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发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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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锦第二天起床,发现梧桐树下遍地狼藉,一盆三色堇摔在地上,枝叶断裂,花瓣散落入泥土之中。
她想起昨夜隐约听到的声响,心疑是被风吹落了。又觉不对,明明其他的花都无大碍,怎么偏偏这株三色堇受灾?还是说这西苑有野猫出没?
本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陈秀锦没怎么多想,只是遗憾自己的花就这样“香消玉殒”,叹息着找来扫帚,打算将地上的花盆碎片清理干净,免得不小心伤到别人。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有几块瓷片上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不由得眉头微皱,警觉起来。
陈秀锦回头看向紧闭房门的主卧。
阴暗无光的房间内,薛容面色苍白地蜷缩在角落,眼前不断底浮现出那株红色的三色堇。
他的额头不停地磕在墙壁上,逐渐用力,仿若无知无觉,只为了将那抹鲜红驱逐出脑海。
然而愈是在意,记忆就愈加清晰。
薛容看着眼前被风吹动的布帘,好似想起什么,紧闭双眼。
恍惚之中,他仿佛置身于更久远的某处宫殿,梁上红绸翻飞、不断缠绕,地上则摆满了三色堇,血一般艳红。
寂静的房间内,薛容听到了一道遥远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关上门。”
是什么人?他感觉头痛欲裂,额上不断渗出冷汗,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
垂落在地面的双手遍布划痕,胡乱地摸索着,终于拿起掉落在一旁的长刀。即便手心划到锋利的刀刃,血迹斑斑,也丝毫不觉疼痛。
薛容紧咬牙关,艰难地扶着墙爬起来。
现在,他只想用手中刀,将眼前纷乱的血色全部抹除,连同那道喋喋不休的命令。
陈秀锦心下察觉不妙,并没有靠近主卧,而是小心地敲打院门,尝试和石护院商议此事。
直到过了晌午,西苑外面才传来人员走动的声音,门锁落下,门缝之外却并非是熟悉的那两个护院。
原来是因为府里缺人手,功夫好的石护院两人都被叫去做别的差事,由另外的几名护院暂时代替他们看守西苑。
见陈秀锦敲了好半天的门,为首的护院有些不耐烦地问:“您又有什么事情?”
陈秀锦耐心解释,说她看到院子里有血迹,不知道从何而来,想要他们进院查探一番。
那护院却满脸抗拒,他嫌弃西苑晦气,动也不动地站在门口,推脱说:“这院子里蛇虫多,保不齐还有野猫来这里抓耗子,有血迹不是很正常吗?您就别难为我们了!”
陈秀锦耐着性子,用商量的语气说:“就怕是里面的薛娘子出什么事儿,我看她面色不好,又没怎么吃饭……”
“薛娘子?”护院轻蔑地笑了,“您可别说笑了,谁不知道里头那位是个疯子,历来只有她让别人出事儿的份儿。有这份闲心,您还是多多操心自己何时能从这里出去吧。”
另一名护院似乎觉得同伴的话说得过分,尴尬地咳了咳,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常兄弟,别失了礼数。”
姓常的护院却浑不在意,说:“怕什么?都到这种鬼地方来了,还能有出头之日吗?我算是自认倒霉了!”
陈秀锦看得出来,这名常护院对看守西苑的营生并不满意,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而不愿意理会她的请求。
不过目前情况似有不妥,她不愿意同他争辩,面不改色地继续道:“这样说来,你我都是沦落到此的倒霉人,也算是同病相怜。还请你告知,西苑以前有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常护院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了,不情不愿地说:“这疯子经常自残,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只要不犯病就行,我们也懒得管。”
“自残……”
陈秀锦想到之前见到的那把沾着血迹的刀。
另一名护院道:“就算薛娘子真的发疯也不是大事,左右不过是在里面说说些胡话、摔点儿东西,您只管自己躲好,等她疯够了就行。”
陈秀锦皱起眉头:“难道就任由她这样下去?没别的办法?”
“谁敢管啊?上次就有人多管闲事,想要抢走薛娘子手中的刀,结果被她划了好长的口子,可真是吓死人了!劝您也别管。其实,她每次发疯也就持续两三天,过后就安静了,别理会就行。”
不等陈秀锦继续问下去,常护院不耐烦地说:“如无要紧事,还是请您少些与我们这些吓人接触吧,毕竟您是公子的人,要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就不好了。”
漆红的木门猛地关上,锁链声响,外面在再次落了锁。
陈秀锦后退几步,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梧桐树下,碎瓷片还在那里,她没有处理。
难道是她过于杞人忧天了吗?
陈秀锦又望着主卧,走到台阶下面,伫立良久,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关心的话,回到东偏房,仔细插上门闩。
不知又过了多久,陈秀锦坐在床上,正低着头专心做手里的活计,突然被外头传来的声响惊得一颤。
尖锐的针刺破指尖,传来细微的疼痛。
她拍了拍胸口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放下尚未绣成的布品,没有贸然出门,而是走到窗边,透过窗口向院子里看去。
此时此刻,日头已然西斜,一点点隐入深红的天际,昏黄的阳光寸寸下移,为整个西苑笼罩上层暗沉的金色薄纱。
陈秀锦眯着眼睛,首先看向主卧,方才的声响就是那里发出的。
意料之中,房门大开着,木门犹自微微晃动,却不见薛容的身影。
随即,陈秀锦听到了接二连三的敲击——或者说的劈砍的声音,伴随着树枝断裂、扫过草丛的“沙沙”声,不断传入她的耳中。
循声望去,她看到一道披散头发的身影在院内游走。隔着薄薄的窗纸,那道身影显得分外模糊,却也增添了几分疏离、几分妖异,仿若荒野精怪。
发疯的薛容不断掠过院内的各种陈设,用刀砍在树干、墙壁还有石头上,毫无章法。
陈秀锦这才知道,院内各处的斑驳划痕从何而来。
“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
薛容骤然开口,冷淡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他步履缓慢,游走在西苑并不宽敞的院内,手上的刀在青石地面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咔”的一声,长刀再次斩在梧桐树上,几根枝叶随着震动簌簌落下,盖在薛容的身上。他毫不在意,只是失望地说:“不对。不是这里。”
那双空洞的眼睛在找些什么东西,越过梧桐树,最终落在不远处紧闭的院门上,忽地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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