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紫藤架枫竹来相会,陷囹圄厂公誓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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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核望眼欲穿,盼着母亲回来带来好消息,谁知母亲却说今日不巧,扑了个空,沈今竹的继母是个极品,逼得金陵来的沈家人全都去了徐家的轩园住着,亲事没提,人也没见着。
曹核叫道:“糟糕,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徐枫是魏国公嫡长一房,进京之后就一直住在轩园,沈今竹等人搬到轩园住着,徐枫近水楼台,还能消停了?
临安长公主一懵,“什么意思?”
不好把自己夺人所爱的事情向母亲捅开了,曹核敷衍了几句,撒娇说道:“您和那个朱氏继母说不通,找舅舅和今竹的父亲沈二爷提一提此事嘛。”
临安长公主摇头说道:“皇上开口,那就是赐婚了,沈家不答应也不行。婚姻是为了结两家之好,莫要以势压人,否则心里种下心结,将来日子过的也不和睦。”临安长公主是个过来人,当年她和曹铨一对苦命鸳鸯就是因为先帝赐婚而错过了几十年,她下嫁顾家心情从来没好过,而且和曹铨旧情复燃生了曹核这个私生子,曹核的身份一直见不得光,她做娘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所以前车之鉴,临安长公主希望儿子能有个美满的婚姻,夫妻相爱,父母祝福,长长久久、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曹核着急了,前日在琼华岛上,他隐约猜出沈今竹心里有徐枫,若母亲直言问沈今竹,回答肯定是不啦,岂不是一点争取的余地都没有了。曹核的计划是先下手为强,说通了沈今竹的家人,定下亲事,将来自己想尽办法哄得今竹回心转意就是了,不曾想被木头人朱氏坏了大事。
一计不成,曹核又生一计,说道:“娘,今竹从小是她二姑姑教养的,四夫人和您能说的上话,不如您去轩园和四夫人说一说,她家祖母也在那里呢,都是能为主的人。”
长公主听了,点点头,又说道:“成家立业,别光想着成家,这业也该立起来了——你想去那里当差?兵部那边马上就要把你们这些武进士分出去了。”
以前曹核是立志杀倭寇,为今竹复仇,如今千金归来,以前的念头就打消了,要去哪里当差,就要看今竹去那里了。曹核摸着头说道:“我还没想清楚,再缓缓吧。”
长公主说道:“干脆回金陵去锦衣卫跟着你爹爹当差吧,听说汪家兄弟大的去锦衣卫,小的去了金陵城鸡鸣山守孝陵,将来前途似锦。”汪家是世袭锦衣卫同知,汪禄麒是嫡长子,将来子承父业,继承祖业;守太【祖爷孝陵是个清闲、安全、官阶升的又快的好差事,嫡次子汪禄麒的将来也不会比哥哥差。
曹核的担忧果然变成了现实,沈今竹去了轩园,徐枫作为此处的正牌小主人,近水楼台,有的是机会偷偷找她说话,谁知沈今竹对他的暗号好像视而不见,根本就没在约定的地方见面,徐枫暗想,或许是她专心致意的陪着沈老太太,没注意吧,不要紧,来日方长,现在她住在这里,想见她也便宜。
——心虽如此想,徐枫心痒难耐,用弓箭将纸条射进了沈今竹的卧房,再次约了她夜间子时紫藤花架下相见。这一晚沈今竹赏脸如约而至,徐枫大喜,都说小别胜新婚,徐枫热情的从背后抱住了沈今竹,凑过脸去索吻,岂料对方并没有回应他的热情,徐枫如兜头浇了一碰冰水,“你怎么了?”
沈今竹是个直来直去的,她挣脱了徐枫的怀抱,坐在紫藤花架下,冷哼一声,说道:“你掷果盈车徐八郎是京城闺秀的春闺梦里人呢,我不敢横刀夺爱的。”言罢,沈今竹有些后悔,这样说好像太小气了,管天管地,你能管得人家做梦嘛。
徐枫忙解释道:“你莫要误会了,是有些人家试探我,我都婉拒了,你是明白我的心的。”
沈今竹这几日陪着祖母玩耍,闲暇之时想起她和徐枫的事,倍感头疼,她明白徐枫的心,可是越是明白,就越难以割舍,曹核说的很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即使徐枫爹娘勉强去沈家提亲,她也不想嫁到瞻园当八少奶奶。沈今竹小心肝纠结的哟,真真愁断肠了。
她和徐枫好像是个打不开的死结,沈今竹越想越烦闷,干脆啥都不想了,冲过去抱着徐枫一阵狂啃,不管那么多了,活在当下,起码此刻心里是快活的。徐枫愣住了,从冰块到火焰,这情绪变化也太快了吧,真是喜怒无常啊。很快反应过来,回应着她的热情。
两把火焰一起燃烧着,差点“烧塌”了轩园的紫藤花架!徐枫肿着嘴唇偷偷潜回前院的卧房,一夜癫狂荒唐的春梦到了天亮,醒来时梦中人不见了,被窝里只有尴尬的濡湿和熟悉的气味陪着他,怅然若失。
这几日京城的气氛都很紧张,大街上经常看见东厂的番役和锦衣卫来去匆匆,时不时有人被拖进
诏狱拷问。这一日,又是内务府安排沈家人进宫的日子,沈今竹和淑妃娘娘的翊坤宫没呆多久,皇后娘娘的宫人来请,说要沈今竹去坤宁宫说话。
吴皇后今年四十多岁,一直没有生育,大皇子出了娘胎就抱到坤宁宫养着,和吴皇后就像亲母子似的,沈今竹刚进大殿,吴皇后便笑着对写字的大皇子说道:“炫儿,你的救命恩人来了。”
大皇子忙弃了笔,跑过去笑嘻嘻的牵着沈今竹的手,“表姨又勇敢又好看,以前在海宁的时候就护着我。那天琼
华岛那么多的大老虎,表姨抱着我骑在大象上一点都不害怕。母后,把表姨留在宫里好不好?天天都陪着我。”
吴皇后笑道:“今竹是有家人的,当然要陪着家里人了,以后出嫁,就要和夫婿孩子在一起,怎么可能来宫里天天陪着你。”
大皇子蹙眉沉思,而后一拍脑袋说道:“那就把表姨嫁给我吧,就能天天在宫里头了。”
童言童语,沈今竹没当回事,只是笑,吴皇后说道:“你的事情皇上已经都和本宫说过了,两次都勇救大皇子、你若是个男儿,接二连三立下大功,定会加官进爵,福泽家族,可惜是个女儿身,不能大张旗鼓的封赏,皇上说要好好感谢你。”
真是一对小气鬼夫妻!一声感谢就完了。沈今竹忍住心中的吐槽,谦虚说道:“那日情况危急,臣女恰好就在大皇子身边,一尽绵薄之力罢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肉包子喂老虎吧!
坤宁宫一行,让沈今竹深刻认识到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妻有多么抠门,几乎是两手空空出了宫门,谁知这都还不够,在回翊坤宫的路上,沈今竹又被东厂的人“请”走了,东厂厂公怀恩客客气气的请她坐下说话,“其实早就想和沈小姐聊一聊那天琼华岛的事情,沈小姐是女子,名誉要紧,又担心会惊扰你的家人,所以咱家不好上门找你、或者命人带你去东厂说话。今日沈小姐进宫,咱家就借着这个机会,问问那日沈小姐乔装成锦衣卫进入琼华岛,到和新科武探花曹核一起杀猛虎,救大皇子的经过。你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全都说来听听。”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东厂,人家分分秒秒会整你家破人亡,何况今日是厂公怀恩屈尊亲自“请”她说话,沈今竹不敢有所隐瞒,从撑船到琼华岛说起,易容换装、参加赐宴、听文武进士对诗,将文武进士混编在一起比拼马球和划龙舟等活动。
怀恩问道:“这么说,这其实是沈小姐的主意,皇上起初并没有打算如此做?”
沈今竹知道怀恩会问,当时宫女、太监还有大内侍卫、锦衣卫都在场,听见她和庆丰帝对话的人不少,她根本瞒不住,便点头说道:“是的,是我的主意。”以往的琼林宴和鹰扬宴也都是酒足饭饱之后去游园的,射柳下棋、走马观花,这一次是文武进士在一起玩耍罢了。
怀恩追问:“叫大皇子来琼华岛的是谁?”
沈今竹说道:“当时皇上在打马球,兴起之时,皇上叫了司礼监掌印太监怀安去请大皇子过去一起玩。”
怀恩问道:“没有人劝阻皇上?”
沈今竹闭着眼睛回忆往事,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怀恩问道:“大皇子来到马球场,为何要去看划船?咱家记得大皇子是很喜欢看打马球的。”
沈今竹说道:“不知,当时我也在场上陪着皇上打打球,并不知道看台上大皇子为何改变了主意。”
怀恩问道:“是那些人陪着大皇子?”
沈今竹说道:“有许多人,小内侍、宫女、侍卫,也有你们东厂的人。不过我只认识掌印太监怀安,其他都不晓得名姓。”
怀安是太监的第一号大人物,庆丰帝最器重的大太监。怀恩问道:“大皇子说要去看划船,为何是你独自一人带着他过去?”
沈今竹一愣,说道:“当时皇上打进去一个球,很高兴,大皇子在看台上吵着要去看划船,皇上就说你想去便去吧。大皇子就指着我,要我把他骑马把他带过去,皇上同意了。”
怀恩问道:“你和大皇子并乘一骑,为何没有其他护卫和内侍跟着?”
难道怀恩怀疑我是释放猛兽的帮凶?沈今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反复揣摩了措辞,说道“我不知道,当时皇上下令,我就把大皇子抱到马鞍上走了,我——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沈今竹进宫不是一两天了,皇子皇女平日在宫中行走,并非前呼后拥跟着一堆人,有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宫嬷嬷或者老太监跟着在身边。只有在隆重的日子、或者举办仪式的时候,皇子皇女才会摆出全副的仪仗。
怀恩连连逼问道:“新科探花曹核为何会追上去和你同行?”
沈今竹摇头,“我不知道,我走在半路上,大皇子突然叫表哥,我才发现曹核跟着过来了。”
怀恩问道:“你也没问他为何会跟来?”
“为什么要问?”沈今竹一愣,说道:“我和曹核是金陵故人,一起经历过生死,可能是来打招呼吧,他不过是去赴鹰扬宴的武进士,此事与他不相干的。”
怀恩一笑,说道:“沈小姐说的对,此事咱家应该亲自去问曹探花。不过今日要委屈沈小姐去一趟东厂。”
什么?!沈今竹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啊!方才吴皇后还夸奖我机智勇敢,护驾有功,这会子就要被当做嫌疑犯带到东厂去审问了?!沈今竹着急了,百般辩解,开玩笑,谋害皇嗣是要灭族的!
怀恩却说道:“咱家也觉得沈小姐是清白的,可是你身上却又好多解释不了的事情,若说一切都是巧合,咱们是不信的,至皇上登基以来,宫里头都没发生过这种血案,迷雾重重啊,你是这件案子的关键人物。咱家需要你去东厂将此事从头到尾的再仔细回忆一遍,和一些人当场对质
、辨认一些面孔。请你放心,咱家只是想请你过去协同查案,并非是把你当做嫌犯关押。”
怀恩说的话很客气,可是沈今竹却再也无法镇定自若了,有一种被抛弃、被背叛的感觉,怀恩刚将她从宫里直接带到东厂协作查案,肯定是得了皇上皇后的默许才这么做的。原来在皇权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什么大明的功臣、什么救命恩人,还不是说放弃就放弃了。
沈今竹带着这种无力的愤怒上了马车,东厂位于皇城正东面的保大坊,全称叫做东缉事场,这个神秘的组织是由会武的宦官还有从锦衣卫挑选的精锐组成,东厂的兵卒叫做番役,据说东厂的探子遍布天下,连朝鲜等藩国都有东厂番役,手段毒辣残忍,所以东厂番役们经常被背地贬称是番子。
沈今竹被软禁在东厂一个小小的院落里,刚进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满腹的怨气呢,到了夜间,沈今竹听到隔壁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男子大声叫骂的声音,顿时怨气全消了——尼玛,连曹核这个皇上的外甥都被“请”过来了,我这个小小的鸿胪寺右少卿之女算什么啊。
曹核的火气很大,足足骂到半夜才消停下来,次日清晨,沈今竹还在梦中呢,外头又传来曹核中气十足的骂声,蒙上被子都睡不着,沈今竹干脆起来了,循声而去,小院间只隔着一人多高的院墙,沈今竹爬上葡萄花架,就看见院中曹核盘腿坐在一个竹制的禅椅上,唾沫横飞的叫骂道:“你们这些东厂的番子!知道本大爷是谁嘛,居然敢大刺刺的把大爷从街上套了麻袋扛过来!本大爷是皇上御笔亲点的探花郎,爹爹是金陵锦衣卫指挥使,大爷背后还有临安长公主做靠山,你们是瞎了眼抓错人了吧,还不快把大爷放了!”
沈今竹折了一串紫藤花扔过去,叫道:“曹核,核桃!”
借着晨曦的光芒,曹核看见了趴在院墙上、露出上半身的沈今竹,忙搬起禅椅踩在上面,欣喜的说道:“你怎么样了?那怀恩有没有为难你?昨晚被突然带到这里,我问东厂的人你在那里,他们不告诉我,我觉得你应该在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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