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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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楚嫣睡得昏昏沉沉，只觉得头好重好重，她梦见了自己出生的那个小山村，梦见了家乡父老的笑脸，梦见了天灾那日，自己坠崖的最后瞬间。
在梦里，她在坠落的时候，被人轻轻托起，转头分明见到那人是萧澹，她抬手想要抚摸他的脸，手未触到，那张脸突然变成了皇帝，他狰狞地笑着，将她丢下悬崖，楚嫣“啊”的一声惊醒，满头满身的冷汗，被子都被浸湿了。
听到楚嫣的动静，金桔从外跑了进来，她手中正端着铜盆，里面打好了盥洗的温水，“夫人，你醒了，做噩梦了吗？”
楚嫣摁着隐隐作痛的额角，直起了身，“什么时辰了？”
“刚寅时，夫人可还要再睡一会儿？”金桔话音未落，只听外面有些动静，楚嫣顺着窗向外望去，是萧澹身边的伺候丫环紫檀。
秋杏在外拦着，只说夫人还未起身呢，楚嫣心中一紧，莫非是王爷想见我了，便请了紫檀进来。
那丫环进了屋，知道楚嫣还未起身梳妆，有礼地站在门口，不再往内去，只低声道：“先前王爷下狱时，夫人待咱们这些下人极好，大家都还念着夫人的好，紫檀本不该落井下石，只是今日是奉了主子的令过来，得罪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听着丫环的语气，楚嫣便知并非什么好事，她在心中笑自己的幼稚，如今可是封建王朝，杀伐决断的王爷认定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她如今还活着便是奇迹了，还指望他大发慈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下此事吗。
“王爷有何吩咐，你尽管说吧。”楚嫣温言道。
“王爷有命，楚氏已为侍妾，不宜再独居于幽兰苑，即日起挪至书院阁，贴身伺候，不得有误。”
“知道了，”楚嫣心无波澜，淡淡地回道：“你且回去复命吧，我收拾收拾，即刻便过去。”
紫檀走后，秋杏、迎春和金桔三张脸都拧成了苦瓜，围在楚嫣身边，担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楚嫣知道，他们在担忧她的未来，也在担忧自己的生计。
“你们放心，”楚嫣安慰道：“王爷没有提及如何安排你们，就表明你们暂时还可以安住在此，等见了王爷，我定会求他保下你们。”
虽嘴上这样说，楚嫣心里也没有底气。往常，她知道萧澹是只纸老虎，雷声大雨点小，哪怕生气责罚也是浅尝辄止，生怕真的伤了她，可如今，萧澹爱之深恨之切，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自己求情，能护几个丫环到什么程度，真的不敢保证，无论如何，至少拼死把她们留在府内，不要遣去别院或者发卖掉。
简单收拾了一点细软，楚嫣独自来到书院阁，萧澹正在书房批阅营中呈上的邸报书文。
楚嫣正要抬腿向内迈，紫檀一把拽住了她，低声提醒：“夫人，主子说了，您要跪行伺候，主子还在气头上，您……”
楚嫣这才想起，确实仲秋那夜，萧澹话中是有这句。在那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他还能将这后面的事情想得如此周全，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从受伤的小狗，变成了咬人的狼，连怎么折磨自己都安排好了，真是狠戾。
楚嫣苦笑一声，兀自跪下，一步一步，挪进了屋内，俯身在地。抬眼再看，只见萧澹坐在正中，正垂眼看着桌上的公文，左右各立着陆升和进宝。
陆升见她这般卑微模样，有些尴尬地别开眼去，清了清喉咙：“咳……咳……”
萧澹诧异地抬眸睨向陆升，又顺着他的眼神挪了目光，方看到楚嫣恭敬俯首跪在前方。只一秒的功夫，又低头看向手中文报，口中冷冷道：“进来不打招呼，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侍妾。”
“嫣儿给王爷请安。”楚嫣不卑不亢地回道。
“你这称呼，是不是该改改了？”萧澹搁下笔，抬头笑望着她，“从前是王爷，是夫君，如今呢？”
楚嫣咬了咬嘴唇，“主子。”
“嗯。”萧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手指来回摩挲着自己的下颌，“那你呢，又该自称什么？”
楚嫣抬眼瞪着他，心中飙出一万句脏话，但转念一想，三个丫环的命运系在自己身上，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嘴唇颤抖着，终是说出口，“奴。”
“奴……给主子请安。”
萧澹低头轻笑，“这就对了，以后记住了，莫要再叫错了。嫣儿，可别怪本王狠心，如今这身份是你自己求来的，让你按规矩喊，应该不算欺负你吧？”
楚嫣看着眼前这人，昨日还揽着她的肩，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如今就说得出这无情的话。此刻的感受，与其说是恨，倒不如说是痛，她又何尝不懂，他这一副假面隐藏下，内心的伤痛呢。
这痛，她亦是感同身受。
咽了咽口水，楚嫣回道：“主子吩咐，奴照做便是，只是有一事可否请您恩准，奴院子里的三个丫环并未做错什么，求主子准许她们留在府里，不要因为奴牵连无辜。”
萧澹唇角微扬，“好说，她们不仅可以留在府里，还可以继续宿在幽兰苑，反正那边没人住时也要人手打扫，可让她们继续做这活计。不过……若是你做的不好，那这三个丫环也没什么用处了，不如发卖了。”
“奴会好好侍奉主子的，求主子开恩。”楚嫣俯身叩首，卑微哀求着。
陆升实在看不下去这修罗场，找借口溜了，进宝还傻傻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既然如此，就在旁给本王奉茶吧，看看你做得如何。”萧澹冲进宝抬了抬下巴，进宝得令，将楚嫣引到旁边茶台。
楚嫣跪在一旁，将茶沏好，又举着茶碗，一步步挪到了萧澹身旁，将茶碗恭敬地举过头顶。萧澹佯装不知，目光仍关注着眼前的文报。
茶碗盛满滚烫的茶汤，边沿微烫，楚嫣两手捏着过来，已是有些不耐，好不容易到了跟前，又举了半天，实在受不住那温度，只得两手交替使力，暂时缓解灼热带来的疼痛。
眼看就要捏不住了，茶碗向一边倒去，萧澹抬手一把接了过来，看都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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