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交锋
卯时三刻,颜茵茵来到撷芳馆。
馆内雕栏辉煌,彩绘艳丽,金红的风门在她身前掩着,只从十字棂子里漏出些许烛火之光。
游枝背靠门站着,两手交叠于腹前,神情如铁:
“不知颜娘子今日会来拜会,公主还在梳妆,请您于门前稍等片刻。”
颜茵茵观她面色,猜也知道所谓“稍等”必定一个时辰起步,上限未知,于是道:
“我稍后还有要事待办,只有两句话要和公主说。若公主此时不得闲,由姑娘代为通传也无不可。”
“你且告诉公主,颜茵茵为十日前公主中毒之事前来求和。只要公主愿意给我道个歉,其余一切我可既往不咎。”
说罢也顾不得游枝惊愤交加的脸色,十分有礼地朝那扇嵌着琉璃的风门福了福身,转身便走。
“你站住!”
游枝上前两步,拽住颜茵茵的胳膊,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
她大约没储存什么骂人的词汇,因此怒起来也磕磕绊绊的:
“颜茵茵,你,你,无耻,跋扈,小狗,记住你现在说的话,站在这里给我等着,我这就去通报公主!”
门外听不到任何门内的动静,跳跃的烛火仿佛成了低低的絮语,不多时,那扇圆形风门从中间张开一条缝,一个陌生婢女道:
“颜娘子请。”
颜茵茵信步走进那间屋子,她上次来时是个雷雨天,外面风雨飘摇,因而屋子里过分的明亮温暖显得有些不真实,像志怪故事里迷惑凡人的妖怪洞,挑起的苍白珠帘也与蛛丝无甚区别。
如今再看,屋内除了装饰华丽之外,好像也与其他屋子没什么不同。
隔着十二折的月令屏风,果然朦胧瞧见几个侍女围绕在公主身侧伺候她梳洗打扮。
颜茵茵绕过屏风,身影映在公主的铜镜上。
侍女伺候令甄梳妆,也看着铜镜中一近一远两道身影。
近处那道清晰,一眉一眼仿佛画师工笔勾勒出的,雍容华美之感扑面而来;
远的那道模糊,映照在镜中的面容也不甚清楚,像寥寥几笔绘成的山水画,留白甚多,但莫名让人觉得飘逸灵动。
两位不同风情的美人一坐一立,场景原该是赏心悦目的。
然而屋内气压极低,侍女甚至不敢抬头,加快速度为公主梳好发髻后便鱼贯退出。
房间里只得二人。
风吹起重重纱幔,飘飘渺渺,愈发衬得此处空间极大。
令甄抬手扶了扶如云的鬓发,十指纤纤,拈起两根钗子在乌黑发髻间比划,在点翠和凤钗之间选了凤钗,簪上后走到窗边金笼前,给一只翠鸟喂食,看也不看颜茵茵:
“本宫新养的小玩意儿,颜娘子觉得如何?”
“羽毛鲜丽,鸣声动听,极好。”
“是吗?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颜娘子要是喜欢就送你了,反正不是稀罕东西,林子里一抓一大把,也就是颜娘子没见过才觉得它好。”
颜茵茵想,要是这么云里雾里绕来绕去地说话,自己的午饭准不能按时吃了。
通常玩游戏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会选择“跳过剧情”,于是开门见山:
“公主的意思是我像这只翠鸟,不稀罕也不值钱,王上只是图一时新鲜才喜欢我,还顺便贬低我没见识,拿一只翠鸟当好东西,是这样吗?”
“……”
令甄因颜茵茵的直白沉默了一下。
她要的是唇枪舌剑绵里藏针的敲打,不是双方明火执仗地干架。
颜茵茵意会就可以了,把一切摊在明面上说,这样未免太不体面。
她扶了扶头上展翅欲飞的凤钗,强行委婉下去:
“翠鸟再动人,其价值也比不过凤凰口中衔的一颗珍珠,纵然凤钗不小心扎伤翠鸟,难道还有人会因此毁坏凤钗么?”
“颜娘子是聪明人,若是由您来选,也该知道选什么吧。”
“对了。”
一番打压完毕,令甄坐下支起手肘,左手背贴住脸颊,模样笑吟吟的,满头珠翠冰冷,像才想起什么似的笑看她:
“听游枝说你要本宫向你赔罪?”
终于扯回正题,颜茵茵道:“是。”
“你的意思是本宫自导自演,为了栽赃一个小小的你,不惜损害身体给自己下毒么?可你要是有证据,该去禀报王上,求他为你做主,而不是来此和本宫虚张声势。”
令甄吹了吹染着蔻丹的长指甲,语气漫不经心。
颜茵茵拉了张椅子与公主相对而坐,看着她的眼睛道:
“当日‘忘忧’香与金藤花粉遇潮混合,形成毒香,我与公主都离香炉那么近,除非提前服食解毒药,否则不可能不中毒。”
“但公主可能不知道,制作这种毒香的解药,需要一味特殊的药材叫龙血木,产于闽南深山之中,其香奇异芬芳,做成香丸或入药吞服后香味一月不散,历来是皇室贡品,从不流入民间。”
她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而后道,
“那香丸的气味,我身上没有,但却和公主殿中的气息一模一样。一月未过,那天见过公主的许多人里,除公主外谁身上还有此香气,谁才是毒害公主的真正凶手。公主又一直待在殿中,看来需查查您带来的人,看是您御下不严……”
令甄面色强自镇定,但揪着桌角的手指有些泛白。
一瞬间的反应足够验证某些事。颜茵茵幽幽地补充完后半句:
“还是身边之人自作主张,别有用心。”
“你!”
令甄拍案而起:“那是本宫自己的事,本宫自会处置,颜娘子,本宫乏了,你出去吧。”
颜茵茵此时又开始委婉起来,假装听不懂她明显的逐客令:
“公主放心,我再说几句话就走。”
她低垂着眉眼,姿容贞静,好似古画上的仕女图,不顾令甄在一旁不善的目光,慢慢说:
“第一次见时公主赠我钱财许多,还出钱出力重新修葺了城中的善堂,那些孤苦无依的妇人孩子都感激公主,因此我不得不多提醒几句。”
“既然您在来和亲前听过我的名字,就该知道我虽跟随王上三年,但至今没有名分。从前不会有,往后也是一样。”
“我碍不着您什么事,也没像外界传言那样能使王上色令智昏,他最终娶谁绝不是我能左右的,但总之不会是我。您和您的人没必要把工夫全下在我身上。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喜欢我,整日折腾是要引起我注意呢。”
“况且王上既能亲手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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