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许成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脑袋,简直有些不可置信。
直到在百花园外遥遥地望了一眼,他才确认这天底下真有买一赠一的好事!
和许多由他们精心挑选、诱骗来的不同,这位连姑娘并非断了根的浮萍,处理起来兴许有些麻烦。但她是殿下指了名要见的,那无论麻烦到什么程度,作为忠仆,都得为主子分忧解难。更何况,眼下的麻烦不过是碍于形势。
几天之前,在甜酒铺初见这位连姑娘时,许成立刻理解了殿下的执着。一朵小小的花苞,容光之盛,已叫人不可逼视,等到数年之后长开,可以想见会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可惜了,他想,但这也是没准的事,也许殿下疼爱她,下手会轻点呢。
他叫人给施校尉传了口信,说猎物已咬勾,而后拍拍长衫,一摇撒扇,从百花园的拐角处姗姗而来。
尽管身长不足六尺,但人靠衣装马靠鞍,许成又长了一张格外忠厚老实的脸,因此乍一看,这出场还有那么一点唬人。
“连姑娘找在下何事?”
他一时激动,甚至忘记了连嬅在甜酒铺里只充当过一两天记账跑腿的角色,后面多日缺勤,根本没有理由向他这位没见几面的客人自我介绍。
“我是来找珍娘的。”这个格外漂亮又格外愚蠢的姑娘神情急切又不安,长睫扑扇,“她从府里出来就不见踪影,摊位不在,家也没回……”
许成敛容正色,蹙起眉头:“她做完甜酒,收了钱,就从灶房走了。既然不在外面,兴许仍在府内逗留?”说完,又微微一笑,“连姑娘在园内少坐,我叫家丁四处找找。”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多么唏嘘!她自己走进这张天罗地网,已经注定了插翅难逃的结局。
但连姑娘似乎对他手上的撒扇产生了兴趣,视线停留片刻,细声说:“这把‘倭扇’看着怪精丽的,我之前只在书里见到过。”
死到临头了,她还关注一把扇子,果然是孩子心性。许掌柜一愣,又笑道:“咱们升斗小民,哪用得起供物?仿品罢了,仿品罢了。”
“这样啊。”连姑娘仿佛叹了口气,抿抿嘴,很不好意思地说,“珍娘毕竟是我的朋友,找人的事,我也想帮点忙。”
说完,她眼巴巴地看向许成。
这是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睛,那么澄澈、透明,什么情绪都能一览无余。
留在百花园或者去个更隐蔽的地方,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许成下意识地同意了,他握起拳,轻咳两声:“我们先去灶房附近找找看。”
府里有两间灶房,一间是正常供给伙食的,另一间则会提供一些加了料的东西。从这里出发,要绕过一长条回廊,穿越两道拱门。路上零零散散,又碰见几个家仆。有人目不斜视地经过,有人则留下意味深长的眼神。
连嬅顶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好奇地四处张望。许成见了,心里暗暗发笑。忽然间,他想起什么,状似不经意地问:“听说连姑娘是我们荆州府张秀才定了亲的未婚妻?”
……谁造的谣?
连嬅瞪大眼睛,真实地震惊了,而后很快意识到自己应当为这种毁人清誉的谣言羞恼。她红了脸,愤怒又委屈:“我只是个来投奔的远亲……是谁这样胡诌!”
许成默默松口气:果然是那小蹄子骗人。他连声道歉,好不容易把人安抚下来。
——假如真定了亲,这件事也许会麻烦一点。现在只是个远房亲戚,那连麻烦也省了。
假灶房里干干净净,连油污和烟灰都没有,只开了一道小窗。里面没人,除了一些米面肉菜,只有一大桶醪糟甜酒。
“姑娘走了这么长的路,不如先喝碗甜酒歇歇?人要是在府里,怎么也不能插翅膀跑了,咱们慢慢找。”许成笑眯眯地说完,顺手关上了门。
灶屋里瞬间显得逼仄又阴暗了。
连嬅站在窗口,背对着光仰起脸,语调轻轻地问:“这是珍娘煮的?”
她的左手背在身后,悄悄把袖子里的匕首顺了出来,拇指在鞘上一抵,又很快收回袖中。
——不,还用不上。
许府里没看见什么诸如箭塔之类居高临下的军事设施——想想也是,真敢这样做,岂不是太惹眼了?门外的守卫固然人多势众,却散漫松懈,不足为惧,眼前的许掌柜亦是脚步虚浮,看不出一点受过训练的痕迹。
但她毕竟只有一条命。
她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
“正是今早才煮好的。”许掌柜还在热情地推销那桶放倒过珍娘的甜酒,“我给姑娘盛一碗来。”
他侧过身,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只碗。
连嬅别过头,看了眼窗外,起码十步之内没见人影。她叹口气,决定试探最后一句:“前些日子,珍娘的母亲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消息。”
“你觉得,她还活着吗?”
这含着忧愁的稚嫩童声让许掌柜微微僵了一下:怎么忽然提起那位倒霉的豆腐西施了?但他秉持着演员的职业操守,还是绷住了神情,半是安慰半是感慨地说:“谁知道呢。女人嘛,都是些没脚蟹,老实一点说不定还有活路。”
他转过身,弯腰给连嬅盛酒,自觉今天的一切简直顺利到不可思议。小孩儿就是好哄,一个编两句谎就信了,巴巴地跟过来,另一个更是没脑子,竟然自投罗网!他的心高高地飘了起来:这趟差事真是办得一点儿错挑不出,等回去了该向殿下讨个什么样的赏呢……
还没等他做完美梦,一只细嫩又温暖的手电光石火间扣住了他的咽喉。
这本来应该是一双柔软无害的手,可它掐人脖子时却像一道勒紧的铁链。他本能地想要挣脱,却使不出半点力气,甚至连求救的声音也发不出,肺部痉挛着,大脑在缺氧下变得混乱而模糊,只剩下极度的惊恐。
连嬅右手接过他手里滑落的碗,避免摔在地上引人注意。
她控制着左手的力气,既要保证这位许掌柜发不出声音,又不能一下子把人掐死了。
“不想死的话,我问你答,点头,或者摇头。”
这颗脑袋极小幅度地上下晃了晃。
“珍娘就在府里?”
点头。
“在东边?”
摇头。
“西边?”
缓慢点头。
“她娘也在府里?”
更缓慢地摇头。
许掌柜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两眼翻白,只剩最后一缕气吊着。连嬅微微松开左手,她还没想就这么把人掐死。
新鲜的空气终于突破铁闸的阻隔,欢腾着涌进肺部。许成惊惧万分,用他异常粗哑、低沉的声音,发出最后支离破碎的求救:“来人……”
就像干枯河床上撒上去的两滴水,刚一落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招惹了一只什么样的怪物。
连嬅松开了手。
——她本来不愿意杀人的,也给了他许多次机会,但是他自己找死。
她的心情格外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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