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故事
“嗐，瞧您这话说的。”
乔成林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年近花甲，布着皱纹的脸再也看不出年轻时侯的风采，身材也略微走样，但岁月并没有夺走他谦逊有礼的品德。
哪怕已经坐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无论面对的是方雅云还是为他添茶的侍者，乔成林都保持着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
“沈立钧那孩子比我年轻时能干，我看着也很高兴，而且他为实体经济做了不少贡献，我还有很多事要向他们年轻人学习的呢。”
乔成林冲替他倒好茶水的侍者点头微笑，端起来润了润嗓：“嗯，还是您会享受，我这粗人都能喝出来这茶不错，比以云随手丢到我办公室里头那些高级多了。”
方雅云不死心，无论是现在的她还是以前的她，都没给自己留过退路，这次也依旧不打算轻易放弃：“实体经济走上了下坡路就再难回头了，嘉百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千华也不逞多让吧。”
乔成林垂眸点头：“是啊，每年的利润都在下滑，今年就快变负数了。”
方雅云：“虽然Q3的报表还没出，但据嘉百在华北的各店均已完成了今年的利润指标。乔董只打算看着沈立钧一家独大？不怕他哪天把您吞了。”
乔成林放下茶杯，靠回到沙发里，直视方雅云的凤眸：“李太太，我跟您讲一个故事吧。”
“千华呢，是我父亲建起来的，那时候我还小，看到那么宽敞那么高大的楼，心里的滋味啊，那是说不出的自豪和骄傲。”
“我毕业后就帮着我的父亲一起经营千华，侥幸生意还不错。再后来，那栋老楼拆掉了，千华广场在它上面盖了起来。虽然我是越来越老了，但每次看到千华顺应时代进行着改变，我都觉得它又重新活了一次。”
方雅云皱起了精致的眉头，不想浪费时间听乔成林在这讲他的发家史，她的恨意就快要把她烧干了，不足以支撑她再静默地等待下一个二十年。
乔成林瞧出了她的不耐，仍坚持着把话讲了下去：“华市的嘉百今年做出了不小的改变，我抱着好奇和学习的心情去看了，受到了很大的感触，嘉百也在经历重生的过程，一定不会被这场时代的洪流击垮。”
方雅云没把乔成林的话放在心上，张口就把话题往回拉：“经过市场检验的改变已经摆在您的面前了，有了我的诚意，千华也可以得到焕发生机的机会。”
乔成林笑笑，对方雅云的话不置可否：“我去看的那天，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她就在新改造的设施对面。我看到她的眼睛就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忘不掉当时的心情。后来我才通过立钧得知，那个小姑娘就是你们这个项目的总策划。”
方雅云知道他说的是姚依柠，脸色微变，凤眸垂下，不动声色地咬了下口腔内侧的软肉。
“没人能预料到未来的事，但我仍旧相信实体经济会有好起来的那一天。”乔成林的目光深远起来，“雅云啊，现在的时代，能者，尤其是年轻的能者越来越多了，咱们看到的只是其中的凤毛麟角，要学会服老啊。”
话音刚落，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乔成林听到有别于手机自带的响铃，立刻坐直身子，拿着电话起身的同时，冲对面的方雅云欠身示意。
“喂，以云啊……”
乔成林向雅间外走去，端坐着的方雅云沉默半响后，伸手捏上茶杯的手柄。
“哗啦啦——”
“夫人！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对不起我现在就为您换一套茶具。”
听到瓷杯碎裂的声音，守在旁边的侍者赶忙上前清理。好在茶杯掉到地上，只溅起一些温热的茶水，碎瓷片没有刮破贵客露在旗袍外面的小腿。
方雅云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没拿稳的那只手，没吭声。
又过了一会儿，她把手缩回怀里，拿着腿边的手包起身，边往外走边吩咐侍者：“就跟他说我已经走了。”
听到这里的蒋以云不满地在饭桌上轻哼出声：“什么人啊！”
乔阙往嘴里塞吃的，随口附和：“就是就是。”
乔成林敲打了一下儿子：“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乔阙：“……”
蒋以云继续表达她的不满：“那时候棠华才走了几个月，她就和李坤勾搭到了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方家要倒了呢。”
“消消气，消消气，”乔成林给老婆夹了条海参，“吃饭的时候生气对胃不好。”
蒋以云用自己的筷子拍开乔成林的，瞪了他一眼：“你也是，她一约你就去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别的女人的话了？”
“嗐，”乔成林笑呵呵地缩回自己的筷子，“以云你也知道，她性子倔，爱钻牛角尖，我要是一直拖着不肯去见，她还不一定能闹成什么样呢。你看，我今天就是先顺了她的意，然后又让她自己意识到这事成不了。这不，她自己就走了。”
蒋以云瞥他一眼，冷冷道：“呵，要不是我那通电话，你们还不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去呢。”
乔阙被董事长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接收到信号的同时，熟练地放下筷子，轻手轻脚地溜走。留爸妈在饭桌上腻歪，自己找女朋友卖惨去了。
蒋以云消了气，饭后在书房看书陪乔成林处理工作，突然想起来什么，从书柜的角落里翻出来一本几十年前的相册。
“找到什么了？”乔成林摘下眼镜起身走了过来。
“中学时候的照片，”蒋以云坐在沙发上轻轻翻动着手中嘎啦作响的老相册，“我和沈棠华是校友。”
乔成林知道妻子对沈棠华的关注，自然知道两人的校友关系，以为妻子想看两人的毕业照，默默地看着她翻动相册，直到她的动作停下。
那是一张黑白灰色三的照片，甚至连合照都算不上。
沈棠华手里拿着象征毕业的卷轴，正和画面外的人嬉笑打闹，蒋以云则是两手空空，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视线一瞬不瞬地看着沈棠华。
疑惑的乔成林听到蒋以云的解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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