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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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晏礼话音甫落，众人目光倏地看向青鸾。
青鸾微怔，只见宁晏礼向陆皇后微微一揖，道了一句：“臣斗胆借娘娘宫里的人一用。”
说完他就给取酒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将食案捧到青鸾面前，上面还托着一尊琉璃鹤首壶和两只青玉酒盏。
李昭担忧地回头看向青鸾，却见青鸾轻出了口气，坚定地回看了他一眼，便上前端端接过食案。
宁晏礼此人心思曲折，从不做无意义的事，青鸾自是明白他是要以此试探她和李慕凌的关系。
她低头呈案跟着宁晏礼走到李慕凌面前，看到宁晏礼修长如白玉般的手指拎起琉璃鹤首壶，悠悠地倒了一杯酒，然后放到李慕凌面前，抬手道：“世子，请。”
席间众人一动不动地关注着宁晏礼与李慕凌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李洵在殿上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
宁晏礼此番行径反常，李慕凌面上虽然未露痕迹，但胸中已生戒心。
他思忖着，若宁晏礼若真想敬酒，大可直接用宴上的，为何却偏偏要去取什么自酿。
或许是这酒里有什么名堂？
当着李洵和满朝文武的面，这杯酒不能不喝，可是看着宁晏礼脸上的莫测的神情，李慕凌却迟迟不敢拿起酒盏。
李慕凌面露犹夷，宁晏礼看他一眼，用只有他们二人和青鸾能听清的声音道：“怎么，世子怕臣在酒里下毒？”
李慕凌闻言微微睁大了双眼，瞪住宁晏礼。
他没想到宁晏礼会直接拆穿他的想法，当着青鸾的面他脸上有几分挂不住，于是讪笑着低声回道：“宁总管说笑了，众目睽睽之下，宁总管纵然是想下毒，怕也是不能。”
“哦？”宁晏礼挑眉道，而后顺手端起那只酒盏递到李慕凌胸前，“那世子就莫要推辞了，请吧。”
看着面前的酒盏，李慕凌心中愈发打鼓，宁晏礼此人性情乖戾，心狠手辣，自己方才当众踩了他的痛脚，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或许真是要当场报复也未可知。
李慕凌余光瞥向四周，此时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聚在他们身上，他想自己若畏缩于此，恐怕日后于前朝难以立威，迫于眼下形势，他一咬后牙就要伸手去接那酒盏。
谁料他刚刚把手抬起，宁晏礼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将酒盏拿回自己面前，仰头一饮而尽。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饮罢博得满堂惊叹。
李慕凌瞪大了眼睛。
他只见宁晏礼将手中空盏放下，拿起琉璃鹤首壶，又将另一只酒盏斟满。
殿内众人都屏息等着看他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这时，宁晏礼冷冽一笑，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似月华般冰冷绚丽。
他眼梢微挑，轻慢道：“世子再猜猜，这杯是否有毒？或者——”他顿了顿，将目光移到青鸾身上，盯着她冷冷道：“或者不妨世子让这婢子替你尝尝。”
宁晏礼的声音不大，殿上旁人听不大清，但李慕凌和青鸾却是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李慕凌神色一滞，压着声音道：“宁总管，你与我之间的事，何故扯到一个宫婢身上？”
宁晏礼的视线从青鸾身上慢慢移回，深幽的黑眸染上一层薄寒：“原来世子是当真在意这婢子。”
“你……”李慕凌顿住，恍然意识到宁晏礼这一番所为，竟是为了此处的试探。
青鸾低头端着食案，听两人你来我往，背脊不住涔汗，只恨此时不能堵住李慕凌的嘴。
正僵持间，坐在一旁案几后的陆彦端了两盏酒，起身走到近前。
他将自己端的两盏分别递到二人手中，自己则撩起广袖拿起案上那盏，把酒放在鼻下轻轻一嗅，展眉叹道：“真是好酒！”
随后他又道：“老夫早就想尝尝宁总管亲手酿的这梨花醉，宁总管从前还藏着掖着不肯拿出，今日老夫借花献佛，拿陛下的酒，沾世子的光，向宁总管讨杯酒喝，不知可否？”
宁晏礼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扫过李慕凌与青鸾，才话有所指道：“只要丞相不像世子，以为这酒中有毒便好。”
李慕凌闻言微微蹙眉。
陆彦见状又打起圆场道：“老夫不过是要讨盏酒喝，宁总管就莫要开老夫玩笑了。”
说完，他把盏面向李洵，恭道：“臣用陛下赏的酒换了宁总管的梨花醉，臣这杯便代宁总管敬陛下，愿陛下福祚绵长，大梁社稷永固。”
陆彦话音一落，世家群臣纷纷起身附道：“愿陛下福祚绵长！大梁社稷永固！”
殿上的李洵早已醉得迷迷糊糊，此时他正由一个宫婢将一颗蜜渍梅子喂入口中，话茬不知怎的就突然转到了他的头上，群臣齐声响彻殿宇，把他吓了一跳，差点被那梅子噎住。
宴过三旬，殿上众人也都上了酒兴，歌舞曼曼夹杂着划拳酒令，欢声笑谈不绝于耳。一个小太监将宁晏礼悄声请了出去，青鸾暗中扯了扯李昭，李昭便以换件衣裳为由，向李洵与陆皇后暂告离席。
月光皎白，不断有丝竹声于华光殿传出，将紫薇苑的寂静打破。
青鸾远远见李昭已与宁晏礼对上话，就躲到一旁的树下等他，却不料突然被人拉入树影。
她脚下骤然不稳，下一刻便跌进一个男子的怀抱。
“阿鸾。”头顶的声音温润缱绻，恍如前世。
青鸾听出李慕凌的声音，双手下意识倏地将他推开。
“阿鸾？”李慕凌面露惊讶：“我以为我们很久不见，你……”
青鸾看向李慕凌。
今世与他再见，于感情的背叛她早已不觉如何，只是那折肢断骨之痛和淮南一十三城的污名，她每每忆起，就会顿时生出直接杀掉他的冲动。她欠他淮南王府的命早在前世还了，今生便是将李慕凌千刀万剐，她也断不会手软。
此时四下无人，青鸾甚至想过，是否就在此将李慕凌了结。
但她转念却又觉得这样未免太便宜他，她要让他失去一切，要让他偿还自己前世的痛苦，而且不止是他，还有那位尊贵无比的阳华长公主。
也许是青鸾的眼神太过冷冽，李慕凌察觉到她的异样，追问道：“阿鸾，你怎么如此闷闷不乐？往昔你我久别重逢，你对我都是……”
青鸾不想再听前世的那些，遂打断道：“没什么。”
“阿鸾，你究竟在宫中发生了何事？今日我看那狗太监似乎有所怀疑，他可是暗中发现了什么？”李慕凌温声问道，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道：“难道你是因为我没有在阳华面前围护于你？”
青鸾不知李慕凌怎么会想到这里去，却闻李慕凌解释道：“阳华素来骄纵，你知她是冲着陆婉才那样说的。而且以你现在的身份，即便我知你委屈却也不能出言帮你，只因我更担心你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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