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ep.57 新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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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阵秋风穿过游廊灭了那盏颤颤巍巍的油灯。
四楼今日只有沈家两位公子定间，故而此刻空气中亦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交织成曲。
陆十一回过神来，轻轻推了推沈郁离的肩膀：“沈郁离，你还好吗？”
确认对方也是现代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心中某些认知和规则悄然改变了。她与沈郁离是真正意义上平等的，虽说他目前仍旧是自己的上司，但从人格方面来说，她再也无法在私下两人相处时称呼对方为掌事大人。
沈郁离半晌未回话，她以为对方睡着了，便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可男人那双眸子却透过黑暗，朝她望了过来。
他的脸颊和耳根已因醉酒红透，迷离的眼中含泪，似乎还在等她一个确定的回答。
陆十一无奈，只好先将对方拉进屋舍，让他躺到自己的床上。
她原本怀疑沈郁离就是自己那个高中时期的白月光周阮，毕竟对方已有多次叫过她十一这个真名。可回想在后宫时听到的沈郁离的经历，想到他一年前就来后宫当掌事，中间一年的时间后宫众人对他的评价未有骤然的变化，这么算来，他穿来的时间要比她早上很多。而她在现实时最近一次听到周阮的消息，是出车祸的当日。
既然不是周阮，那为何沈郁离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难不成是现实中认识的什么熟人？不过，她的熟人也都还健在，没有一年前突发事故的，除了周阮外，她也从来没有留下过对不起谁的露水姻缘。
她迷茫了，转身为沈郁离倒水间，决定趁对方醉酒问个究竟：“你在现世的时候，是哪里人？”
沈郁离接过水，手下不稳，洒在衣衫上大片。他雾蒙蒙地视线落在自己被撕毁的衣衫边，又撒气道：“今日好冷的，你怎么舍得我就这样穿衣。”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无奈叹气，又道：“你在现实中认识我吗？为什么会知道我叫什么？”
沈郁离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大笑扬手：“十一，再来一杯！”
陆十一没法子了，看来不能和醉鬼聊天。她回想起上次和白太医出宫到学舍讲学喝醉时，自己恐怕也是这样的反应，便只好放弃了打探消息的念头，起身重又倒了杯水给他。
沈郁离单手撑着床榻，转头间已将身上的衣物脱的只剩下了里衣。她倒也不是故意要盯着看，只是那里衣因动作的问题，衣角恰好被他的手掌压住，导致右肩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中，黑发垂落腰间，又留几根散在锁骨处，看上去颇为......美艳？
她不愿失礼，赶忙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侧身将茶杯递给他。
片刻身后未有动静，她刚要瞧过来，沈郁离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茶水再次倾洒，瓷盏当啷落地。
沈郁离的眼眸微敛，将她的手又一次放到了自己胸口。陆十一的姿势有些尴尬，她与沈郁离正面拥抱，几乎是将脸埋在了对方锁骨处，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皮肤，跳动的心脏。
不对——好像此刻为之倾狂的，是自己的心。
她强逼自己冷静，淡淡道：“沈郁离，这好像已经算是职场性骚扰了。”
对方听到她这么说，松了松握住她的手，轻笑道：“职场啊，我当真能做你的上司吗。这样的年代里，这样的背景中，是我一直在依靠你才对。”
其实，若自己再加些力气，就可以完全挣脱出这个怀抱的。
但是陆十一没有。
一方面是因为她太久没有感受到活人的温度，有人依靠总好过自己在暗夜中独自伤神。另一方，更是因为她这一摸，竟才觉沈郁离身上所穿的里衣质地细软棉柔，不似普通的大理寺卿长子所能穿得起的衣物，再借月光瞧看，那里衣衣襟处更绣了白龙穿云纹。
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正欲起身，只听沈郁离的声音又沉沉传来：“若是你不告诉我答案，我也不会告诉你真相。”
在说什么？要她回答什么答案？
沈郁离还未解释，又叹了口气将话题拉了回来：“况且，分明是你先在中秋那夜当着众师弟的面说要吻我的，怎么现在和我论起骚扰了。”
她在中秋那夜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吻谁？！
陆十一一个激灵，立刻起身，指着沈郁离道：“你你你，你不要胡说！”
他眼底情愫涌动，收起了笑意，却什么都没有回答。
回想一下，第二日在客舍起来前的一段记忆好像的确是缺失的，当时问韶良姓名时，少年眼底对自己的不信任和掩盖不住的恐惧厌恶感也是实打实存在的。恐怕，她说了僭越的话才是真。自己敬佩的师兄被人当众侮辱，她能在太医局不受人白眼的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沉默片刻，沈郁离支撑不住，卧倒在榻上，终于还是睡着了。
陆十一叹口气。说到底，要戒酒的人应该是沈郁离才对吧？她好歹喝了酒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清醒的。这这这，唉。闹得到底是什么事啊。
*
次日清晨，她醒来时，沈郁离已不在她榻上。
陆十一想了几乎整夜，最后还是决定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就当成她没确认过对方的身份，沈郁离也必然会忘记二人昨夜的僭越。维持现状，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她又楼上下来时，沈郁离正在在庭院中与掌柜交谈，话语间说到了昨夜的事，那掌柜保证自己会送重礼交到沈府上。
沈郁离听后推辞，见掌柜态度实在坚持，又恰好看到她来，沈郁离便指着陆十一道：“既然如此，掌柜莫要提我家弟也在就好。家弟身体羸弱，若是被父亲知道他昨夜被我偷偷带出来，恐怕他回家不免要遭骂。”
掌柜连连表示理解，朝二人行礼后便推下了。
陆十一正想着今日该怎么和沈郁离打招呼，只见对方的态度又变回了在后宫初遇时那副冷淡的样子，他转过身背对她，半晌，才极轻地开口：“陆姑娘，往后在外人面前，你还是唤我官名，我还是称呼你为女官。私下里，因人权没有高低，你就叫我沈竹亦或沈郁离皆可。郁离是我的字。”
庭院内无风，枫叶仍片片掉落。她未搭话，算是默认。毕竟在封建王朝，直接在宫中叫相互的名字有违礼制，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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