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得寸进尺
朱颜仍是闭着眼睛说胡话。聂微之怕她再乱说，她的身世也会被抖露出来，因此急忙引着周璟出了房间，道：“阿颜姑娘再这样昏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必须尽快醒过来。否则，怕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朱颜若三日内不能醒过来，那她必定撑不过这一关。但凡她可以醒，她体内还有长生蛊，必能自愈。
聂微之环视四周，把阿柔叫到一边：“阿柔，你回去把家里那只天山雪莲拿过来。”
阿柔闻言陡然变了脸：“公子，不行！家里只剩一株雪莲了，若是给了朱颜姑娘，那您今年冬天可怎么办？”
聂微之道：“现在不过初春，冬天还早，再取便是。”
阿柔急道：“哪有那么容易？公子当知雪莲难得，属下们觅十年不过三四株而已。家里只剩这一株了，属下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让你把它随便就给了旁人。”
聂微之面上已有不豫之色：“你直管拿来便是，别的不是你该考虑的。”
阿柔只是摇头泣道：“属下不拿。死也不拿！”
聂微之叹息道：“阿柔，她会死的。事情成这个样子一半是因为我教妹无方，你叫我如何坐视不管的？你是要现在就逼死我么？”
阿柔没有办法，只好勉从。
林初夏聂清秋一行人也到了院中，瞿昭弘亦至，侍立在周璟身边，并不言语。
聂微之回头走到周璟身边，对他说道：“斯年别急，我已经要阿柔回去拿天山雪莲了，阿颜姑娘一定会醒。”
周璟眸中闪出了光，正要感谢却被聂微之拦住：“斯年不用多礼，这是谐成该做的。初夏惹的祸，我是她哥哥，自然该负责。”
陆初夏愕然：“哥哥，为何便是我惹的祸？”
霜儿只以为是聂微之瞧见那时的场景误会了，亦道：“小姐没有推她，是那阿颜姑娘自己滚下去的。小姐还拉她，可是她竟掐小姐的手！”霜儿拉起陆初夏的手伸到聂微之面前：“公子你看！小姐的手都被她掐流血了！是她诬陷小姐！”
瞿昭弘却怒道：“她从摔下去到现在一直在昏迷，她说过一句话吗？她怎么诬陷你家小姐了？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霜儿哑口无言。林初夏辩解道：“哥哥，我确实没有推她。不关我的事，你得信我。”
聂微之冷笑道：“没有推她就不关你的事了么？明知道你放手她会死，可你还是放手了不是么？”
林初夏红了眼睛：“这不关我的事！是她不想要我救，我才放手的！怎么可以怪到我头上？我没错！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哥哥？”
聂微之别过脸不说话，林初夏拉过霜儿的手就要走。聂微之也不留她，也扭头进了朱颜的卧房查看她的情况。
聂微之在周府里留了两日，朱颜是在第三日醒的。周璟不眠不休守了朱颜三日，心中大恸，兼因不饮不食终于晕了过去。
朱颜醒来时，只有聂微之倚在床侧浅眠。聂微之听到朱颜的呻吟声醒了过来，急忙问道：“你醒了？还有哪里疼么？”
朱颜强睁着眼睛，看到是聂微之也有些讶异，有好多话想问他，可就是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缓了半晌，她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水……”
聂微之给她倒了一杯水，拿了几个枕头搁到她背后，扶她坐起来。
看到朱颜已能安安稳稳地把水喝下，聂微之才笑道：“好歹是活下来了，都过去了。”
朱颜沉这脸看了聂微之一眼，聂微之只道是孩子没了，她心里不痛快，便道：“姑娘年轻，身子底子好。好好调养一下，要想有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朱颜哑着嗓子说：“何必救我？薇儿胆子小，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地底下没人陪她，她一定会害怕的。她不在这世上陪我，我也会怕的。”
此时已近黎明，房间里一灯如豆，门外隐有鸡鸣。可现在却偏偏是这黑漆漆、阴惨惨的样子。
聂微之道：“都会过去的。人生这么长，哪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还会有别的朋友，别的孩子，每一天都可以重新开始。”
朱颜却道：“怎么重新开始？”
聂微之道：“你还记得我送给你的那个树叶书签么？”
朱颜道：“记得。”
聂微之又吟了一遍：“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朱颜道：“《道德经》第七十六章，小时候读过。”
聂微之道：“那你知道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么？”
朱颜道：“我知道。不就是以柔克刚么？我知道任人揉捏能活的更长，但我不想这样。与其这么生不如死的活着，倒不如即刻死了。我讨厌这样！什么无为而治？就是做不到就什么都不去做，只会逃避和自我安慰，任其自由发展。我不要这样，我要么好好活，要么好好死？为什么要一直这么苟且的活着？”
聂微之垂着眸子，道：“人最无力的时候才会顺其自然。”说完又是一阵苦笑，隔了好久，聂微之突然抬眸盯住朱颜的眼睛，“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斯年么？那要是我可以带你走，你肯不肯跟我？”
朱颜看着聂微之的脸一阵惊愕。
聂微之仍是盯着朱颜的脸，似是在等她答复，朱颜大惊之下脑袋竟只是一篇空白。
朱颜低着头不说话，还是惠然敲门进来给她解了围。惠然看到朱颜醒了十分兴奋，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姑娘总算醒了，这几天世子都快急疯了。”
聂微之起身道：“惠然你好好照顾阿颜姑娘，月内最好不要下床，饭食要以清淡为主。毕竟也是坐褥。我待会儿会写个方子使人送过来，你煎来给姑娘吃。”
惠然曲身施礼：“是，奴婢记下了。”
惠然送走聂微之，瞧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阿颜笑道：“姑娘睡了两天，水米未进，想来也该饿了。奴婢使厨房给姑娘送来些饭食。”
朱颜“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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