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暴走地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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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婚礼开始,宾客逐渐入场。伴郎伴娘站在门口迎宾,为往来宾客安置座位。
兴亦之的家人入场时,她面无表情,连职业微笑都不屑挂在脸上。
“姐!”兴炳熠见到姐姐,眼前一亮,越过为首的长者冲上来抱住她,仔细看去他的脚步似乎有些跛。
兴亦之瘦弱的身体被大力拥抱撞得摇摆,她站稳身体,轻轻推开他。
“囡囡怎么都不回家?”外婆紧握她的手不放。
外公热泪盈眶,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兴亦之身边的荣钰铭时,依旧笑得合不拢嘴:“你也来了?”
兴亦之抬眼观察,老人对他依旧亲近。
荣钰铭笑着应:“新郎是我朋友,来帮忙。”而后看向兴亦之的父母颔首,“叔叔阿姨。”
兴亦之持续走神,盯着荣钰铭脸上浅浅的两道笑弧,心中默默吐槽:真不容易啊,竟然笑了。
杨素娟紧盯女儿,哽咽道:“怎么瘦了…”
兴亦之瘦了一大圈,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国外受了多少苦。
杨素娟的眼泪几乎快掉下来,兴国涛则根本不敢抬头,心虚地跟在老婆身后胡乱点头。
显然他们不知道会在此见到女儿。
兴亦之毫无反应,像是一切与她无关。
察言观色后,荣钰铭适时带走他们就座。
婚礼开始,二人作为伴郎伴娘跟随新婚夫妻走过红毯,并为二位新人送上戒指。
兴亦之看着丁梦终于找到幸福,她感到一阵羡慕,以及对过往的莫大悲凉。
在新人致辞环节,她默默擦泪。
荣钰铭在她身边递着纸巾,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变得更冷。
她把思绪放空,逐渐稳定情绪。
丁梦丢了捧花,花束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宾客们抢捧花抢得不可开交。
伴郎伴娘静静站着,有些违和。
荣钰铭偏头问她:“酒量有长进吗?”
兴亦之点头:“怎么了?”
“如果有人纠缠你敬酒,可以推给我。”
“不会吧,大家的焦点应该都在新郎新娘身上吧?”
荣钰铭挑眉:“你在电视台工作,没见过闹伴娘的新闻吗?”
“见过…”兴亦之刚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电视台工作,就被他打断。
“怎么不抢捧花,分了?”
他忘了自己对花粉过敏吗?
兴亦之莫名不快,忽略他的问题:“你也没抢。”
“谁要他们剩下的?”荣钰铭嗤笑一声,神情微妙道,“但我确实没对象。”
兴亦之错愕地眨眨眼,没懂他为什么突然跟前任分享感情状况。
又或者是,他装作忘记她花粉过敏,特意引出这句话。
但无论如何,他们如今是两条平行线,她不再深究。
仿佛还嫌场面不够混乱,荣钰铭继续补充:“一直没找。”
兴亦之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从他这句话里散发出来的意味很明显。
但明明直到今天为止,他的敌意还很大,故意惹她生气,还说她没多难忘。
她沉默着,就到了敬酒环节。
新郎新娘打头阵去敬酒,二人匆匆跟上他们的脚步,只躲在新人身后,安静为他们斟满酒杯。
喜气洋洋的氛围却被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丁梦,你叔我不高兴了啊。婚礼怎么不请你奶奶来?”
那是兴国涛的哥哥,丁梦和兴亦之的叔叔兴国志,此时他正喝得满脸通红。
丁梦表情未变,嘴角带笑,但眼神冷了几分:“奶奶身体不好,不适合舟车劳顿。”
兴国志的眼神却转向兴亦之:“这不是前几年害我儿子丢工作的亦之嘛,听说你去英国留学了?”
兴亦之没搭茬。
“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咱这儿多少好大学你不去,是不是想交个外国男朋友啊?听说你们娱乐圈儿挺乱?”
兴亦之忍住不翻白眼:底层记者算你三姑她二大爷的娱乐圈啊?
桌上有几个男人开始打量兴亦之,荣钰铭不动声色地站到她面前挡住那些试探的目光。
原本喜庆的气氛有些僵硬,几人脸色都不好看,但婚礼现场根本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老男人明显拿捏住这一点,越说越激动:“你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变成没人要的剩女…哎!哎你干嘛?没长眼睛啊你!”
荣钰铭手中的酒突然撒在兴国志的裤子上,淡黄色的液体在他的白色紧身裤上晕开,尿裤子般滑稽。
荣钰铭转头对其他三人道:“你们先去,别耽误时间。”
丁梦夫妻俩的脸色这才缓和,去其他桌敬酒。兴亦之回头看着荣钰铭俯身拿着纸巾给那老男人擦裤子,心情不受控制地变差。
不该的,这种人怎么配让他弯腰呢?
没一会儿他就重回敬酒队伍。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不还嘴?”荣钰铭故意找茬。
兴亦之心情不好,不愿跟他纠缠,冷冷道:“厉不厉害,也不用你多管闲事。”
他咬牙切齿:“兴亦之,你真行。”
很快到了兴亦之家人的席面,她更加沉默,眼神都没落在桌子上。
她站在靠近外公外婆的位置,轻拍他们的背。
丁梦举起杯子:“谢谢大家捧我的场。”
兴国涛将杯中的酒饮尽,只希望这个环节快点结束。
而此时兴国志却端着酒杯,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走来。
兴亦之不动声色地躲到新郎身后,心中不断重复碎碎念:秃顶退散,猪头坏男请走开。
荣钰铭见她下意识依赖的反应,捏紧双拳。
“来啊亦之,你不是还没对象吗?”兴国志喝得满身酒气,脸涨红如猪肝色,继续跟身边人介绍,“我的侄女,国外留学的高材生,现在人家是大记者!”
席面的氛围瞬间尴尬,外公的目光落在兴国涛的身上,像在质问他为何如此不作为。
兴国涛避开眼神。
兴国志滔滔不绝:“谁知道她爬到那个位置用了什么手段…不过啊,你们年轻人就算不结婚,谈谈朋友也是好的嘛…我这侄女,就喜欢勾三搭四,哦不对!就喜欢交朋友!”
外公忍无可忍,盛怒之下站起身,险些没站稳:“兴国志,你闭嘴!”
外婆话少,却也开口驱赶:“请你离开!”
“您二位这么大岁数瞎掺合什么啊?别在人家丁梦婚礼上瞎闹,这么大声也不嫌丢人…”兴国志开始恶人先告状。
不论谁出头,婚礼上引发不愉快,都不是好对策。
兴亦之见外公气得脸色发白,扶他坐下,低声安抚两位老人:“我不会吃亏,放心。”
外公外婆这才放松。
男人端着一瓶酒,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妹妹,来喝一杯吧!”
新郎伸手阻拦,语气冷漠:“我们伴娘不陪酒。”
兴国志再度出面,不着痕迹地拦开新郎的手:“诶,这大喜日子喝点不碍事~我这侄女就跟丁梦关系好,人家一飞冲天,家里亲戚谁都不理,就理你媳妇~”
兴亦之的母亲杨素娟目光如炬,即将起身理论的时候,被身边的兴国涛拉住。
他摇摇头,沉默地授意女儿面对恶意。
丁梦料到兴国志会搞事情,但没想到这么过分。
如果不是宾客太多,她真想一瓶子拍在兴国志的脑门上。
兴亦之倒淡定,女孩子但凡事业有一些起色都会被非议,她不在意。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会因为被人说嘴几句就觉得怨怼。
她看着兴国志的秃头,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瞬间有了成算。
被介绍来的男人笑起来满口黄牙,像是长期吸烟所致,他把兴亦之的杯子倒满白酒。
兴国志继续补充:“亦之,我这兄弟二婚,跟你正相配呢~”
荣钰铭额头青筋暴起,兴亦之淡淡扫他一眼,选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白酒辛辣,她强撑着喝完,脸色微微泛红。
兴国志眼神里是狂热的嘲讽,继续把她的酒杯倒满:“看吧,就是个陪酒的,装什么?”
兴亦之盯着他的秃头不放,眸中带笑:“那你是什么,离婚大王吗?您什么时候准备四婚~”
兴国志笑容僵住:“你…”
“叔叔,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贞洁,你不能总对人家女大学生动手动脚。上次因为这种事被拘多久来着?”兴亦之语重心长,摆出高高在上的长辈姿态,“男人坐了牢就不干净了,你和我兴航大表哥都蹲过局子,真是虎父无犬子~”
“你别胡说…”兴国志老脸一红,“我儿子就是因为你…”
“对对对,因为我。”兴亦之笑着应下,毫无攻击性的模样,“你儿子因为我被辞,因为我负债累累,因为我把他妈打跑,因为我蹲局子~所以你别针对我啦,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们关系特别好。”
“……”兴国志莫名闻到股绿茶味,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
她敛起笑容,眸色淡淡:“再得寸进尺,就别怪我翻脸,你们也知道我的职业。”兴亦之冷冷地盯着两个男人,“除非你们有把握,人生没有任何污点。”
兴亦之:就你会吹牛?我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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