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别梦依稀，出走十数载，归来时仍是少年。

一、东石猎狐行动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把打击诈骗犯罪的行动称为“猎狐行动”。后来诈骗案件泛滥成灾，就变成了打击诈骗犯罪专项行动。诈骗已经成为社会毒瘤。其他刑事案件在大幅下降的同时，诈骗案件却成直线上升的趋势。主要原因是，一方面：网络发展带来的便利，也给犯罪分子可乘之机；网络支付手段的升级，让诈骗变得更容易；其他部门监管不力，规定让步于利益，给犯罪分子巨大的便利；个人信息的大量泄露，让大规模实施诈骗有了可能；于是诈骗案件不断升高，损失的案值也不断刷新记录。另一方面，打击变得越来越困难，交通的便利，导致嫌疑人藏身变得容易，甚至组团去境外实施诈骗；犯罪嫌疑人反侦察意识也不断增强，打击的成本越来越高；第三个方面：防诈骗的宣传，未能深入人心，大部分被骗的人都是心存贪念心存侥幸，还有自我感觉良好，对自己的能力估计过高，还固执己见，认为不会被骗，于是妥妥的被骗。

近年来，诈骗案件就成了一个各地公安机关挥之不去的痛点。

我接到东石的诈骗案后，匆忙赶往东石边防所。案件已经过去了一天，边防所民警侦查工作毫无进展。我赶到后，第一时间了解案情。

被害人蔡某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在厦门等车回东石的时候，遇见了两男一女，他们驾驶一辆黑色轿车，向被害人打听到晋江东石某工厂的位置。被害人热情回答后，几人便攀谈上，那几人也是热情的邀请被害人一起搭车去晋江。有顺风车搭，蔡某欣然上车。路上两男一女就称去做雨伞的生意，采购雨伞，去那个工厂。然后问被害人蔡某有没有熟悉的企业可以介绍，可以拿中间提成。一路上越谈越开心，最后要拉蔡某入伙，蔡某动心了，一份距大的收益唾手可得。此时，两男一女提出，经过跟工厂联系，为了证明蔡某有能力做，就要拿出资金来给大家看一下，证明一下就好。车到东石后，送蔡某回家拿存折，后再送蔡某到银行取了八万现金。将钱装进一个塑料袋内，之后上车，出发去厂里。行至东石工业园区时，找了个借口，让蔡某拧着现金下车等候，等了很久未能等到人，蔡某打开塑料袋一看，人民币全部变成了冥币，这才发觉上当了，于是打电话报警。

我看到的东石边防所问的接案笔录，发现三名犯罪嫌疑人的特征和穿着都没有询问清楚，有种胸口有股热血要从口中喷出的错觉。好在村村通工程，东石的监控已经投入使用，根据被害人蔡某的描述，其曾经到中国银行东石支行取钱。调取了银行旁边的监控，发现了一辆可疑的黑色大众朗逸轿车，经过辨认，被害人蔡某上的就是这辆车。通过追踪这辆车的视频轨迹，找了一个车牌。但是通过公安内网查询，发现这个车牌是假牌。

我只能继续追踪视频，犯罪嫌疑人驾驶车辆，将被害人蔡某放下后，直接驾车就往安海方向去，穿过安海过安平桥，进入了南安市水头镇。一路追踪过去，这辆车最后出现在了高速公路沈海高速的水头入口。

通过查询车辆卡口轨迹，未发现案发后的车辆轨迹。我安排所里派民警前往高速公路收费站，查询那辆车的高速出口记录。

从东石到水头，开车需要大约半个小时，大约一个小时后，民警回复我说，车子在泉州西下的高速。泉州西是南安与晋江地区区交界的一个高速出口。嫌疑人为什么选择从这里下高速，带着疑问，在南安市霞美镇离高速出口最近的摄像头录像中找到了那辆黑色的大众朗逸。

车子一路开进南安市霞美镇往另一个镇的县道上，这条县道，监控较少。我沿着车里驶离的方向找到下一个要经过监控录像，却始终没有等到这辆车。那条路没有其他路口，难不成飞了。在之前的监控录像中跟，也没有见到车子掉头回来。

正在纳闷的时候，回放的录像里出现一辆车型外观与嫌疑车辆一样的车子。我继续开展追踪，在之后的监控录像里发现车辆牌号，但是公安内网查下去，发现这个车牌也是假牌，基本上可以确认这是我要追的那辆嫌疑车。

发现新的车牌后，我们在卡口系统中查询这块牌的历史轨迹，发现了车子几天的行程轨迹。这个号牌属于一辆红色铃木雨燕的车。不过这辆黑色大众朗逸使用这个牌照后，案发当天的下午去了安溪县城。

我将发现的两个车牌开展研判分析工作，根据掌握的两块车牌的信息，对应卡口离的照片，我发现这辆车，一周以来每天很早就在安溪县县城出城卡口出现，晚上再返回县城。我开始调取连续几日的监控，安溪县的监控做得真不咋的，看着很费劲，不过我还是一路追踪到了一个路口，一周有五天都是从那个路口出来。从地图上看，那是个小区出来的路口。而且那个小区旁有一个批发市场，配套有停车场。我推断那辆车每天都是从那个停车场出来。根绝以往的经验，我基本判断，嫌疑人就住在附近某小区。之前有遇到过追踪嫌疑人，嫌疑人每天晚上住的时候，就将车停到很远的地方，然后走路或者打车过来开车，非常狡猾。为了不惊动嫌疑人，这起案件后我就很谨慎了，永远不要低估我们的对手。

现在基本上确认嫌疑人停车位置，于是我们继续看监控，通过视频来确认，两块车牌，案发后就已经没有数据了，应该是暂时停用了。而此时已经很晚了，反复看停车场路口的视频录像，确认那辆车是在案发当天天黑之前就已经拐进了那个停车场，没再出来。

虽然停车的位置找到了，但是整个案件视频研判过程中，一路追视频到现在，犯罪嫌疑人始终没有在视频中露出过脸。更为郁闷的是，犯罪嫌疑人驾驶车辆时，前排一直放着遮阳板挡着脸，我根本无法看清楚他是谁，副驾驶座也一样，从现有的资料，根本无法获取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情况。此时离案发已经过去了三十个小时，嫌疑人是否还在那里，我会不会惊动他们，我不得而知，不过我明白兵贵神速，虽然已经是深夜十点，我还是决定立即到安溪县开展工作。

安溪县，以茶叶闻名全国，号称中国茶都，是著名乌龙茶铁观音的发源地和主要产地。面积超过3000平方公里，人口超过120万人，位于闽南金三角西北部，与厦门同安、泉州南安、永春、漳州华安、龙岩漳平等县交界，地理位置特殊。安溪县还是典型的丘陵山区地貌，全县超过80%的面积是山地，平均海拔500米，有资料显示，安溪海拔超过1000米的山峰超过2400座。

安溪县还有一个称号，就是诈骗犯罪多发性来源地，有一段时间，安溪人总是会被贴上诈骗的标签。安溪骗子多已经成为一个共识。安溪人从事诈骗犯罪的人员众多，而且很早就开始了，已经形成产业集群，有专业化的分工，通过亲属传帮带入伙，群体规模惊人。有据可查的历史超过三十年，几乎是跟随改革开放的步伐发展。由于犯罪成本低，收益可观，当地民风被带坏，“有笑贫不笑骗之说”。我在基层刑侦中队时，曾办理过一起诈骗案，当时抓获两名专职取钱的团伙成员，俗称车手，就是安溪人。同时为七个安溪诈骗团伙跑腿提款。涉案金额巨大。现场查扣的银行卡有270张之多，每张都整理成捆，方便管理。这些银行卡来自全国各地的银行，有的还带有身份证，据说大多数有的是在网上直接出售的，成了诈骗犯罪嫌疑人实施诈骗犯罪的工具。这是一条黑色的产业链。

东石边防所组织了三名警力配合我，还有一名专职司机，我上车后，就电话联系安溪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老熟人，请求配合我开展侦查及抓捕工作。晚上十二时许，我们按照视频共享平台的地图位置，找到了那个路口，路口进去50米就是一个大型停车场，我悄悄在停车场里转悠，最终在停车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那辆黑色大众朗逸轿车。我最初的计划我是想看一下，这辆车有没有换回真牌，或者通过挡风玻璃伤的车架号查询一下车主，通过车主分析一下本案所有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此时，我看到黑色大众朗逸的车牌已经悬挂了一副闽D的车牌，真是喜出望外，立即通过微信将车牌号码发回合成作战中心值班员那里，经查询，这也是一个假牌。更加意外的事情是，挡风玻璃上车架号被一张纸挡得严严实实。看来犯罪嫌疑人的反侦查意识非常强。我的所有计划都落空了。

我迅速走到车子左前轮边上，掏出钥匙，用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将轮胎气门心旋松，开始放气，车胎瘪了以后，我们上车，迅速离开。找到一个饭店吃宵夜，大家都饿饿了。我们开车在附近找了家饭店，点了几样菜，还有有名的安溪的米粉，吃了起来。

正值三月初，安溪县地处山区，比晋江的平均气温要低很多，春寒尚在，加上昼夜温差很大，白天在晋江一件外套就好，晚上到了安溪只打冷颤。晚上还是非常的冷的，好在过来的路上，我去单位换上了一件抓绒内衬的冲锋衣，否则晚上我就扛不过去了。

吃完热呼的宵夜，身上终于感觉到暖暖的。

此时已到凌晨2时许，我们开车返回嫌疑车辆的停车场。我们驾驶的是一辆日产ＮＶ200面包车，将车停在离嫌疑车辆不远的一处停车位上。前期的研判发现犯罪嫌疑人每天都是清晨6时左右出来，我计划是在停车场等嫌疑人出现，车胎已经没气了，特意放的左前轮，驾驶员肯定能发现，在他弄轮胎的时候，我们就上前抓捕。闹钟调到5时30分，大家就在车上先睡会儿。

很快我就进入了梦想，被闹钟叫醒时，天已经亮了。我把人分成几班，现在轮流起来盯着那辆车，剩下的人接着睡，主要是保障大家的休息，最大限度的保存体力。

嫌疑人好像察觉了一样，一直都没有出现。从凌晨5点半守到10点，嫌疑人一直没有出现，中途我们还安排人去打包来了早餐继续吃。东石边防所的小年轻，都憋不住了，开始各种牢骚，说判断有问题。我也觉得奇怪，按说犯罪嫌疑人早该来了，怎么今天一直不出现呢。

上午8时30分，安溪刑侦大队派了两名侦查员过来协助我们，他驾驶的一辆车，就停放在停车出口处，随时策应我们。然后大家就在车上休息，守候嫌疑人的出现。

其实我从8点醒来就一直睡不着了，嫌疑人一直不出现，让我很纠结，我要早做打算，做好嫌疑人短时间不出现的准备，如何开展下一步行动。

边防所平时案件少，派来的都是小年轻，缺乏经验和实战锻炼，对蹲坑守候缺乏耐心。由于平时刑事侦查几乎仰仗刑侦大队，经验奇缺。再加上跟我不熟悉，只是我短时间就追到嫌疑人的车，让他们很是佩服，产生了对我的信任，所以愿意跟我一起受罪在这里蹲守。我可用的警力就只有这么多，必须充分发挥他们的优势战斗力。他们毕竟年轻而且有冲劲。

在车上睡觉，唯一难以承受的是腰，我的腰肌劳损很厉害，说实话，早就顶不住了。但是我还是咬牙硬扛着，时不时的伸展一下，在有限的空间内活动一下，让自己继续坚持。

我没有多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眼睛盯着那辆黑色大众朗逸。10时30分许，守候了八个多小时后，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他走近那辆黑色大众朗逸，按下了手里遥控器，打开了车门，原本昏昏欲睡的我，瞬间打满了鸡血，我把所有人都叫醒。犯罪嫌疑人已经启动了车子，准备走了，我心里紧张了一下，准备开车跟着他。那辆黑色大众朗逸驶出了一米，就停了下来，然后嫌疑人下车观察，此时他才发现车胎没气，我松了一口气。坐在车内静静的看着他，打开后备箱，拿工具，然后换轮胎，换到一半时，他在脱外套，是换轮胎是体力活，我们几个人在车内笑，看到嫌疑人似乎停下来了。站在车边。

“动手”，我用手机通知了安溪县刑侦大队的侦查员后，我们迅速下车，从两个方向迅速靠过去，围住嫌疑人，直接将犯罪嫌疑人按在车上，铐上手铐。安溪县刑侦大队的侦查员也跟了过来。我们开始对嫌疑车辆进行检查，发现嫌疑人随身携带的包里有多捆冥币，与本案被害人蔡某提供的是同一版面。

为了快速突破案件，我们将嫌疑人押到最近的办案区，留下一名边防所的与安溪县侦查员将黑色大众朗逸轮胎处理好，把车扣押回去。

到达办案区后，我迅速将抓获的犯罪嫌疑人黄某的信息传回了合成作战中心同步开展研判，很快反馈来信息，犯罪嫌疑人黄某有两次诈骗前科，而这次是监狱刑满释放不到一年。犯罪嫌疑人已经离婚，有个小孩跟前妻生活。

掌握了其他几个关键信息后。我立即开展审讯工作。虽然是三进宫的老运动员，不过审讯并么有多大的难度，毕竟接触性诈骗案件，要直面被害人，这些老运动员还是比较会算账的，被抓到就认栽，换个好态度，请求法院轻判，早掉放出去。经过两个小时的较量，犯罪嫌疑人黄某交代了伙同一男一女实施诈骗的犯罪经过。原来黄某一直好赌，从监狱出来后，买了一辆车，原计划是跑滴滴拉客赚钱，没想到拉到一个客人去赌场，于是又跟着进去赌，去赌场十赌十输，很快就没有钱了，碰巧在赌场遇到了另外两个赌友，也是同样的情况，很快三人就狼狈为奸，决定重操旧业，继续出去实施诈骗。那天在厦门的时候，他们在路上四处寻找可下手的目标，一般挑老人和妇女，这类人比较贪心，而且防范较弱，反应也比较慢，容易得手，也容易脱身。在路边，听到被害人蔡某要回晋江，于是他们就假装开车经过，与其攀谈，继续邀请他搭免费顺风车回去，一步一步骗被害人蔡某上钩，直到蔡某完全相信后去银行取钱。当时蔡某的银行户头上有存款二十余万元，不过犯罪嫌疑人，不敢全部骗，担心金额太高，警察追的紧，于是就只让被害人取了八万元，然后在车上，通过请他喝水，转移注意力，悄悄用事先准备好的冥币换下了那八万元现金，得手后将被害人蔡某放路边，然后回安溪县。

至于□□，据说是在网上买的，主要是为了逃避警察打击。而诈骗所得的八万元，三人扣除成本后平分，黄某则去了趟赌场，还有去了夜总会玩了两天，钱还剩下一千余元。

此时离案发已经过去了四十多个小时，犯罪嫌疑人黄某被抓时，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一男一女去向不明，身份也不清楚，提审这么久，犯罪嫌疑人的手机也没响过，我判定应该尚未惊动其同伙。

现在，还有两名嫌疑人，据黄某交代，两名同伙的真实姓名都不清楚，只留有微信和手机号，我立即在黄某手机里找出了两名嫌疑人的手机和微信号，传回合成作战中心继续研判，其中那名男子身份很快就查出来，林某，安溪某乡人，有诈骗犯罪前科。

犯罪嫌疑人林某，户籍地址为安溪县某乡某村，通过地图看，位置在大山深处的一处村子。我在黄某的手机里，找到一条聊天记录，林某将自己家的位置发给了黄某，让黄某开车去山里接他。那个位置就在山里。合成作战中心还提供了一个位置信息，林某的手机此时在山里，位置就是户籍所在地。

我留下一个人看守嫌疑人，带着剩下的人，直接赶赴犯罪嫌疑人林某所在的乡。当地派出所，离县城30公里，路况不错，我们很快就赶到了。不过所里的民警告诉我，从所里出发，到嫌疑人所在的村，还要开一个半小时的车，而且路况不太好，山路崎岖还很狭窄，很多急弯。

为了赶时间，派出所民警小蔡建议他来开车，于是小蔡就开着车一路疾驰如飞的上山。我们的面包车在盘山公路飞驰，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那个村子。我们现在不知道嫌疑人林某是否在家，林某是刑满释放人员，属于重点人口，小蔡还是很熟悉的。也知道林某的家的具体位置，路上通过跟村干部确认，林某上午还在村里打麻将。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6时许，还有两个小时就天黑了，一旦天黑，抓捕工作基本就可以放弃了。

我们将车停在嫌疑人林某的房子前不得一条路上，位置刚好是他发送的微信位置。决定兵分两路，小蔡带着两人去村里大牌的地方，找犯罪嫌疑人林某，我和一名侦查员在车内，防止嫌疑人林某突然回家。

虽然在深山，但是这个村子还挺大。属于山谷中的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嫌疑人的房子门口是一条水泥路面类似于街道的路，路不宽，不超过五米，路两边的房子都面对路开了门面，大多是木门，不过有一些还是卷帘门，不过只有路口是一家杂货店，剩余的大部分都是大门紧锁。这条街上人应该不多，很安静，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还有天空传来的飞鸟的声音。村里的房子后面紧靠着大山，房子都不高，二到三层，抬头看，眼光越过屋顶，可以看到后面的大山，山峰直立天际，山坡上郁郁葱葱，绿意盎然，树木高大，植被茂盛，只是天空有些阴暗。

我和边防所的小李，静静的坐在车内，紧张的看着外面，不远处就是小蔡告诉我们的嫌疑人的住房，此时门上是一把大锁。小蔡打来电话，第一个位置没有看到林某，决定去村头另一个位置。我刚挂电话，路口出现了一辆银色女士踏板摩托车，向我们驶来。

我在车内，看着那辆银色踏板车离我们越来越近，速度并不快，驾车的男子带着棒球帽，背着一个包。快到我们车边上时，他无意或者习惯性的朝我们的车看了一下，我一直盯着他，几乎与我眼神相对，在那一霎那，我认出了这正是我们要抓捕的嫌疑人林某，资料显示他是个光头，所以戴上了帽子，差点没有认出来。我屏住呼吸，紧张的气氛包围着我，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悄悄的注视着他。他并没有理会我们。我们驾驶的车玻璃贴是颜色很深的膜，我猜想应该能挡住我影子。我们开的是民用牌的车，加上我们没有穿制服，并没有引起犯罪嫌疑人林某的警觉。

他直接将摩托车停在我们旁边的一栋房子前，掏出钥匙，打开房子红色铁门的锁，开门进屋，进门后随即将门关上。我这才发现原来犯罪嫌疑人林某住这栋房子，离小蔡指给我们看的那栋房子相隔了四栋，而我们的车正好停在楼下。

我掏出手机，发信息给小蔡，通知他们犯罪嫌疑人林某已经回来。小蔡回复我，大约需要十分钟便可以赶到。看完信息，我收起手机，坐在车内，焦急看着路口的方向，时不时看犯罪嫌疑人林某房子的大门。我们能听到房子里他在和一名女子用闽南语在说话，仔细听，能判断出来，那名女子是林某的老婆。在乡下，大白天进自己房子，还关门，让我觉得很诡异。而且楼上有人，还从外面将门锁上，这也让我很意外。

我的大脑在高速运转，想着各种进入房子抓捕的方案。如何才能进屋，房屋的外面的结构看，有个阳台，阳台门没有关上，可以直接爬上二楼。但是房子内部结构不清楚，不知道会不会存在危险，还是爬楼会不会被人当成贼，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骗门的方式，估计对付这种老江湖，恐怕没有用。这个时候不可能叫开锁的过来，更不可能破门，那道铁门，是踹不开的，需要有专门的破拆工具。我正在犯愁的时候，大门发出了声响。

车子离大门不到五米远，我盯着大门，看到门动了一下，紧接着门开了，犯罪嫌疑人林某出现在门后，开门从房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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