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血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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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匕首眼见就要刺入白衣胸前！
在这千钧一刻之际，白衣随手丢出手里桃枝，竟硬生生的打落芙蓉手里那把匕首。
再一招，他朝芙蓉挥去一掌，芙蓉被打的猝不及防，往后直飞，最后勉强在殿下站住。她抚向心口，那张绝美小脸也煞白起来。
“动手！”
她一声令下，殿内数人拍案而起，他们抽刀而立，果断利落的将刀架在宾客脖颈上。
方才十分顺从的水仙，此时亦横出一把刀来，架在红衣脖颈上，并开口威胁。
“别乱动，不然我送你下去见阎王。”
红衣低头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表情并无异动，依旧饮酒。
面对芙蓉的反水，白衣并不惊讶，只是笑问一声。“你要杀我？”
“你该死。”
“哦？”
“五年前。”
“嗯？”
“你杀了一个女人。”她抬眸，眼底恨意汹涌而出。“她叫薛紫楹。”
话了，她素手撕断身上繁琐的白色外衫，从腰间抽出一柄银色软剑，手臂一掷，软剑登时凌厉展开。“或许你忘了她，或许你从未记得她，但我——为她而来。”
薛紫楹？
“他们倒是想剿匪，但日月神山在哪，怎么进的，他们统统不知。五年前还派女探子潜进呢，结果人被活活放血而死，就被扒光扔到军营大门了。”
五年前，薛紫楹是那个女探子？
李柔朝芙蓉那里看去。
她手里的剑抽、带、劈、刺、提数十种打法接连不断，打倒是打的迅捷惊人，但白衣防守过于周密，从未露出破绽，而且目前为止，白衣并未用任何武器，仅徒手接招。
这是很危险的事。
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在看出芙蓉隐隐有落败之势后，她手下的人再也坐不住了。有几个轻身跃上，他们手执玄刀，一招一式皆朝白衣命门而去。
“楼主，我来助你！”
糟了。
李柔看到他们对白衣的围扑之势，顿感不好。若说芙蓉单对白衣，还有三成胜算，但这群人加入进去后，便是一成胜算也无了。这些人恐怕帮不到芙蓉，反而会扰乱她的心神。
果不其然，白衣将那几个汉子打伤在地后，芙蓉出招已有偏差。她立刻改了打法，不再防守只寻找杀白衣的破绽。而这似乎被白衣所料到，他故露破绽，却招招戏耍于她。
就在这时，李柔听到砰的一声，只见那位青衣大汉单手劈断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双眼赤红、目露杀意的朝殿下杀来。
他的情况很不对。
李柔下意识看了一眼那樽玻璃方器，里面的万毒蛊已消失不见，他竟服了万毒蛊？！
她发现青衣大汉朝席间冲去后，虽是去对付芙蓉带来的人，但却能有意无意伤到宾客。
宾客？这白衣难不成想趁这次神祝杀掉这些宾客？可这样一来，相当于放弃日月神山。
若他以后再以神祝之名相邀，北契那些人恐怕不会再轻易过来。白衣，图什么？
脑海划过一丝遐思，李柔还未来得及捕捉，耳边阵阵惊呼扰乱了她的思考。
宾客里总不免有些功夫的，他们或打或逃，还有一些不会武功的犹如无头苍蝇，在席间乱窜奔走，有人不忘朝白衣抱怨。
“十七郎，你这是要干什么？”众人也反应过来，青衣大汉行事太过明显。
白衣笑。“能干什么？这女刺客想拿你们威胁我，我只是告诉她不可能而已。”
“那、那你也不能这样做啊！”
“哪样做？”白衣应对之余不忘怂恿殿下宾客。“我是给你们机会。你们之间不是有看不顺眼的吗？此时趁机杀掉他们，岂不更好？”
众人为之一愣。
“何况，万一领主问责，你们推到我身上不就是了？领主又不会对我做什么。”
此话一出，殿内宾客心思立现。
是啊，这里可是十七郎的地盘，若自己的敌人死在这里，自己又不会被问责，还有可能往上走一走。何乐……而不为呢？
人心中的邪念一旦被点燃，便一发不可收拾。戴面具的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诡谲多思汹动之间，有人已然动手。
眼见宾客持剑相向，白衣唇角勾出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笑。
他本来就要清算的想法，如今有薛红芙刺杀理由，他之后便能容易脱身。
有白衣的默许，众宾客并不客气。而因宾客间的纷乱，原就听从青衣大汉的侍卫们，也加入战场，殿内一时混乱。
殿内，芙蓉与白衣对打，宾客与芙蓉的手下打起来，宾客之间互相搏杀。
李柔觉得，逃跑时机已到。
她起身正欲往外逃，手腕却被人抓住。
“桃花。”
耳边传来声响，李柔回眸，便看到身边少年不知从何处的混乱里跑来，他身上沾了血。
掠过他的肩膀，李柔看到被钉死在墙上的阿保打，他双目眦裂，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李柔低头，看到少年右手染上了血。
“你愿意和我走吗？”少年问。
“我说的是，和我回北契。”少年盯着她，认真解释。“我知道这里的规矩，所有的女使无论生死都不能离开这里。”
“但，我想试一试。”
少年隐于狼面具的那半张脸微勾唇角，他的唇形偏薄，紧抿时倒有几分成熟。
“我想给你自由，带你回北契。”
自由？北契？
李柔不懂这少年为何偏偏看中自己，但她明白少年没再开玩笑，若她点头同意，他一定不择手段将她弄到北契。
“我可以和你走。”李柔柔情得看着他，温柔开口。“不过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美色当前，少年自然喜不胜收。“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
“那你过来，我和你说。”李柔朝他勾手。
少年兴奋的倾身过去，眼睛弯弯。
说时迟那时快，李柔运足气劲，直接一个手刀就把他砍晕。
少年没想到李柔会对他动手，翻了个白眼便晕倒下去。
“小兔崽子！”李柔踢了他一脚，见他没反应便想趁乱离开。
“红芙姐！”
就在这时，一道急音大声吼出。
她抬头，便见芙蓉被白衣一击在身，可她并未服输，反倒借势空翻几圈，最后以剑撑起身子，抬手擦去唇角血迹。
“左巡游，也不过如此。”芙蓉挑衅。
白衣肩上，有洇红的血迹。
白衣面色冷住，他目光从自己肩上的剑伤偏移，看向芙蓉时已有了杀意。
“你就这么想死？”
他转过身来，肩上伤口被扯动，血迹洇湿一片，有几滴落在他襟前，漾出几朵血花。
白衣手里，已多了一柄薄如蝉翼的绯剑。
“能得左巡游赐教，是我之幸。”
芙蓉“刷”地一声，她从背后再拔一剑，这剑通体玄色，剑身细长刚劲，泛着森森冷光。
“那我就如你所愿。”白衣道。“不过我从不杀无名之人，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他看向芙蓉。
芙蓉双手持剑，纵身一跃，左右两手长剑朝他受伤的肩上攻去。
“薛红芙。”她冷冷道。
薛红芙？
李柔倏地怔住。
这三字像是一颗石子，投进她封存的记忆里，漾起圈圈涟漪。
很多年前，被李柔刻意忘掉的那些记忆，似乎正逐步觉醒，连带着这些——
“贵人娘娘，求您发发善心！我阿姐得了热病，求您救救她，我愿为您做任何事！”
“我阿姐好了！红芙在这里谢过贵人娘娘，愿以后贵人娘娘平安顺遂无忧。”
“贵人娘娘，听说您要去京城了，我们姐妹也没什么好送的，唯有这捧花是我从雪山那里摘到的，听说这叫古丽恰尔，能够给人带来好运，希望贵人娘娘到了京城以后好运连连！”
“贵人娘娘，如果有一天我们姐妹重获自由，一定会去京城找你的！你要等着我们！”
不止这些，还有——
“郡主，郡主，快醒醒！”
“郡主，我们已经出了京城，现在是荆州地界，兵马司的人追不到的！”
“郡主决定前往丰都？”
她记得薛红芙，她姐姐是……薛紫楹！
李柔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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