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行善
陆山君收养梅哥杏姑两百多年,悉心栽培护持,投入心血良多,实指望进阶极境后靠他们辅助修炼夺天地造化的重生功法,这下偷鸡不成倒蚀米。
更甚者,雷劫过后他的境界骤然掉落至净境,几百年修为毁于一旦,纵使将冉彤食肉寝皮也难释这滔天之恨。
冉彤连招架的力气都不剩,这时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瘫软的她像湿透的羽毛牢牢黏在水洼里,眼看凶险步步逼近。
再有一点灵力就好了,这老鬼已是强弩之末,发动一次天罡真雷准能劈死他。
可是上哪儿去找这份救命的灵力呢?
她这边画饼无望,陆山君疗伤的进程却很快,不久即可实施报复。
“谁在那边!”
冉彤听老鬼厉吼,发觉左前方四五丈外的大树后猫着个人影。
“是我!”
听到张丽娘的声音她惊疑不定,亦喜亦忧,抬头见她怯生生穿越雨幕靠近现场,走动中向陆山君解释。
“奴婢听到雷响,担心老爷和少爷小姐,忙跑来查看。”
昏天黑地,她走到近处才看清倒地的冉彤和已化作黑烟的陆山君,惊叫着左顾右盼。
“老、老爷,您怎么成这样了!?”
陆山君愤恨道:“少爷小姐都教这妖女害死了,连老夫也差点栽在她手里。你快用这条毒龙锁穿了她的琵琶骨,看老夫随后如何炮制她。”
他从落地的储物袋里取出一根黑色的细锁链扔给张丽娘。
张丽娘正好借机靠近冉彤,接住锁链快步走向她。
“慢着!你怀里藏了什么!?”
陆山君突然感应到张丽娘身上存在异乎寻常的强大灵力,显然是罕见的重宝,老奸巨猾的他立刻洞察有诈,认定这吃里扒外的女奴在照顾冉彤期间与之勾结,当即痛下杀手。
张丽娘反应也快,听到老鬼吼叫立马掏出刚刚找到的神木牌扔向冉彤。
木牌离手之际,她的身体被风刃拦腰斩断,那决定成败的法宝凌空飞行,就快被陆山君的灵力捕获。
生死攸关,冉彤再度潜能大爆发,狠命纵身跃起四尺,抢先咬住神木牌。灵气灌注,她即时恢复法力,落地前尽力释放真雷。
金光撕裂雨帘夜幕,爬满锯齿的树杈形闪电将陆山君的魂体扯成絮状,坠落融化在雨脚里,这下彻底死透了。
冉彤畅快解气,狂笑两声想起张丽娘。
“张大娘子?张大娘子!”
张丽娘的皮囊破了,暴露的魂体受到她的法力辐射。
凡人的死魂如何当得起真雷威压,一缕青气若聚若散地伏在人皮上,就快步鬼修们的后尘。
冉彤忙运功破解缚体的绳索。
她不乱挣那蛟龙筋和一般绳子无异,一用力绳索便不断收紧,直朝皮肉里勒,转眼磨得她皮开肉绽,鲜血混着雨水染出一汪血泊。
疼痛钻心也得忍着,绝不能连累恩人丧命。
她目眦尽裂,十指透爪,痛叫着奋力挣断蛟龙筋,扑爬拾起张丽娘的魂体,飞速赶回庄园,释放神识找到被鬼修们抢走的凝魂珠。
“张大娘子,我一定能救活你。”
她将凝魂珠放在张丽娘的魂体中,施法催动珠子。
凝魂珠功效强大,修复凡人的魂体轻而易举,片刻后张丽娘散溢的魂体重新聚集,渐渐恢复意识。
“三小姐,那老鬼死了吗?”
“死了,全死光了,现在我们安全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她俩相互感恩道谢,不敢细想方才的经历,假设彼此的动作稍微慢半拍,后果都将截然相反。
此地不宜久留,冉彤打算就地搜刮一批资材后离开。
张丽娘领她来到庄园东侧的地下宝库,地窖共有两间,一间收藏宝物,另一间墙壁上层层叠叠悬挂了数百张人皮,是鬼修们积年搜集的猎物。
张丽娘挑了一张年轻女人的皮,抖了抖披在身上,立刻变成二十多岁的少妇。
“这换皮术有高低之分,杏姐儿只教了我最简单的,据说高级的用途更广。我看那外面的书架上有很多书籍,换皮术或许就藏在里面。”
换皮术比障眼法实用,冉彤寻思:离恨天到处通缉我,抛头露面太危险,若学会换皮术就安全多了。
靠神识寻物很方便,她找到那本用人皮装订成册的换皮术秘笈,一看用处还真多。
不仅能换皮,还可以复制原主的声音,完全遮盖自身气息,指甲毛发也会像活人一样正常生长,若灵力充足,启动神识隔绝,极境中后期的修士都难以辨别真伪。
我有神木牌,灵力管够,披上别人的皮谁都认不出了。
张丽娘说:“杏姐儿有时也换皮,她最喜欢的美女皮是从一位女修士身上剥下来的,听说那仙姑修为还不低呢。”
她们在杏姑的闺房里找到那张雪白的人皮,五官平铺着也能看出闭月羞花之貌。
冉彤检查后判断这可怜的女修最多只活了一百岁,生前已达臻境,年少有为,着实可惜。
修士的皮比凡人结实耐用,她将这张皮收入囊中,返回平岗拾取陆山君一家的储物袋。
鬼修们的练功路数和她不同,大部分功法秘笈、法宝丹药她都用不了,最后只选出几样器具和一些炼丹制药的原料,包括白泽兽的内丹。
此物不愧为绝世灵药,先保她遭雷击不死,后被蛟龙筋勒割,随着丹片生效,内外伤都迅速痊愈,剩余的内丹还能用上十几次。
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可惜储物袋容量小,只够再装五百两金子,还得压缩出一点空间存放衣物和日用品。
凡鬼不宜久居人间,冉彤建议张丽娘尽快去地府报到。
张丽娘想先回烈阳看望丈夫孩子,打包了两张备用人皮和一些金银细软做盘缠。
冉彤为她画了十几张保命符箓,能对付野兽坏人和低阶妖兽。
“此地距离烈阳路途万里,你尽量走偏僻小道,少与人接触,被正邪两道修士撞见都很危险。”
她和张丽娘患难之交,同病相怜,分别时悲伤不舍。
张丽娘问她:“三小姐,你可有话跟家里人说?我若能平安到达烈阳,定去替你传话?”
冉彤决然摇头:“我已和冉家断绝关系,你不用为我犯险。”
张丽娘很好奇她为何沦落至此,之前没机会问,如今仍难启齿,诚恳安慰:“你们仙家的事轮不到凡人插嘴,但令尊令堂都是大好人,你也一样,善有善报,我相信你终会时来运转,还请你千万珍重啊。”
她听陆山君说冉彤入了魔道,坚信她有冤情,但又恐她年少气盛,经不起挫折误入歧途,于是委婉勉励。
冉彤明白好意,感动地点了点头。
此番这个善良的女人救了她的命,同时挽回了她对世道的信心,“善恶报应”真实不虚,她终有一天能为父母申冤雪恨。
她连夜离开庄园继续朝西走,森林绵延无际,飞出两三百里仍看不到尽头。
月落星残,黑暗在黎明前短暂称霸又匆匆逃遁,淡金色的曦辉照在树叶草间凝起的薄霜上,树枝间投下一道道纤细光线,跟随攀升的日头缓慢移动着。
这是逃亡以来冉彤第一次有闲心观赏风景,她望着眼前的流水光阴,联想到自家飘萍般的境况,惆怅挤开其他情绪,在心底夺得一席之地。
曾经她想象中的独立类似幼年学步,跌跌撞撞向前走着,身后有亲人们周全的保护和热忱鼓励,绝非眼下这种众叛亲离,茕茕孑立的情形。
天大地大,往后都只能孤身上路了吧,还能遇到肝胆相照的知音,与她共同抵御世态炎凉,风刀霜剑吗?
她禹禹而行,不觉又行进了十余里,周围植被更茂密,树冠重叠,遮天蔽日,四下昏黑,仿佛重回夜晚。
一股奇特的灵力侵入神识,她赶忙落地隐蔽,小心侦查。
正北方百丈外有一座围绕老树布置的法阵,阵内有人,是个奄奄一息的小男孩。
她提防再遇陷阱,翼翼观察了好一阵。
那靠坐在大树根上的孩子秀美可爱,瞧着约摸五六岁,一头及肩软发比七八十岁的老人还白,印堂处淤积一点黑气,嘴唇呈青紫色,若非中毒便是重病缠身。
冉彤将神识投放到最大范围,没发现其他人迹,便飞身来到那法阵前。
“小兄弟,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小兄弟?”
她低声呼唤两遍,男孩双眼各自隙开一条缝,看了看她又紧紧闭合。
见他还有知觉,冉彤忙问:“你受伤了吗?谁把你困在这儿的?”
男孩再无反应,她试着触碰法阵,指尖似火灼烧,急忙缩回。
这法阵是防御性质的,想是小男孩的亲友暂时离去,布下此阵保护他。
冉彤感觉阵法所含的灵力有些古怪,怀疑来路不正,想着走为上策,抬脚时不经意地瞥见小男孩的鼻孔淌出两行血水。
飞出数里,这幕画面仍扎根脑海,越钻越深擒住她的良知,思忖:当年我娘行善救了张家儿子,方有后来张大娘子救我的善果,足见施恩报恩都是老天赐福。今日我见死不救,恐触怒上苍,来日遭受恶报便悔之无及了。
她立定善念,当即旋身飞回法阵前。
男孩的衣襟浸透血水,气息脉动若有若无,魂魄快要离体。
冉彤必须与死神赛跑,运功数次攻不破那法阵便剑走偏锋,穿上玄鳌灵甲,用天罡真雷包裹身体后硬往里闯。
天罡真雷媲美神力,法阵硬是被她撞开一道口子,也给了她相应的还击。
冉彤像从刀板上滚过,浑身上下被扎了无数窟窿,有一处擦伤贴着心脉,再偏一点管教她当场毙命。
她鲜血狂喷着摔在男孩身旁,赶紧取出一片白泽内丹吞服,配合神木牌疗伤,伤口愈合得很快,心悸还持续不断。
她有灵甲、真雷和神木牌防护仍受到致命伤害,此阵的布置者定然法力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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