像是在困惑。

那种困惑与其说是青睐者背弃带来的不解，倒不如说是在思考食物为什么会说话。

祂很快有了反应，无视虞漪的抗拒，伸出手来。

“踏在迷途之上的羔羊，喧哗是如此沉默，风暴使你闭塞视听，炽阳令你封锁心灵，寒夜让你远离肉体，最终变得乖离……不过即便如此，乐园也将是旅途的终点，羔羊会敞开心扉漫步在青草地间。”

“继续反抗吧，这样的灵魂更鲜活！更诱人！不管哪个方向都是地狱，你无路可逃。”

路西菲尔双手交合，像捧起一汪清水将虞漪捏在手中。

“因此……”

“因此……”

悲悯与残忍声音合为一体。

“乐园即地狱，地狱亦乐园，唯有灵魂永归拂晓，落于晨星。”

虞漪眼泪都快出来了，眼睁睁看着那花环缓慢朝自己脑袋垂落。

无论是否愿意，都不容许反抗一位神灵的‘恩赐’。

她今日注定要成为路西菲尔的‘王’，哪怕成为‘王’的结局，是成为祂的食物。

虞漪泪汪汪，极大的恐惧中失去思考能力，唯有本能向信赖的对象求救。

“…学弟…老爸…救我！”

咔。

突兀的杂音插入到源初之神的吟唱中，像是卡槽于某个时刻扣紧，微小但足够让所有人注意到。

当然，扣紧的也有可能是扳机。

刹那瞬间，有焰舌喷吐，子弹沿着膛线纵轴旋转。

微弱的流光仿佛火萤，奋不顾身扑向高高在上的神灵，划破空气的呼啸仿若呐喊。

桐瑟浑身巨震，根本没有想过居然有人敢于对源初之神开枪！

她视线豁然转向路西菲尔脚下，那火萤迸发的地方。

林希已经站起来了。

因为短暂的拉胯后，他的牛牛……不对，金手指苍穹堡终于支棱起来，清理掉路西菲尔制造的系统干扰。

历经延迟的快递扫除障碍后送达，原本为陈姜准备的苍穹堡道具，此刻已然要用到路西菲尔身上！

[欧若拉之祝帖]

[道具·传说]

[将受到的伤势传送至未来，道具持续时间内，使用者最低生命值为1点（无法扣除），免疫控制、诅咒、律令等其他限制效果，持续时间300秒。持续时间结束后，所有被传送的伤势、限制效果将会立刻生效。]

[使用后，引起一次欧若拉的关注。]

[源光能级：13260标准单位]

[彼方与此处，起始与终结。升起勇气，在这仅此一片的闪耀天宇中，前往胜利。——by苍穹堡动员组]

在读取道具的瞬间，林希毫不犹豫选择了使用。

路西菲尔神威对他造成的影响在一瞬之间消失了，甚至连此前和陈姜战斗时受到的伤势也不复存在，全身崭新如初。

现在他获得一丝，仅有一丝，直面神灵亿万分之一威势的可能！

极技·狂欢屠戮！

钢铁风暴迸发，子弹不要钱倾泻到路西菲尔身上。

造成的损伤理所应当微乎其微，可这些都只是佯攻，林希整个人在右手抓钩的牵引下飞身而起，朝半空中的虞漪用力抓去。

他的身影在虞漪瞳孔中放大，那恍惚的瞬间，一股特别的安全感充盈全身。

仿佛是回到六年前，虞烬将她从人体实验室的手术台救下的时刻。

“学弟！”

虞漪抓住了他，在令人安心的胸膛中感受温暖，脱离路西菲尔掌心。

轰隆隆！

一瞬间，神灵的愤怒陡然降临，足以杀灭林希千百次的攻击在他任何反应都做不出的情况下到来。

这种攻击甚至超越了林希的理解范畴，看不到、摸不着、听不见、躲不开。

可苍穹堡不会拉胯第二次。

道具效果说锁血就

是锁血，哪怕他林希只是碍眼的小强，但在三百秒的时间内就算地爆天星都也休想扣除他最后一滴血！

捞回虞漪后林希立刻抓过诗怀禾还有佟雅人朝远处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