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还有比她更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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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咦？
柳善善刚觉错愕,还没等她说话呢，就听——
“咦？”
一道声音自旁侧响起。
视线一瞥，望见了一旁脑袋微歪,表情略显讶异的师父。
很显然,对于老祖的这个提议,他也是并不知情的。
只是，疑惑归疑惑，师父却并没有出言反对。只微拧着眉，似乎陷入了沉思。
但答案很明显。
没有反对，便可以理解为同意。
周围过于安静，老祖似乎还在等她回答。
柳善善快速收回视线,看向老祖,出声道:“我不拜师也可以的。”
断绝师徒关系什么的,她能理解也可以接受，但要说另找师父……她怕她体质异于常人，万一到时候把新拜的师父也给坑入魔了可咋整。
——再说,她其实清楚。
她修炼方式同其他人不一样，不需要师父也可以。
奈何,老祖却好似没有听见她的拒绝。
他乐哉乐哉地从怀里掏出一卷木简,随手一扔，扔至半空，只听哗啦一声展卷的声响，柳善善的眼前便出现了一排排半身人像,极为逼真,仿佛正含笑看着她。
有男有女,有老者有青年,生得各种样貌,却都挺眼熟。
粗略一看，约有数十人。
只听得老祖正在一旁挨个给她介绍。
这个是万星峰的某某尊者，因年龄尚轻，是以还未收过徒，待她去了，便是首徒，也是唯一的徒儿。
这个是符咒峰的某某尊者，虽弟子众多亲传位却还是空的。
这个是御兽峰的某某尊者，天赋异禀，性格也有趣，对徒弟向来要求不高。
这个是……
逐一介绍过来，听得柳善善眼花缭乱。
但，让她困惑的是。
她可是个剑修啊——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老祖给她找的这些分明都是些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师父嘛！
但她很快想明白了。
估计……在老祖眼里，就没指望她能正儿八经修点什么，随便找个能凑合的打包送过去就好。
“就这个吧。”
她指的是离她最近的那个，也是他方才介绍的第一个。
老祖看了眼，一笑：“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敛星尊者年轻有为，性情外冷内热，想必会好好教导你，我这就将他唤过……”
“……来。”
最后一个“来”字，是颤悠悠从口中吐出的。
只见老祖神色僵硬，眼珠子缓缓向下瞟了瞟。
柳善善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什么东西烧焦了？
只见大股大股黑色雾气，不知何时出现，但已凝聚成了大块的乌黑色云朵，仿佛来到了什么火灾现场。
老祖正站在黑雾边缘，表情呆滞。
虽收了声，脸上五官却还僵着，他嘎吱嘎吱朝右后方扭转脖子，然后，目光终于落在了身后靠墙而坐的……乌发青年身上。
柳善善:“……”
她也终于透过重重黑雾，看到仍倚墙而坐的师父。这满屋子的黑雾，显然便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别说她痴呆住，老祖也被吓了个够呛。
老祖：“你你你……我我我……这这这……”
唯有师父，仍旧神色平平和和，见他俩目光望过来，反倒略显不解地抬了抬睫：“何事惊慌？”
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雾气腾起，严严实实遮了他大半张脸。
柳善善：“……”
师父如此淡定。
若非眼睛揉了又揉，那些雾气都未消散，她简直都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而反应最大的要数老祖。
他的哀嚎声仿佛能穿透房顶，懊恼地抱着脑袋在黑雾里走了三圈又三圈，似乎非常不解为何会如此。
片刻后，他走到师父面前，躬身问他:“这些尊者，你瞧着哪个更适合当你小徒儿的新师父？”
师父沉吟片刻，认真道:“我瞧着都不错。”
“那就……定下敛星尊者？”
师父缓缓点头，表情平静，神色赞许。
“也好。”
只有老祖的哀嚎声再度响彻云霄。
“好好好好个屁啊！”
当他没看见啊！
在他点头那一刹那，这黑雾瞬间扩大数倍，且越凝越实，若再放任下去，恐怕都能将修炼堂撑破。
不敢想——若真让敛星尊者过来收徒，他岂
不是要原地入魔？！
柳善善眼睁睁看着澜仙老祖又揪着头发原地暴走了两圈。
走完回到师父面前试探着问。
“其实我觉得……你的徒弟还是由你亲自教导更合适你说是不是吧？”
师父略一沉思道:“这样不好吧？”
澜仙老祖:“……”
不好个屁啊！
当他没看见吗在他方才询问声落的那一瞬间整个屋子的魔气瞬间一清二空就像根本没出现过一般。
站在一旁目睹全程的柳善善也彻底沉默了。
她的心情说不复杂是不可能的。
除了担忧外。
竟还有一些……她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奇怪情绪。
只不过老祖正在崩溃中她一句话也不敢吭默默站在一旁装哑巴。
装着装着就听师父道。
“决定已定好了吗？”
老祖抓脑袋的动作顿住猛一抬头:“嘎？”
师父温和看他:“若不需为她换师我便要开始授课教徒了老祖可否先行避让等日后空闲了再来玩耍？”
老祖:“……”
谁跟你玩耍呢！
肉眼可见老祖脸上除了崩溃外还多了层易碎。
他又抓了抓头发眼神坚定摇头。
“不行现在没法教徒你徒儿还有事要忙。”说着看向柳善善求助似的冲她眨眨眼
“……”柳善善默了默只能乖乖点头“我要去买点东西。”
师父哦了一声轻叹口气没有坚持:“那好你先去忙忙完记得再过来。”
于是柳善善便跟着老祖从师父的修炼堂离开了。
出了修炼堂后被老祖带去了他的澜仙宝阁。只是还刚进楼内就见老祖一个猛子蹲下去蹲在地上戳戳画画看背影简直萧索极了。
柳善善走上前。
她比较担心师父的情况——那几日的净化不会前功尽弃了吧？！
老祖的表情忧郁极了声音忧伤道:“这会儿倒还不算严重只是出现了些许魔气我在他那儿设了压制安抚的东西要不了多时便能清除干净。”
柳善善便“噢”了一声心中略微放松了些。
“不过——”
老祖又道：“你也看见了你师父他的心魔……恐怕只是同你有关纵使不教你修炼也会产生虽然老夫暂时还未摸透缘由但是。”
他重重叹气：“但是为你师父好你这些时日就尽量不要再同他见面了可好？”
柳善善小声嘀咕：“本来就没见面呢要不是老祖你喊我过去……”
老祖一噎。
他咳嗽几声摆摆手表情尴尬地转了转眼珠子：“不怪你不怪我谁知道你师父他这般——唉！”
然后他又道。
师徒关系就暂时不解除了只需这段时间尽量不同师父见面等时间长一些他对她的记忆淡下些或许便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点头应了声好。
正要离开柳善善探着脑袋又问：“不如我便下山去历练些时日吧？这样也省得想方设法避开同师父见面了！”
本以为老祖会欣然同意没想他当即板着脸摇头：“不成不成近来宿阎魔王觉醒山下处处魔族肆虐让你一个修炼不精的小丫头下山？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你师父心魔怕是好不了了——”
听老祖这么说她便也只能作罢。
忘记说了——
她的噬魂剑早在老祖回宗的第一日便被他没收了去。他说这是一柄魔剑虽通人性却也易影响人神智她若久拿便可能会反被噬魂剑操控。
柳善善严重怀疑这是他编的借口。
她都拿了好久了也没受啥影响以及当初师父看到她拿剑不也没说什么不好？
但这噬魂剑毕竟是老祖的他不想给她不管用的什么理由……她都只能乖乖交还。
不过柳善善对于老祖口中的这个宿阎魔王还挺好奇的便多问了两句。
——据说
这般厉害的他居然也在提到“宿阎”一名的时候表露出几分心惊的面色？
老祖道：“他是诸多魔族里唯一一个由普通凡人堕魔而成的魔王……”
柳善善大概知道一些。
魔族里也是有鄙视链纯血论的。
纯血魔族——胎生那种，身份最高贵。
其他的，便是由妖族、修仙者、凡人堕魔而成的魔族。这当中，最不受待见的便是普通凡人。
毕竟能力低微，寿命也最短，到魔族里更是都没啥话语权。
可宿阎偏偏是这里面的怪胎。
相传他当人时，便是个怪人，残忍嗜血，凶残无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阎罗王。
后来堕了魔，更是惨无人道到三界皆知。
甫一现世，便将当时各自盘踞的几股魔族势力全都收入囊中，成了他们的共主，之后更是带着爪牙四处肆虐、杀戮。
据说——他对金钱权力美色，全都无动于衷，当魔王也是只为完成一个朴实无华的心愿。
便是踏平三界，让一切生灵灰飞烟灭。
柳善善：“……”
这不纯纯的反社会份子吗？
老祖又道：“我曾在数百年前，杀过他一次。”
柳善善震惊脸：“他死后又复活了？”
莫非和那只鲛人一样，杀不死？！
老祖沉默一瞬，道：“那倒没有，只是投胎转世了。”
柳善善：“……”
仙侠世界观就是这点不大好。
死了还能投胎重生，这怎么杀得干净嘛？
“他手下大多忠心耿耿，潜伏多年，一直在寻找他的转世，现下已成功找到，并唤醒了他……据我所知，他这一世，比前世，要更厉害，也更冷血了。”
说到这里，老祖的脸上这才出现了些许，年迈之人特有的沧桑无力：“只可惜，老夫年岁已大，修为早已无法精进，实力更是无法比之千年之前，再碰上他，恐怕也只是无能为力。”
“更无奈的是，修仙界，这千年来的后辈，竟多的是庸碌无能之者，若我故去，怕是将会迎来一场浩劫……”
柳善善略怔。
他转头看向她，眼眸里带着点凝重和些许恳切：“所以你师父他……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你能懂的，对吗？”
她抿了抿唇，点点头。
老祖这才欣慰一笑，摸摸她的脑袋，年轻的娃娃脸这会儿却露出慈祥老爷爷一般的神情，同她道：“要去买东西就快去吧。”
柳善善继续点头。
从澜仙阁离开
，她便骑上灵兽往山下赶去。
谁能想，离澜仙宗近的几个小镇子卖的用的都是沾着仙气的灵笔灵纸，听她说要买普通墨，很是鄙视了她一通。
柳善善经过一番询问，好不容易在一处稍远一些的小镇里找到了一家墨坊——
这儿的墨居然也不是普通的墨，听老板说，是修仙者利用灵植制成的墨汁，不需要研磨，也不容易干墨，小小一盒可以用好久。
店家相当实在，在店中央的位置还摆了张桌子，上面放了摆好的笔墨纸，供人试用。
可以试用？
听到这个，柳善善就不客气了。
她当场将自己的毛笔掏出来，悄咪咪地将之伸到案几上的小墨盒里，沾了些许，便趁着无人注意到她，悄悄溜出了门，躲到门外试用。
按照任务所说——
先挥上一笔。
她画了笔直的一个“一”。
让她感到惊喜的是，普通的墨汁竟然真的可以用，在她画下一笔后，空中居然随着她的动作，出现了一个漆黑的“一”字。
也不知这样会幻化成什么东西。
结果就是，一个黑乎乎的“一”字，从她所画位置，轻飘飘落下，掉落入了她怀中。
柳善善：“？”
她握着这个“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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