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 第 27 章

暖秋已至 , 天朗气清 , 秋高气爽 。 宫女们最快乐的莫过于领俸银的一日 。

搅月 :“ 你们知道么 , 群青叫我去替她领钱 , 领咱们全宫的钱 。 那尚仪发呀发呀 , 我手上都拿不住了 , 还没发完 ! 旁边的宫女眼都看绿了 。 其他人将我认成她 , 一见我就拉着我款款地说 : 青娘子 , 是你啊 ! 秋日宴上你可是出了名了 …...“

阿姜忙着数钱 , 整个住所充盈着哗啦啦的响声 :“ 你讲过五遍了 “

“ 是么 , 我讲过五遍了 ?“ 揽月不甘地拍打自己的嘴巴 ,“ 可恨我嘴笨 , 你们不在 ,

没看到宴席上有多精彩 , 我真替你们可惜 ! 对了 , 你们猜得到掌宫宫女的月俸到底有少囡 ?“

阿姜竖起耳 :“ 是我们的二倍 ?“

阿孟 :“ 三信 ?“

「 六倍 。 “ 揽月做了个手势 。

「 六俘 ! “ 顿时 , 阿孟和阿姜觉得手里的银钱没了分量 , 咬着被角在铺里扭动起来 ,

“ 怎么那么多啊 ? 我都不敢想象有那么多钱 , 能怎么花 ! “

“ 若是在宫外 , 雪缎来上几匹 , 做个裙子袄子 , 什么大鱼大肉 、 糯米饼子糕买上几斤 。 「 阿孟已然歪在床上畅想起来 。

“ 就知道吃穿 ! “ 阿姜嫌弃 , 还不如攒一摸 , 郊外盘个小铺子 , 再找个俊朗些的小货郎过日子 …...“

群青在一旁听着她们讲话 。 她把通宝十个一串 , 拿红线穿好 , 码在木匣里 , 一只只木匣又和其他的赏赐一起塞满两只箱子 。

她的头发刚刚洗过 , 弯腰时 , 一阵阵皂角的清香飘至鼻端 。 理好了 , 群青一面用梳子理顺长发 , 一面看着她的财产发呆 。

说来讽刺 , 避开了任务 , 她当宫女短短几个月攒下的体己 , 竟比上一世当司籍死前剩下的还多 。

按阿姜说的 , 盘个铺子似乎可以考虑一下 , 货郎就免了 …...

分完月俸 , 群青又将清宣闻众人叫在一处 。

圣人将群青封为掌宫宫女后 , 送到清宣闻的除了赏赐 , 还有新添的四名粗使婢女 、 两个小内侍 。 前院里的新考面孔加在一起 , 居然有十余人之多 。

这一切都比照着太子妃的仪制 , 虽然宸明帝并没有明说 , 所有人却都觉得好事将近 , 每张脸上都是期待的神色 。

“ 阿姜机灵 , 日后便负责接待来容 , 御前奉灯 , 内殿的排班清扫 , 还有小厨房 。 “ 群青重新分配各人的角色 。

「 阿孟还算认真 , 你就管南苑花圃和外部的排班清扫 。“

一个内 , 一个外 , 阿孟阿姜虽管了人 , 但两人算是彻底分开了 , 不免惨惜 , 依依不舍地对视 。

群青面不改色 , 这两人凑在一起爱欺负人 , 就得拆开才好 。

「 若蝉仍然主管奉衣 、 针线 , 若有不确定的 , 就来问我 。“

若蝉应是 , 红彤彤的脸蛋满是羞涂 。 在她身旁 , 有人的目光比灯笼还亮 , 是揽月眼巴巴地看着群青 。

“ 揽月 , 你做回奉衣宫女吧 。 “ 群青道 。

众人投来羡蔚的眼神 , 揽月激动得直跳脚 , 谁能懂得这失而复得的激味 ?

“ 今日初次见面 , 在场诸人 , 俸银各加一两 , 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 。 大家日后悉心当值 , 有功者奖 , 有错者罚 。 都散了吧 “ 群青道 。

没 …... 没了 ?

眼看群青说完了 , 只用黑眸平静地看着她们 , 宫人们面面相麂 , 头一次见这舫漾洒务实的风格 , 寂静了片刻 , 才爆发出欢呼 , 各自散去 。

尚宫局女官拿木托盘盛着一只鱼符 , 跨进殿中 。 群青衣饰已换好 , 取下腰上木鱼符 , 换成黄铜鱼符 。 女官笑着道喜 :“ 恭喜娘子了 “

群青福身回礼 。 她是这样的年轻 , 在女官的视线中 , 她的脸像室 , 白里透出淡淡的青 , 还有几分稚气 , 但睫毛垂下的时候 , 却显出格外的冷清 , 似乎任何铜臭都不能沾身 。

女官走了 , 群青打包好铺盖 , 阿孟她们帮忙拖着两只箱子送到偏殿 , 嘴里还十分不舍 。 若蝉说 :“ 姐姐 , 你这颗杏子发霉了 , 还要吗 7“

那日陆华亭抛到手中的杏子 , 她一直放在桌角 , 看着它从盈满变得干瘤 。

群青说 :“ 那扔了吧 。“

她回头看了看柜上斜挂的一只灯笼 , 灯笼已灭 , 被压得有点瘪 。 走到门口 , 群青折回来 , 把这垃圾也带走了 。

曾经关过她禁闭的东偏殿 , 成了群青起居

和办公的场地 。

总算有个单人的住所 , 群青整理好桌案床铺 , 坐在灯下揉开蜡丸 。

这是当日从安凛那里拿到的蜡丸 , 里面是他给那个新来的 “ 杀 「 在肆夜楼的任务 , 也是她想截胡的任务 。

一一肆夜楼主人崔仁有一本真帐 , 内含勾连百官罪证 , 取到账本 , 想法子交予御史台汪振 。

群青看完 , 将信息付之一炬 。

肆夜楼的老板有一本真帐 ? 那肯定藏得很隐蔽 , 不是寻常之辈随便逛逛就能找到的 。

难怪安凛让他的 “ 杀 “ 潜入肆夜楼 , 假扮乐伎 , 愚来是一面骗取崔仁的信任 ,

他口中套话 , 一面悄悄在楼内找账本 。

但前面这名 “ 杀 “ 已经死了 , 是任务失败 , 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 , 这崔仁只会账本护得更紧 。

确实很难 。

但也因为很难 , 就算那新来的 “ 杀 “ 已经潜入了肆夜楼 , 恐怕也不会在短时间得手 , 她未必没有机会 , 群青自我安慰 。

灯光澄明 , 群青在纸上写下崔仁的名字 。

崔仁是崔家大郎 , 在她印象中约有三十几岁 , 年轻时常与官宦之子混在一处狂喝滥饮 , 但自己并未考取功名 。

在长安 , 无需是世家子弟 , 极度的有钱 , 豪放风流 , 也可以吸引贵族子弟与之

崔家在楚国在时就是大商贾之家 , 做绸缎生意 。 国破之后 , 长安战乱 , 大量的商户亏损闭门 , 而崔家靠着园货居奇 , 财富不减反增 , 在平康坊开张了肆夜楼 , 加盔三层之高 , 弄得奢华至极 , 夜夜笙歌曼舞 。

崔仁便是这肆夜楼的主营人 , 如今他无需功名也可以出尽风头 。 因为肆夜楼权贵出入 , 一掷十金 , 崔家既然和各种权贵保持良好的私交 , 自然已成炙手可热的新贵

马上 , 不就有想和崔家结亲的 ?

群青在 「 崔仁 “ 之下 , 写下 「 雕二娘子 “。

秋日宴上 , 丹阳公主说 , 孟观楼的新妇就是这个崔二娘子 , 应该是崔仁的妹妹 。

崔娘子只是商户之女 , 身份低微 , 但若真的能与崔家结亲 , 却很有利于孟家的壮大 。

话说回来 , 南楚的昭太子想借御史台之手报复崔家 , 除了愚搅乱大废的朝局 ,

还因为记恨雕家是个墙头草 。

楚国国君曾给他们减免赋税 , 多次相扶 , 谁知废明帝攻进长安之后 , 崔家第一个表态迎降 , 还将铺子内的冬衣拿出来给李家人御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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