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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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急雨过后,初夏悄然而至。
谢云初与王书淮一行从广渠门漕运码头出发前往江南。
这一路花繁似锦,和风相送。
谢云初留下春祺和林嬷嬷看家,带着夏安与冬宁随行,又早早遣了两位嬷嬷前往金陵老宅收拾宅院,被褥日常用具均提前送过去。
路上冬宁还将防身暗器教给了珂姐儿,珂姐儿自小得王书淮教导功夫,学了暗器如虎添翼,这一路女扮男装,也做起了行侠仗义的行当。
王书淮身为首辅奉天子之命南巡,沿途接见当地官吏,问民间疾苦,明察暗访,所到之处除奸吏治贪腐,铸就一番新气象。
谢云初在金陵开了玲珑绣的分店,又置办了几处别苑,乔芝韵担心谢云初心有芥蒂,不愿意去江府,便在秦淮河岸举办赏花宴,给她接风洗尘,金陵官宦夫人均到场,席间谢云初还见到了江采如。
自林希玥故去后,江采如便和离归家,后改嫁江南本地一官员为继室,被林希玥那般折磨,江采如性子大为收敛,如今跟着丈夫过着安分守己的日子,倒也不错,见着谢云初主动为当年挑衅道歉,谢云初对她没有什么好感,面上寒暄几句便丢开了。
半年后,谢云初随王书淮赶赴松江,一起筹办市舶司,谢云初在此地接触了不少外商,苦于言语不通,遂动了开办夷语学堂的念头,用了三个月光景把学堂开办起来,吸引一大批沿岸的海商齐聚松江,松江又背靠苏杭等丝绸产地,港口条件优越,渐渐成了大晋最大的海港。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谢云初在江南待了两年方回京,北上途中路过青齐,回青州老家过年,国公爷早在王怡宁出嫁那年便回了青州,两年过去,身子骨倒还健朗,只是不如过去那么侃侃而谈,总是一人独自坐在书房里出神。
姜氏和二老爷在老家修身养性,吃穿打扮朴素许多,颇有一番洗尽铅华的意味,二老爷没有什么架子,姜氏见着谢云初也十分和气,对着几个孩子就更好了,珂姐儿倒还能认出祖母,珝哥儿不冷不淡,两个小的没见过祖母自然十分陌生。
过完年,夫妻俩回到京城,一个投身内阁,一个巡视书院与店铺,忙得不可开交,日子便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王书淮回京后着手改革,一面彻底废除人头税,鼓励民间兴办手工作坊
,充盈国库,一面设六科,将六部考核收归内阁,加快了政务运转,举措均切实有效,深得朝野赞誉。
眨眼八年过去了,景宁十年的秋比往年来得迟,好不容易等来一场秋雨,风寒忽至,天地间一下换了景象,寒气侵骨。
国公爷早两年过世了,王书淮带着一家人回青州守孝,这期间由江梵的公爹郑阁老接任首辅,郑阁老上了年纪,又是内阁的老人,待不了多久,等王书淮守丧一年回京,郑阁老适时致仕,王书淮重新执掌内阁。
皇帝还是昭德郡王时,备受当时的圣上猜忌,身子骨留下不少隐患,登基十年,勤政爱民,力求中兴,一日不敢懈怠,久而久之,积劳成疾,渐渐露出下世的光景,朝臣和皇后劝着他将养身子,皇帝遂将朝政一应交给王书淮。
国公爷过世前,定下了分房的章程,从朝廷手中将原先的长公主府给买下,改成两座门庭,给三房和四房居住,原先的老宅便全给了二房,又因二老爷和二太太姜氏在青州,三爷王书旷在青州任职,四爷王书同调任益州,事实上京城府邸只有王书淮一支。
谢云初夫妇二人搬去了更为宽敞的明正堂,珂姐儿十六岁了,已及笄,她自个儿挑了花园边的惠风苑,风景别致,与主院隔一段距离,十分自在。
春景堂则留给了十二岁的珝哥儿。
至于芙儿和珩儿则随着谢云初夫妇住在明正堂的东西跨院,芙儿住东跨院,珩哥儿住西跨院。
数年前谢云初与王书琴编纂杂书时,珂姐儿无意中接触到了律法一类的书册,一时被吸引,往后谢云初为了女儿特在书院开设律法课程,请了大理寺的官员授课,珂姐儿学以致用,在书院设了一外事房,专给人写状子。
听闻女子书院的姑娘会写状子,不少闺中妇人或姑娘前往求助,对着珂姐儿哭哭啼啼诉说个中苦楚,请她帮忙写状子去衙门打官司。
某回珂姐儿帮一老妪写状子,打官司中途,老妪请的讼师被对方收买,气得珂姐儿亲自上阵,年纪轻轻的姑娘口齿伶俐,思路清晰,一战成名,成为了大晋第一位女讼师。
九月二十九这一日,是双胞胎姐弟八岁生日,珂姐儿在外头忙坏了,午膳没顾得上回来吃,好歹忙完手中的活计,匆匆坐着马车回府赶上吃晚膳。
马车在
门口停下,她穿着银鼠皮镶貂毛边缎面长袄,从车内跃下,顾不上丫鬟撑得油纸伞,捂着头额,冒着细雨寒风奔上台阶。
门房瞧见是她,恭敬施礼,
“大小姐回来啦。”
珂姐儿扑了扑身上的雨雾,问他道,“爹跟娘亲在府上吗?”
门房笑着应道,“奶奶二爷都在府上呢,就等着您用晚膳。”
珂姐儿一听越发急了,提着裙摆跨进门槛,顺着廊庑往后院去,刚迈上琉璃厅前的穿堂,瞧见一粉雕玉琢的半大孩子倚在门槛边上,眼神满含埋怨看过来。
只见她梳着双丫髻,穿着一件云锦镶毛边的桃红夹袄,下面是一条小小的马面裙,一张脸雪白如玉,两腮嵌着少许殷红,模样标致可爱。
珂姐儿看着她目色不自觉软和了,端着大姐姐模样立在她跟前,问道,
“芙儿,别生姐姐的气,姐姐回来晚了,是姐姐不对,不过姐姐给你捎礼物来了。”
说着便从身侧丫鬟手中接过一个锦盒,正要递过去,目光落在那白皙的手背上,直觉不对,这手骨明显过于修长了些,当即猜到缘故,气得瞪过去,
“珩儿,你又搞怪!非要假扮芙儿来戏弄姐姐,看我不揪了你的皮!”
珩哥儿却是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锦盒往里窜去,珂姐儿见他手脚麻利,瞧着武艺精进了几分颇觉满意,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骂道,
“你别嚣张,小心我跟爹爹告状,让爹爹收拾你。”
珩哥儿还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跑了一段,倚着廊柱打开锦盒,见大姐给二姐备了一盒子东珠,个个品相不错,颇为吃味,扭头觑着珂姐儿问,
“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你给我捎了什么?”
珂姐儿从兜里掏出一狭长的木盒给他,
“呐,给你买了一支狼毫湖笔。”
珩哥儿一见是湖笔,兴致去了大半,他最头疼读书了,将锦盒回递给丫鬟,懒懒散散靠在柱子上,“姐,我不要湖笔,我要三山街第三个十字路口的炒栗子,爹禁了我的足,我出不去了,姐明日给我捎些回来可好?”
前不久皇帝给太子挑选伴读,各府均把自家最出色的孩子送入皇宫参选,珝哥儿那段时日恰恰去了一趟嵩山书院,王书淮只能挑了珩哥儿入宫,二十来位少
爷齐聚奉天殿,皇帝选了学问最好的郑陵,郑陵是郑阁老的亲孙子,很有祖父遗风,可惜太子嫌郑陵过于古板,一眼相中模样最为出色的珩哥儿。
于是,皇帝便把珩哥儿和郑陵一同定为太子伴读。
珩哥儿可是出了名的懒惰,一朝成为太子伴读,十分不快,整日磨洋工,三日前甚至不小心打碎了太子的砚台,气得王书淮将他狠狠抽了一顿,禁了他半月的足。
珂姐儿看着眼巴巴的弟弟,有些心软,“那你不许再扮芙儿骗我?”
珩哥儿满口应下。
姐弟俩这厢议定,珂姐儿往明正堂方向指了指,“爹娘呢?”
“在屋里呢。”珩哥儿与她一道进了琉璃厅,又一同往后院去,穿过一片藻井繁复的绿廊,前方五开大间的气派庭院则是明正堂。
*
王书淮两刻钟前方回府,南军大营出了点事,有将士斗殴,李承基去了边关,其中有一名悍将无人约束得了,那悍将是曾跟着王书淮从西楚杀出来的心腹,心里只服王书淮,王书淮只得亲自去一趟,料理了首尾,赶着回来吃饭。
回程遇上细雨,衣裳沾了湿气,谢云初给他换了一身。
外头天色暗,浴室内点了灯,明正堂的浴室比春景堂要大一倍,洗澡的淋浴间与换衣裳的外间当中有屏风做隔,晕黄的灯芒融融洒过来,二人周身萦绕一层光晕。
谢云初已多年不替他整冠穿戴,这一下帮他系腰带略有些手生。
犹有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滑入衣裳里,谢云初视线顺着水珠往下,手中腰带一松,宽大的衣袍滑开,露出垒块分明的腹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男人没怎么变,早晚习武,风雨不辍,养得这一身精壮的肌骨。
旁的男人到他这个年纪都该发福了,他却保养的极好,面容轮廓分明,眼眸深邃如浩瀚的星海,修长的素袍一裹,立在灯芒下,犹然有几分濯濯如玉的风采。
谢云初欣赏了一番他俊美挺拔的身姿,这才慢悠悠帮他系腰带。
灯下男人如玉,美人如花,王书淮凝望娇美端庄的妻子,握住她雪白的柔荑,“看什么呢?”
谢云初抿嘴不做声,只轻轻瞥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
王书淮被她这一眼瞥得心头发热,慢慢将她
手往后覆住,将人抱起搁在衣柜旁的高几上,谢云初念着外头有丫鬟婆子,不敢声张,睁着美目瞪了他一眼,王书淮的唇先覆上来。
没有欲色,而是慢慢摩挲嬉戏。
谢云初被他亲的发痒,“你做什么.孩子都要回来了。”
王书淮的吻滑至她颊边,一点点描摹她的模样,仿佛她是什么罕见的宝贝,舌尖轻轻碰了碰她耳珠,谢云初吸了一口气,王书淮搂着她纤腰不动,看着怀里的妻子粉面含春,梨涡浅现,如同娇俏的少女在他怀里扑腾,心罕见咚咚直跳,怔愣看着她移不开眼。
她的美不仅一眼夺目,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气蕴,伴随少年夫妻一路扶持而来的情意,如酒一般越酿越醇,以至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王书淮狭目低垂,不动声色看着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没怎么变。”
没有女人不爱听奉承的话,谢云初柔柔倚在他怀里,夫妻二人难舍难分,纠缠片刻,直到外头廊庑传来孩子的欢声笑语,谢云初才红着脸将他推开,王书淮面上依旧是平静的,慢腾腾替她将裙摆理好,扶着她下来,又重新给自己系腰带。
谢云初怕孩子们久等,先一步出去了。
刚绕出屏风,便见珂姐儿和珝哥儿一齐迈进门槛。
丫鬟将二人迎入西次间,谢云初坐在主位喝茶,珝哥儿恭敬施了一礼,珂姐儿亲昵地偎过来,“娘,女儿有要事耽搁了,您别怪我。”
谢云初哪里真的怪她,抚了抚她鬓角轻声问,“是个什么案子让你折腾到现在?”
珂姐儿闻言叹了一口气,从她怀里直起身道,“苦主姓宋,是正西坊一个商户家里的大小姐,早年长辈给她定了一门亲,对方去年中了举人,眼看要考进士,宋姑娘的爹娘担心男方飞黄腾达了嫌弃女儿商户身份,催二人早点成婚,”
“哪知对方那婆婆也是个厉害的,面上应下,私下却骑驴找马意图寻个官宦女,可巧还真被他们寻着了,媒人介绍了一七品小官之女,那姑娘见男子一表人才甚有前途,应下婚事。”
“等那头一成,那婆母便寻了个由头说是宋家女与她儿子八字相克,非要退掉这门亲。”
“强扭的瓜不甜,宋姑娘倒是乐意退,就是宋家不肯,非要逼着对方娶,对方自然不肯,私下
没少抹黑宋姑娘名声,宋姑娘一怒之下告上衙门,昨个儿我给她写了状子,今日便开堂审案,”
“开堂前,那男子寻到宋姑娘意图私了,防着败坏他的名声,阻拦他的仕途,宋家的意思是只要他娶自家的女儿,便善罢甘休,宋姑娘却执意对簿公堂,不给对方留脸面余地,这不,今日审了大半日。”
“好好的一门婚事,却因背信弃义给毁了,这下婚事作废,前程败尽,也不知那男人后不后悔?”
珂姐儿因当讼师的缘故,已见识不少世态炎凉,小小年纪养就了一番城府,从不轻信人。
谢云初庆幸女儿见多识广,不比她当初一头钻入情爱中,身心俱碎,“那宋姑娘如何了?”
珂姐儿叹道,“出了一口恶气,只是也由此被父母埋怨,害两家都没面子。”
谢云初道,“你去告诉宋姑娘,这样的男人即便眼前嫁了,他日必定出变故,长痛不如短痛,她这么做是对的。”
“母亲放心,我定不会让她自怨自艾,实在不成,我拉她一把,让她跟着我读书习字。”
王书淮在这时从浴室出来,母女二人止了话头,珂姐儿赶忙将母亲身边的位置让开,退至珝哥儿身侧。
王书淮在谢云初身旁坐下,抬眸看了妻子一眼,看起来目色没有半分波动,谢云初却读懂他眼神的意思,借着袖子遮挡,轻轻戳了戳他掌心,王书淮握住她不舍得松开手。
不一会,廊庑外传来芙儿和珩哥儿的打闹声,谢云初问道,“这是怎么了?”
珂姐儿扭头往窗外瞥了一眼,见芙儿拧着珩儿的耳郭,将人拖进门槛,笑道,“珩哥儿偷了芙儿的衣裳,扮做芙儿的模样逗我,方才必定是被芙儿捉住了,姐弟俩正在闹腾。”
珂姐儿话音一落,芙儿便与珩哥儿一同绕过博古架进来,王书淮在场,二人不敢嬉闹,
芙儿丢开弟弟,先有模有样给爹娘作了一揖,随后径直往谢云初怀里扑去,
“娘!”
珝哥儿见妹妹莽莽撞撞的,担心她伤到母亲,忙提醒道,
“芙儿八岁了,个头不小,不能再赖在母亲怀里撒娇。”
芙儿不肯,非要把脸蹭在娘亲颈窝里,谢云初爱极了她撒娇耍赖,嗔了珝哥儿一眼,
“你这么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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