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传信
临行前花千树还是心里没底。
“倘若咱们去到鬼界能找到东方既白呢？”
“那不更好，也省去了许多麻烦。”青玉费了半天口舌才说动长离伪装成花千树，不想动身前花千树先打起了退堂鼓。
花千树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这张脸，越看越觉得恶心，在转身看向长离，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一定要这样？”花千树道。
“宸冥近几年才接任，应当连御影术是什么都不清楚，若真有人去鬼界暗通曲款，这个接头者必不可能是他。”
长离如今变成花千树的模样，小团子绷着脸分析的头头是道，青玉招手示意他凑近点。
在青玉面前长离的七窍玲珑心碎的渣都不剩，听话上前后被她捏住了脸。
长离：“……”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我只见过宸冥几面，他这人胆小怕事，断不可能干这种够死千百次的买卖。”
青玉似乎对长离的脸颇感兴趣，捏了几下后变本加厉，不过这次换了另一边，她手上力道不重，长离索性由她去。
“那为什么要我变成他的样子？你直接分一点神力给我，我也能一挑十啊。”这是花千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青玉道：“做个实验。”
长离眉心微皱，从青玉未尽的话里咂摸出一丝不寻常来。
长离不禁想起之前花千树说的，那个假冒青玉的人想要借花千树的手杀了他。
起初长离以为因为自己的存在影响了他们的计划，现在看来青玉有了不同的看法。
“什么实验？”花千树问。
“试试他们究竟有多大能耐，以及……”
来者浑身上下都被黑雾掩盖，长离为了试探他先出了几招，这人身法诡异，周身的黑雾连登云都无法破除。
长离握紧了剑柄，既然登云无用，那就试试术法。
火雨。
漫天火球从天而降，烧尽了鬼界入口处刚盛开的彼岸花，黑雾身形迅速躲开，但肩头上仍有几处被火雨烧穿。
在下一波火雨落下前，一把黑伞遮在了他的头顶。
“长离帝君，我家主上有请。”
长离眯着双眸打量着来人，他有鼻子眼睛，倒不像黑雾害羞遮面，只是长离对这张脸没什么印象。
而如今他还用着花千树的模样，可见从他们踏入鬼界，这人就已经盯上他了。
长离未开口，火雨吞天灭地般再次袭来，来人不敢小瞧长离，单手拽着黑雾躲闪，因为没能看见长离最近露出一抹笑意。
看来他和青玉赌对了。
没等来人站稳，一根枯枝破风而来，将他四肢捆住，又夺走了他手里的伞。
“啧，麻烦。”东方既白跟了他们一路，自然知道来的是谁。
本来他不应该出面，奈何上面派来的人不是长离对手，也是他们低估了长离，他自身神力被能量塔吞噬了那么多，既然还能使用术法。
青玉姗姗而来，她脚下所过之处被烧成灰烬的彼岸花又重新活了过来。
东方既白已经做好了被审问的准备，索性卸了力任由枯枝扯着他，怎料青玉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朝着那黑雾走去。
“上次在渭南，引开我的就是你吧。”
黑雾没和青玉打过交道，不知道她这么记仇，恍神间他细嫩的脖颈已经落在了青玉手里。
完了，东方既白想，这次可能要交代在这了。
“我之前就在想，这么了解我的动向，能在我动身前布好局，六界内恐怕只有一个天道，后来仔细想来又觉得不太对。”
青玉手上略微用了些力道，原本附在那人周身的黑雾散开，与其说是散，不如说是逃。
那人也终于露出了完整的面容，被花千树拖着来的宸冥险些栽进一旁的河水里，那人长着张和他一样的脸。
“这是什么东西？”宸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没有温度，但是能感觉到紧致的皮肉，还好，看来不是在梦里。
“不解释一下吗？”因为有青玉的神力支撑着，花千树恢复了从前的身形，他看着神色慌乱的东方既白。
“没什么好解释的。”东方既白摇了摇头，“至少天道系统能做到真正的公平。”
“你所谓的真正的公平，就是用御影术代替本尊？”花千树问：“当年我被群妖围攻，你……”
“我知道。”像早知道他会问，东方既白笑道：“本来是万无一失，没想到你会把自己献祭给忘川，更没想到忘川会接受你的献祭。”
因为忘川接受了花千树的献祭，原本留在他身上的千丝万缕失效了，他们没办法再用御影术复刻一个花千树出来，就算真能复刻也没什么用，毕竟他的灵力已经被忘川当利息收走了。
所以他们果断放弃复刻了花千树。
“千丝万缕？”宸冥神经质的摸着自己，他天天在鬼界可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时候被种下的千丝万缕？
长离敲了敲自己手里的宫灯，宸冥终于后知后觉，千丝万缕对于鬼界和其余五界的使用方式不同。
其余五界都是有实体，需要短暂接触才能成型，而对于鬼来说，只需要想办法让它混进他们的魂体就可以，譬如每日点燃的宫灯。
哪怕宸冥只是吸了一口烟雾，千丝万缕也能混进他的魂体。
“这也太犯规了。”宸冥一脸生无可恋，他单手按住自己的心口问：“还有救吗？”
青玉没说话，只是手上用力碾碎了黑雾，长离又添了把火，噼里啪啦把黑雾烧了个干净。
宸冥顿觉心头一片清明，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消失殆尽一样。
“这就可以了？”
长离给了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宸冥自知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因此不再多问，而是转头怒视着东方既白。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碍着东方既白了，他要实在想继续当鬼王，好好同他说说不就行了，非要弄什么御影术。
“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对你用御影术不过是方便我潜入往生殿而已。”东方既白单凭宸冥的眼神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他起初并不想把御影术浪费在宸冥身上，可惜只有这个法子能让他混进往生殿。
花千树哼笑一声，冲着尚未反应过来的宸冥道：“他在嘲笑你弱。”
宸冥象征性的挽起袖子，试图用拳头告诉东方既白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奈何一盏宫灯拦住了他的去路。
“做什么？”宸冥看着用宫灯拦住自己的长离，难不成他想要自己用宫灯砸死东方既白？
“还有话要问。”
宸冥这才想起青玉还在，哪里轮到他先上手，于是他乖觉的闭上嘴退回花千树身旁，等着看青玉怎么收拾东方既白。
“东方既白。”东方既白抬头看向青玉，“回去告诉你那位主上，让她把复刻出来的我藏好点。”
她竟然要放过他？东方既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青玉，见她忽然抬手按住自己肩头。
东方既白感觉到自己好似被卷入了一个黑白漩涡，除了青玉的声音他外，他感觉到周围任何事物的存在。
“还有，这世上能与我用同一张脸的有一个就够了。”
“你……知道……？”饶是方才被花千树质问，东方既白也没有眼下这样心慌过，他心底忽然冒出个荒谬的想法。
“告诉她，她最好能用从我这吸取的神力杀死我，如果不能，这次可没人能拦着我杀了她。”
青玉是故意引他现身的，她知道自己效忠的主上是谁，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遭的黑白褪去，长离等人仿佛没有察觉到那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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