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五章 政变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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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听闻陛下病倒了，便急匆匆赶到圣上的寝宫探视。此时已到掌灯时分。只见陛下躺在一张卧榻之上，正有气无力地咳嗽着。
一位女官高举火烛侍立在陛下病榻之前。几位御医在陛下病榻前紧张的切脉会诊。
皇后来到病榻前连忙向几位御医询问陛下病况。
为首的一位老御医说道：“陛下这是虚火上浮，偶感风寒，又拖得有些长了。”
皇后急切道：“大夫，这病严重吗？”
老御医迟疑片刻道：“老夫以为陛下应无大碍。陛下的病症吃上几副针对上热下寒的药应该就该好了。”
说罢老御医挥毫写下药方，附子、肉桂、黄连...。其他几位御医看过后，纷纷表示同意。
熟料一旁的掌灯女官轻声惊呼道：“怎么用泻药！”
甘评一瞪眼道：“你懂什么？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
陛下这时喘息道：“好了好了，她不过是新来的。你们快去把药煎好拿来。”
皇后上前好一番慰问。陛下连喘带咳的应对了几句。皇后走出寝宫，见四下无人，便问送行的甘评道：“刚才站在陛下身旁的小女官为何看着面生？”
甘评道：“她是刚入宫的女官，是司灯司掌灯，名叫‘李仙缘’。”
皇后冷冷道：“以前选拔女官不重姿色，重才德。怎么如今负责选拔女官都这么合陛下的胃口？”
甘评连忙道：“咱家翻阅过这位女官的底档。她是吏部右侍郎、太子詹事府詹事张翩外祖母家的侄孙女。二十岁就守寡了。因为才德出众，方才被选拔入宫。”
如今张翩是太子身边的师傅，甘评与张翩经常打头碰脸，二人私教还算不错。自然要为他家的人说上几句好话。
皇后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张翩的夫人可是王芷熙？”
甘评连忙挤出一副佩服至极的表情道：“娘娘真是好记性。张翩的夫人正是王芷熙。”
皇后点了点头道：“张翩为人端正，学问也很好。既然是他家的人，想必不会有问题。”
甘评连忙点头。皇后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还是要注意这个小女官。好些事就坏在新来不懂规矩的人手中。”
不消两刻钟，阵阵药香传来。御药房已经按照太医院的药方将药煎了上来。陛下在睡前饮下汤药，上半夜还好，到了下半夜就开始腹泻不止。
这一夜掌灯女官李仙缘守护在陛下身边寸步不离。眼见天色破晓，陛下的腹泻方才得到缓解。
李仙缘趁一众宫女端着屎尿出宫时，她假装用热毛巾为陛下擦拭时嘱咐道：“附子烹煮需半个时辰才能去除毒性。昨日的汤药才两刻钟就端了上来了。”
陛下心头一惊，知道昨日的药方定然是有问题。不过至于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一场医疗事故，还不好确定。于是他连忙有气无力冲李仙缘点了点头。
天一亮，李仙缘自然没有理由再在陛下寝宫逗留，只得惴惴不安的离去。
一大早御医又被早早提留过来给陛下切脉。昨夜开方的老御医见陛下病情加剧，
吓得面如土色。几个御医一番切脉后面面相觑，都觉得昨晚的诊断没有问题。
几个御医索性心一横一口咬定，陛下腹泻是虚火被打下来了。过几日病情必定好转。甘评见状便命令御药房继续为陛下煎制昨晚的药方。
不过当药端到陛下面前时，陛下拒绝喝药。皇后闻言前来又是一番劝慰，无奈大郎就是不吃药。皇后只得命一众御医重新开药。
一众御医一筹莫展，不过他们也有生存之道。为了死里求生，几个老御医直接在陛下寝宫中吵嚷起来，竟然不惜老拳相向。
皇后大怒，喝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
待御医退下，皇后向甘评哽咽道：“这该如何是好？”
甘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不如将六部长官请来，共同商议看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皇后点了点头道：“也只好如此。”
陛下病倒已经有三日之久，外朝大臣见不到陛下，早就炸了锅。现在皇后和甘评再不让大臣入宫觐见陛下，难免会给人落下口实。
这些六部大臣其实大多都懂一些医理，反复看过御医开的药方，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随后大家意识到，陛下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若是如此，可就要准备后事了。
蒲路首先表示：“眼下应当请太子殿下火速入宫主持大事。”
皇后一面擦眼泪，一面点了点头。
作为陛下铁杆的礼部尚书跟着觐见道：“除了太子外，陛下其余成年皇子也应当入宫侍奉。”
蒲路怒怼道：“你这是想干什么？就不怕我朝重蹈齐桓公身后‘五公子之乱’吗？”
秦源看了看甘评的脸色，连忙上前打圆场道：“蒲尚书莫要着急。我朝庙堂之上又没有易牙、竖刁、开方，怎么会如齐桓公身后那般出现动荡。”
然而蒲路继续坚持己见与礼部尚书吵成一团。
陛下此时虽然瘫倒在病榻之上，并且时不时陷入昏迷。但只要他清醒时心中就疯狂地盘算着。
他还不能确定昨晚是一起医疗事
故，还就是自己被医疗事故。不过眼下文臣、宦官和后宫三波势力在场，自己暂时无性命之忧。
不过若是太子、越王到了，可就不好说了。这俩儿子十分危险，他们有权屏退大臣、宦官和后宫嫔妃。最要命的是这俩祖宗是一个妈生的。
兄弟俩要是决心给自己来一份剧毒套餐，还真没人拦得住，也没人知道。此时他想起了宝贝女儿，在自己的一众皇子中只有舜华是最规矩、最可信的。
不过她一个小女孩，绝对无法阻拦两个大儿子行凶，反而会被灭口。陛下思来想去，觉得蒲路此人相对可靠。虽然蒲路经常顶撞自己，但他是个讲原则、守规矩的人。
当然只留蒲路一个人在自己身边，也不安全。想到此处，陛下忽然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右臂，喊道：“蒲路！”
众人这才停止争吵和哭泣：“蒲路急忙快步跪倒在陛下病榻前。”
刚才陛下的一吼，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昏睡片刻，猛然警醒，看蒲路跪在病榻一侧这才放下心来。他艰难地断断续续说道：“你、秦源、礼部唐大人留下。”
说完，他便又昏睡过去。蒲路平日不被陛下待见、甚至嫌弃，如今关键时刻被拉来保命，这真是板荡识诚臣。
在陛下看来，秦源虽然维护太子，但绝不会做弑君之事。而且秦源在陛下身边，几乎冻结了军队调动的可能。
至于礼部尚书唐守尧历来唯陛下马首是瞻，必然会阻止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如此一来陛下安全算是有了保障。
但是在其他人看来，陛下这是将三人作为托孤重臣。
此时的陛下一时清醒，一时昏睡。只要清醒的时刻，他就思索如何安排后事，或者是求得一线生机。他思来想去，觉得只有李仙缘或许有救自己一命的办法。
昨日要不是李仙缘发现汤药中的猫腻，自己今日若是再喝下一副，恐怕就要彻底凉凉。陛下决心今日不吃不喝，只等夜里李仙缘来了再求救。
然而陛下不吃不喝，让群臣更加焦急，以为陛下马上就要驾崩。众人正惴惴不安时，有一位已经出宫的老宦官为陛下献上仙丹三枚。
三位大臣意见一致，所谓仙丹都不靠谱。皇后则掩面哭泣道：“各位都是国之柱石。陛下久病不愈，这可叫本宫如何是好？你们可要想想办法啊！”
皇后此言一出，三位尚书面面相觑。礼部尚书首先动摇道：“自古仙丹不足信。然眼下已别无他法，不如先试上一试。”
蒲路喝道：“此药来路不明，陛下吃坏了身子你来负责？”
秦源又在一旁打圆场道：“唐大人也是为陛下着想，蒲大人您别这么着急。”
正在场面又要失控时，蒲路忽然眼珠一转道：“不如先找一个太监来试吃一下。”
甘评神情凝重，注视着三位大臣。皇后则抬手命一个尝菜的小太监上来试吃“仙丹”。
在众人的注视下，尝菜小太监吃下仙丹后，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又过了一个时辰，小太监竟然啥事没有、活蹦乱跳，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连蒲路都跟着点了点头。甘评见三位大臣正在犹豫，便挥了挥手让小太监退下了。礼部尚书救主心切，抢先发言：“这枚仙丹似乎确有滋补的作用。”
秦源也有所动摇，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蒲路。蒲路沉思不语，秦源此时问道：“眼下别无他法，要不就试一试？这药似乎确有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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