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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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正式开始了，音旋无事时就成日里缩在夜曲宫中，偶尔开张营业赚点生活费，顺便从来许愿的人口中听点三界八卦。
不到弹尽粮绝之时，她是坚决不会出门吹冷风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冰箱和厨房都空空如也，音旋不得不出门采购粮食了。
临近正月，一个周末的早晨，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拎着个袋子准备去超市。
打开夜曲宫大门的时候，她就看见门外放着个挺大的纸壳箱子，也不知是谁送来的。
音旋蹲下身，把包装拆开，见里面是满满一箱的草莓。
音旋挑眉，这个季节草莓可不便宜啊，是谁能找到夜曲宫，还出手这么大方？
然后，她在箱子内部看到了一绺被刻意粘在了箱体上的白毛。
她捻起来辨认了一下，是兔毛。
看来已经悄悄来过，把东西放下就走掉的人，是安妍没错了。
这是兔子送她的新年礼物？
音旋笑笑，把草莓放到冰箱里，这才又出了门。
超市里人山人海的，挤得水泄不通，来采购年货的人多得离谱，特价商品前的队伍排了里三层外三层。
音旋看见这么多人就头大，她连购物车都没推，仗着身量纤细，勉强从人潮中挤过去，把米面粮油、水果蔬菜装在袋子里，再抱在怀里，然后紧着往结账口走。
超市里空气都稀薄了，音旋提着两手中满满当当的东西，走到室外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啊，活过来了。
大街上行人很多，年轻的学生更多，自从放假之后，各个年龄段的学生都四处游玩，三五成群相约着聚会，很会享受假期。
悠冉和清洛她们也是一样，虽然放假后各回各家，魔法世家之间相隔又不近，但她们还是常常电话短信互通消息，约着碰头见面，随便找个商场压马路。
她们也总发消息想叫着她一起，但音旋都推拒了。
天太冷，她懒得出门，手头也不宽裕，出了门就要花钱，她肉疼。
但是今日，等音旋回到夜曲宫之后，手机就不停地接收消息，基本都是同学们的拜年短信，夹杂着两条官方提醒春节期间注意安全的消息。
音旋一条一条回着拜年短信，这种感觉倒是久违了。
自打她因为个人原因提早离开了中学，又出于无奈封印了从前朋友关于她不妙的记忆，她就再也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息，也再没有给谁发送过了。
今年是特别的一年，她与和她是同类的人相识，至少不用担心被当作异类，也不必害怕随时会给没有自保之力的普通人带来麻烦了。
短信很多，她乐此不疲地一条一条回应，等完成了这项工作，她将刚刚采购来的食物分门别类放在了厨房，井井有条的。
暂时放在冰箱上的手机再次震动，又有新消息进来了。音旋擦擦手，拿过手机看内容，发件人是凌云。
凌云说，大家商议着想在过年期间与班里同学聚一聚，问她什么时候方便。
音旋想了想，先前推拒了那么多次，这次既然是班级集体活动，她就参加好了。
人家背后都有家人和伙伴，大年三十肯定是要吃年夜饭的，初一初二想来也要走亲访友串门。
于是音旋回复：“初三以后吧，听你们的时间安排。”
凌云的回信眨眼就到，只有一个字，“好。”
一家炸鸡店里，凌云放下手机，微微笑了笑，对着身边坐着的四个人点头，“答应了。”
“答应了？”悠冉惊喜。
“还得是你啊，一般人真请不动。”裕雷打趣道。
凌云：“别瞎说。”
清洛上扬语调“哦”了一声，“凌云，你和音旋怎么回事？”
“什么也没有，你们可别在人家面前乱说话。”
裕雷无奈道：“通过我的观察，我觉得阿云先前说得对，音旋虽然待我们都很好，但人家似乎真的没什么别的想法。”
凌云淡淡一笑，“是啊。”
“不会吧？我倒是觉得你俩很般配。怎么说呢，就觉得莫名合适，好像有什么注定的缘分似的。”悠冉捧着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后说道。
清洛想了想，“说起来，先前我也有过这种感觉。感觉与她并非初见，好似相识已久，久别重逢一样。”
凌云微微垂下目光，“感觉”这种东西真的作数吗？与她有缘分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或者说，与自己有缘的人，真的是她吗？
也不知为何，凌云心里划过这一奇怪的念头，就像是下意识将音旋与什么人区分开了一样。
他晃了晃头，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太闲了，成日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凌云叹气，端起饮料喝了一口。
暮临忙着风卷残云吃完桌上的炸鸡，忙里偷闲瞥他一眼，“要不给你点杯果酒？感觉你需要借酒消愁。”
凌云：“……不必了，谢谢。”
悠冉：“炸鸡店里哪有卖果酒的？你脑袋穿刺了？”
暮临啧了一声，“我不就随口一说吗？你怎么这么较真？幽默细胞懂吗？”
“什么细胞？细菌还差不多。”
这俩人，过了一年又长了一岁，但心理年龄始终不见长呢。还像小孩一样，三言两语就能吵起来。
清洛和裕雷一人拉一个，以免他们在外头丢人现眼。
凌云干脆把头转向一边，透过炸鸡店的窗户玻璃，望向来往不断的行人。
大年三十的夜里，万家灯火，合家团聚，饭菜香味好像穿过了千万里，都飘到矗立于荒僻之地的夜曲宫中了。
音旋一个人在夜曲宫里忙活，手机就搁在一边，开大音量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
她懒了一天，没什么心思给自己准备丰盛的年夜饭，只到了晚间饿不行了的时候，才从床上爬起来想做一口热乎的吃。
音旋煮了点饭，随便洗了几根菜叶拿调料拌一拌，再切两片熟食火腿丢饭里，搅和搅和就对付完一顿晚饭。末了把碗筷一洗，搁回原位。
她叉着腰站在厨房里，听着手机直播中歌舞的声音，也没什么兴趣认真观赏。
然后她把厨房灯拉灭，摸黑接着回房间躺着去了。
窝在床上，音旋忍不住想，这个新年，总感觉过得这么寒酸呢……
大年初四，这是同学们定好了要小聚一下的日子。
音旋起了个早，收拾好了之后，临近中午时间就去到了约定的商场。
悠冉说，那家商场里有一家旋转小火锅很好吃，今天要带大家一起尝尝。
商场一楼，化妆品店很多，淡淡的香水味若有若无的飘过鼻尖。
同学们在一楼大厅的位置集合，音旋到的不算晚，但凌云他们已经等在这里了。
“来啦。”凌云朝她挥挥手。
“嗯。”音旋笑了笑，快步走了过去。
“再稍等几个人。”
音旋点头，“不急。”
她揣着手，背对着商场入口的方向随意打量。
这一层除了化妆品店，还有很多金店银店，金属的光芒在头顶大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看着富贵极了。
商场的旋转门再次转动，走进来几个年轻的女生，与他们这些人年纪一般大，手挽着手说说笑笑的。
音旋听清了其中一个女生的声音，她稍稍一怔，冷不丁地转头看向了那个女生。
一张秀气的脸孔映入眼底，那个女孩笑容轻松，与身边挽着的两个同伴正在研究一会儿要去哪家店吃饭。
凌云几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身旁之人的异样，他侧脸看向音旋，顺着她的目光又望向了那位清秀的女孩。
“怎么了？”凌云轻声问道：“是认识的朋友吗？”
“不……”音旋渐渐蹙起眉头，将目光收了回来。
虽然她自认为转脸转得很快，但还是引起了那个女孩的注意。
女生停住脚步，往音旋身上多打量了两眼，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片刻后，她露出惊奇的神情，走上前两步，语气欢快的说道：“是你啊，音旋，我没有认错吧？”
凌云感觉到，身旁人几乎立时一僵。
忽然遇见熟人，与音旋站在一起的同学们纷纷看了过来。
音旋没有失神太久，很快便无事人一般回应对方。
她笑着，与对方对上目光，微微弯起眉眼。
“郁佳。”
她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但没能说出一句客套的“好久不见”。
被唤做郁佳的女生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于是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音旋，你当初忽然就离开了学校，也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班里的同学都很担心来着。”
“抱歉，当年有些特殊情况，非走不可，连累你……大家为我担心了。”
郁佳摇了摇头，笑容温柔，“没关系，看到你现在没事，我就放心了。时隔两年，你这是又回到这一片儿上学了吗？”
她看向音旋身边站着的人，朝他们微笑点头，“这些是你的新朋友吗？”
“是，我现在就读于晴空学院，他们都是我的同学。”
“是嘛，听说那里环境非常好。”
“对，是挺好的。”
郁佳与她打过招呼，很快便和此行的同伴一起离开了。
她与音旋挥手告别，然后渐行渐远，消失在了通往二楼的电梯上。
音旋凝视着她的背影，默默捏紧了双手，说不清是意外还是紧张，或者只是忽然再次见到那个人，令她想起了从前不可磨灭的愧疚。
凌云担心地看着她，“音旋，你……没事吧？”
“没什么。”她耸肩笑了笑，“就只是碰到了一位老同学而已。”
一位如今或许算不得是朋友的……故友。
罗拉几人已经赶到了，一行人径直上了三楼，在悠冉的带领下进入了旋转小火锅的店面。
大家乐在其中的享受美食，音旋不在状态，时常出神，但不想破坏大家的兴致。
所以半小时之后，她借口说出去逛逛消食，便一个人先出了火锅店。
裕雷瞧见她出门，给凌云递了个眼色。凌云心领神会，跟了上去。
音旋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闲逛，一些原以为已经淡去的记忆再次浮现，令她思绪万千。
在婷汀没有对她发疯之前，她曾经度过了一段平静安逸的时光。而郁佳，就是她曾在普通人类学校就读时结识的朋友。
郁佳性格很好，开朗大方，热情善良，学习成绩也不错。
音旋与她成为朋友，也算是机缘巧合吧。两人究竟是怎么熟络起来的，音旋已经记不清了，大抵就是两个女生之间交集多了，自然而然地关系便亲近起来了吧。
初中时，郁佳与她是同班，二人形影不离的，要好得紧。
郁佳耿直勇敢，见到不平之事会挺身而出，像个正义的小使者。
她同样会以这样的方式护着音旋，当年在郁佳眼里，或许音旋是一个不争不抢，性子有些软，容易被欺负的孩子吧。
音旋与身边同学交往，那时候也没想过会给周围亲近的人带来麻烦。
她从前也有不少的朋友，但像郁佳这样，与她这么亲密的人，却没有第二个了。
原以为她可以一生如此平淡安逸的度过，却没想到，一直照拂她长大的教习师父婷汀，成为了打破她生活平衡的人。
当年，婷汀意识到她与冰柠之间存在的天堑差异后，曾经想要以逼死她的方式，将她与冰柠交缠在一起的灵魂重新分割，再迎回真正的冰柠。
音旋没有顺从，也不愿不明不白地去死，所以哪怕被婷汀攻击、打压，她也没有退缩过。
她甚至还可笑的认为，婷汀一日不肯亲自动手杀她，她便还有一日的机会，能让婷汀放弃疯狂的念头。
怎么说自己也是婷汀一手养大的，她不信婷汀对她一丝感情都没有。
但她终究是错了，婷汀的所有感情，她的寄托与期望，她的温柔和照拂，都是给冰柠的。
而音旋始终成为不了冰柠。
婷汀开始使出各种手段逼迫她，包括搅扰到她的学校去，对所有与她亲近的同伴出手，甚至几次几乎杀了她们。
婷汀躲在暗处，冷不防地对人出手，或是在校内试图将人从高高的楼梯上推下去，或是在校门口的街道上，将人推到行驶着的车辆前。
有很多次，自以为近来只是很倒霉的同学们，她们差一点就会被害死了。
学校觉得接二连三发生的祸患并不像是单纯的意外，因为短期内所有出了事的人都是同一个班级的学生。
他们查访究竟，但是什么也没有查到。他们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些祸事实则并非意外。
郁佳是被恶意针对的人之中，唯一一个碰巧看清了婷汀存在的人。
那日，在学校的楼顶，婷汀再度出现试图做些疯狂之举伤害他人时，音旋寻着她的气息找到了她，意欲阻止。
她与婷汀在楼顶上争执不断，甚至很难再顾忌场合地动起手来。
两人的魔力在空中交锋，周边的气流疯狂涌动，但凡有人接近就能察觉到异样。
郁佳就是在那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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