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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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公彦不禁抬头望向她,奇道:“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
言心莹道:“今日的事。”
“今日?是何人?”
“住在崇仁坊,姓傅。”
言公彦饮的那口茶差点吐出来,他咳了两声,急忙道:“傅梁不行,他已是驸马,就算你肯作妾,焉知公主可允傅梁娶妾?”
“不是傅梁。”
“傅鸿也不成,他也娶了京兆韦氏女,你嫁过去一样作妾。”
“也不是傅鸿。”
言公彦搁下茶盏,劝道:“我的好女儿,傅翊三个儿子,长子为驸马都尉;次子虽无官职,却才名远扬,算来他也到了以门资入仕的年纪,得个六七品官也就近两年的事了;只有这个三子傅修一事无成,整日游手,最是纨绔。你怎么偏偏看上他了?你莫不是被他骗了?”
“他骗我什么?他才没有爹说得那么不堪,我观他武艺应当不差。”
“或许他最像他祖父,但世道变了,如今太平盛世,整日舞枪弄棒,是要戍卫边境?况且这傅修在京城素有风流之名,走街过巷,满楼红袖招。如今他也到成亲的年纪,不说他是国公之子,就凭他的容貌,上门的媒人只怕是言家的数十倍。除非他也心悦于你,否则很难。”
言心莹听到“风流”、“红袖招”几个字,心里不是滋味。
言公彦似也察觉出她的不悦,忙安慰道:“依你的性子,你今日与他是第一回见罢?若你还未向他表明心意,他也未曾拒绝,你二人可再相交试试。若你二人情投意合,也并非全无可能。你也知道,你爹当年只是一介布衣,就算及第后,也只是小小的长安尉。而你娘却为燕国公之女,不也成了?”
言心莹很想将言照玉说的话告诉言公彦,但怕他们父子生隙,忍了忍没说。言照玉大概也是因为不受外祖父待见,才会如此,觉得是邱淑当年嫁错了人,外祖父不喜言公彦,连带着也迁怒于他。这其中的是非恩怨,谁说得清呢。
言公彦继续说道:“国公嘛,虽是从一品,但却是爵位啊。若算官位,那傅翊是礼部尚书,也就正三品。如今你爹好歹也是从三品了,你与傅修之间可比我与你娘当年容易多了。”
…………
一碗汤饼见底,南宫雪搁箸问道:“你说的人当真与邻屋躺着的是同一个人?”
言心莹道:“这还能有假?”
“你口中的人,极有耐心。可我与傅徽之虽仅有一面之缘,前后说不过几句话,但我能觉出,他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就算我救他性命,他也不愿与我多费口舌。若不是我偷偷跟着他,都不知道他住在哪处客舍。那你也寻不到他了。”
“是啊,当时未觉,眼下看,初见时,他便极有耐心。如今他遭家变,性子变变也在情理之中。”
“可听你之言,你是因为他的容貌才……你又说他如今面上有烧伤,那你……”
“年少不知,现下想想,他的谈吐也好,对我的守护也好,无一不触动我。容貌不是唯一的理由。况且,就算一开始是因为喜欢他的容貌,但相处下来。我发觉这个人对我真的很包容。家里阿兄最严厉,其次是阿爹,阿娘对我和阿兄没什么分别,只有我阿姐算是偏爱我,可惜数年前她嫁出京城了,我见她一面都难。他是除我阿姐外,最纵着我的人。”
“那看来你缺的是一个纵着你的至亲,而非夫婿。”
言心莹被她问住了,反问道:“至亲与夫婿有什么分别?”
“是啊,时间久了,夫婿也成了至亲。可如此一来,任一个容貌好,对你纵容的人是不是都能成为你的夫婿?那又为何非傅徽之不可呢?”
言心莹沉默了很久,道:“爱一个人真能说出理由么?”她反过来问南宫雪,“师傅,你可曾有过心爱之人?”
“自然。”
“你能说说心爱之人与至亲的分别么?你又为何非他不可?”
“知道也不能告诉你,这分别要你自己想清楚。不过不该这么早问你,继续说罢,再帮你回忆回忆,或许便能明白了。”
“师傅所问我确实一时难以回答,但不可否认傅徽之说的话常常能牵动我的心。有一日,我与他说,我不愿嫁人,他竟说他若喜欢一个人,他愿作赘婿。”
——曲江池畔花千树,她与傅徽之同游。
她道:“多谢你的樱桃,很好吃。”
眼下过了花最盛的时节,只有花期晚的一些花仍然开着。游人也渐少。
傅徽之道:“樱桃花也很好看,今年赶不上了,明年阿莹与我同赏樱桃花如何?”
“好啊,说好了。”在花树间走着,言心莹问,“还没问过你年岁几何?”
“十六。”
“你与我同岁!我三月生,你呢?”
“十一月。”
“那我还大你些。你家中有些什么人?”
“我娘去得早,我爹非严父,只是大哥将来是要袭爵的,爹对他最严厉。记忆中,大哥总在读书,以门资入仕后,更是常常见不到他。我是二哥带大的,二哥待我极好,处处纵着我。”
“真好。我阿兄性子最严厉,我爹都不如,所以我更怕我阿兄。好不容易有个姐姐对我好,前些年还嫁人了,很少回家了。”
傅徽之忽然问:“你想嫁人么?”
言心莹想也不想,直言道:“不想,嫁人了就要在别人家成婚生子,想回自己家都麻烦。你说为何非要女子嫁到男子家里,而不能是男子嫁到女子家里呢?”
傅徽之笑笑:“也是有的。男子入女子家作赘婿。”
“是么!我怎么从未听闻过?”
“大抵是京城中这样的事太少了罢。”
“你会愿意作赘婿么?”
傅徽之笑言:“若我心悦一人,无论作什么都是愿意的。”
“那你有心悦之人么?”不等傅徽之回答,言心莹摇摇头继续说道,“我爹说你是国公之子,又素有风流之名。走街过巷,满楼红袖招,定有数不尽的美人任你择选。何须心悦?”
“令尊是?”
“我爹是京兆尹。”
“原来是言公。”
言心莹停了步子:“你知道我爹?”
傅徽之也站住了:“燕国公与我祖父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情同兄弟,我唤他一声叔祖父。听闻叔祖父次女早些年嫁与一选人,后来选人及第任长安尉,去岁升至京兆尹,便是言公。况且,言公虽新任京兆尹一年,然其清正之名已扬。傅某是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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