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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典条文的修改在之后四天进行得还算顺利。可能是程风那些无情赤裸的话让平民们惊醒,他们虽然改变不了现状,但已经有人开始思考,到底要怎么才能获得权利,才能成为议会那六十七分之一。
当然,这是一条漫长的路,但不妨碍他们先领悟了“团结”二字。
是的,议会的贵族抱团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那他们也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努力为自己撑起更大一片天!所以接下来几日,即便知道改变不了什么,底比斯和孟菲斯的平民们还是早早赶到王宫之外,用沉甸甸的目光目送每一位大臣的进入,然后再看着他们离开。
坦白说,程风没想到,她选在收割期结束后提出这个法典,还能获得这样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不管怎样,法典内容算是顺利敲定了,最后所有人来到了落地执行环节——俗称“分赃”阶段。
此时厅内大半人的神情都变得放松了。这也是正常的,该吵的都吵完了,现在饼做好了放在面前,只等着上手瓜分利益,任谁都会喜笑颜开的。
甚至有人已经忍不住在心里感谢起程风来——毕竟这个饼是凭空掉下来的,没有程风提出这个法典和新的司法部门,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官僚空位了。要知道,按照法典这个声势,司法部门可能会成为继“财政部”“军部”之后的另外一大核心权利部门。
想到此,几乎所有人心中一团火热,磨掌霍霍。只是大家还要点脸,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所以目光灼灼地看着上首的法老,只等他一声令下。
赫雷姆贝福垂眸沉思了一小会,缓缓开口,表现得极慎重的样子:“司法取代的是神殿的部分权利,我建议,这部分的官员可以优先从神殿择取,一则是神官们对审判一事已经驾轻就熟,他们上任也可以尽快让法典秩序推行开来,二则,也可以表明我们对众神的崇敬忠诚仍无改变。”
神殿?
众人面面相觑,刻意被他们抛诸脑后的问题被赫雷姆贝福摊在台面上,大家一时默了。
谁不知道司法部挖的是神庙的根基?可问题是,第一神殿完全是穆特诺米王妃的势力范围,哈托尔神庙看着是被拉美西斯家清洗过几次,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亲厚,身为第一祭司的拉美西斯连祭典都是非必要不出席,按这么分,这个饼和之前有什么两样?
法老这个提议,要的好处未免太大了。
众人心里不满,但又不敢直言,于是明里暗里地把目光抛向了程风和拉美西斯两人——法典是他们提出的,他们才是最不乐见神殿坐收好处的人吧。
一如所期,程风当先反对了:“司法部官员,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能是神职。”
——语气之坚决,让众人吓一跳。他们只是想多要点好处,玛阿特是直接要把神殿埋了啊!
赫雷姆贝福深深皱眉:“玛阿特,别忘了你也是神明之一,你真要做这么绝吗?”
程风一脸漠然:“法老这话何意?我难道不是在帮他们吗?神谕前前后后这么多谬误,单生产一事,他们误杀了多少新生儿和产妇,这几年的人口增长数字还不够明显?我也是担心他们平时俗务太多,耽搁了修行,再误解了神明旨意,害了国家。现在好了,神官们有大把时间潜心学习,替您祈福。”
“可你想过没,你将他们手上的权柄挖空,神殿的威信还如何立足?全国上下几十万僧侣——你就不怕他们叛乱吗!”
“神殿修心,统治才靠权,什么时候神明的信仰之力竟然也要靠权利来维持了?还是说——神殿有在权柄上更进一步的野望?”程风淡淡一笑,诛心之言直指穆特诺米,“王妃殿下,您作为帝国第一祭司,不妨当着大家表个态?是神明信仰将亡?还是您想染指司法权力?”
嚯地一下,几乎所有目光如利剑指向金座上的那个女人。
这个平时不声不响,刻意降低存在感的女人此刻倏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不用更多赘述,大家反射性记起,这个女人身上,可是有那位妮芙提提王太后的血脉的。
想起那个王太后把持朝政的所作所为,所有人看着穆特诺米时都忍不住带上了审视的意味:狡诈凶狠的狼会教出一个绵软如羊的孩子吗?
想到这,殿内的目光更凌厉了,几乎要化作片片飞刀,将穆特诺米一一解剖。穆特诺米捏紧拳头,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直至纯金打造的冰冷椅背靠上皮肤,告诉她她已经避无可避,她才苍白着脸僵直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捆绑在解剖台上的青蛙。
赫雷姆贝福抬手覆在妻子的手背上,强横逼退那些目光,最后定在程风身上,微微眯起:“玛阿特,我劝您还是谨小慎微的好,毕竟米坦尼战事将起,拉美西斯和他的部下可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守在你和你孩子······”
“赫雷姆贝福陛下!”拉美西斯蓦地抬头,一贯玩世不恭的神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阴沉危险,尤其是那双眼睛,像夜幕笼罩下的沼泽,反射着微光,但一脚陷入可能就是窒息的深渊。
赫雷姆贝福顿了顿,神色稍稍收敛,移开了针对的目光。
殿内一时陷入沉郁和死寂。
情况的急转直下让众臣都来不及反应,上一秒还是程风大发雌威,转瞬间就变成帝国权利的两大对垒。
这要怎么搞?
所有人大脑疯狂转动,声息越来越低,眼神的浮沫都不敢往这对反目成仇的好兄弟方向飘一丝。毕竟这几年里,赫雷姆贝福独裁者的积威是真的深入人心了,可偏偏他的权利,有一半,甚至大半都是靠拉美西斯打下来的。
税法、铁器、军队,以及将要出征的米坦尼······
这两人要是内讧,那就不是吵架抄家能解决的了,指不定埃及的混乱比现在的米坦尼还严重呢!
······反正这热闹不是他们能看的,这矛盾也不是他们能转圜的。
刚才还在心里使劲摇旗呐喊的众人现在频频看向大门,恨不得能飞天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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