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逢公子主动收新人
“我！我会说书！我会说书！”一个虚弱的男声陡然响起，惊得聂鹤筠一下子往后撞到逢惊越身上。
逢惊越立刻接住她，把她护在怀中。
两人站在茶楼门口拐角处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在地上。
他嘴里还在嘟囔着“我会说书”之类的话，在黑夜之中格外诡异。
聂鹤筠刚反应过来，就要上前去扶他，被逢惊越拦住。
“不知他是什么人，切莫轻举妄动。”
“夫人公子莫怕。我是人，北方人，几天没吃饭了才这样。”那男子尽力抬起头来，脸上全是泥垢，漏出一个即将饿昏了的眼神。
聂鹤筠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我看他可能是逃荒来的，不像坏人。这样，我……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店里给他找些吃食。”
随后给逢惊越一个放心的眼神，聂鹤筠就跑进茶楼吆喝伙计赶紧找些吃的。
她火急火燎地端着几个大馒头和一杯水出来时，逢惊越正好把他扶起来，倚靠在树下。
茶楼门口挂着的灯笼依稀能照在那男人瘦削的脸庞上。
逢惊越喂了他几口水，他这才醒过来，抓起聂鹤筠手里的馒头就狂啃，狼吞虎咽地一口气吃了两三个。
“你慢点别噎着，喝点水。”聂鹤筠好心提醒他。
他几个馒头下肚终于吃饱了，舒服地仰头摸着自己的肚子，随后便要站起来向聂鹤筠和逢惊越行礼。
但是他体力仍然不支，没能站起来，只得不好意思地坐在地上向二位抱拳：“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在下贺岩，贺喜的贺、岩石的岩。”
“你说你是说书人，怎么会这个模样？”聂鹤筠疑惑地问道。
贺岩长叹一口气：“我本是珲州人，此番南下是因为仰慕泛州书业发达、民风开放的名声，遂来谋一份说书或者编书员的活，谁知半个月前路遇劫匪抢劫，家当盘缠全被劫了去，我只能一路乞讨至此。”
“那你为何抓住我的衣袖？”
“说来惭愧，我听说这里是城里最大的说书馆，就想碰碰运气，结果因为我这一身打扮，伙计把我当要饭的打发出去了，我根本没机会和管事人见面。刚出门就听见夫人说店里招说书人，我就拼了最后一口气拦住夫人。十分失礼，还望海涵。”
聂鹤筠听他讲话口齿清晰，逻辑通顺，说话语调虽然因为一路上吃不饱反而显得比较虚弱，但以聂鹤筠常年听书的经验来看，应该受过一些训练。
“说书人这件事是我当时的玩笑话，但既然你遇见了我，今晚上肯定不会让你露宿街头的，我店里有值夜班的床铺，你在那歇息一晚。其余的事，明早再议。”
聂鹤筠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承想会有这奇遇。
“病秧子，麻烦你扶一下他？”她侧身面朝一旁的逢惊越，又看了眼还比较虚弱的贺岩。
“好。”逢惊越没有异议，弯腰去扶贺岩起来。
“多谢，多谢！”
逢惊越扶着贺岩一路走到时雅斋门口，聂鹤筠敲门让值班的小叶起来。
小叶听见有人喊就赶紧穿衣裳起来，他本来在看小说打发时间，平时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这会儿他开门的时候上衣扣子还没扣全，一见是聂鹤筠和逢惊越，还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急忙迎他们进来，拉个凳子让贺岩坐下。
“小叶，这位是贺岩，找身衣裳借给他穿，让他在这里借宿一晚。”聂鹤筠叮嘱道。
“好嘞，掌柜的。”随后他就去了里边拿了件袍子裤子来。
“谢谢叶兄。”
聂鹤筠和逢惊越步行走回家，这一路上，聂鹤筠反倒有些安静，也许是在茶楼笑够了，真的有些累了。
“你打算把贺岩留在店里吗？”逢惊越忍不住开口问道。
聂鹤筠本来在一直看天上的月牙，忽然听见他的声音，猛地扭过头去看他，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一眼。
逢惊越慌乱地移开眼。
“我还有些犹豫，毕竟最近又要张罗印书，又要找写手，如果再加上说书的话，”她顿了一下，“太乱了。”
“我觉得把他留下来挺好的。”逢惊越语气轻柔，昏昏夜色中，如温润灵玉。
“你有什么想法？”聂鹤筠很少见他对书坊的事感兴趣，更别说是主动发表意见。
“最近业务增多，但大柳走后我们人反而少了。贺岩既会说书，又会编书，就算不说书，也可以替我们做编书的活。”
聂鹤筠认真考虑了一下他说的话：“那倒也是，毕竟在我们店里，老高是个账房，小张是印书匠，我们两个都是半吊子，只有小叶是专业的，那肯定不够。”
逢惊越突然轻笑一声，聂鹤筠知道是说他半吊子的原因。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亏你还是书商世家，还不如我这个半路入门的。”聂鹤筠哼一声嘲笑他。
幸好有你。逢惊越在心中默默念叨。
第二天聂鹤筠到店的时候，贺岩十分勤快地在拖地打扫卫生，一见两人进来，就上去问好。
“聂掌柜，逢公子，早上好！”贺岩昨天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早上又主动去做饭，因此现在生龙活虎，精神极高，完全看不出他跟昨天晚上的人是同一个。
他个子高高的，剑眉鹰鼻，薄唇阔耳，因为前些天赶路暴晒的缘故，肤色偏黑，但眼睛极有神。
聂鹤筠看着他心情也不错，就笑着调侃他：“贺岩，还没定下来呢，你就这么勤快，不怕我不给你工钱呀？”
“聂掌柜人好心善，肯定不会捉弄我。”贺岩笑着接道。
“不过我看你长得英挺得很，不像编书员，反倒像江湖上的刺客。”
“从小就有人给我相面说，我不是个能待在家里的人，日后要发达定是在远方。这不，我就千里迢迢奔泛城来了。”贺岩笑起来反倒没有距离感。
“掌柜的，昨晚上我跟他聊了好大一会儿，这位是有真才实学的，不愧是说书人，嘴皮子溜得很！”小叶也说道。
“哦？那不妨给我们也露一手，毕竟招人也得看看真本事。”聂鹤筠进入正题。
“那好，各位听好了——”贺岩稍作思考便架起势来，本来在柜台听大家谈笑的老高也探出身来。
正当大家屏气凝神之时，只听一个十分劲道的声音传来：
“相传古阳羡东有猛虎作害，西有蛟蛇为患，困扰乡里，无人能除。城中百姓以黄金为契，求各路英雄好汉为民除害。但悬赏令发出数日，未有一人敢接，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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