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锁] [此章节已锁]
苍宁不是纯被折腾那个,她折腾起来也很磨人。但晏长书格外兴奋,似乎要将她揉进骨血中,直到天明都兴致勃勃。
当快意累积到一定阀值,快意就会变成磨人的难耐的痛苦。苍宁浑身泛着莹亮的粉。她困得不行,伸手推开他,他又粘过来,趴在她的肩头,像小狗。
他有力的臂膀环绕住苍宁的腰身,吻她的脸颊,吻她的耳垂,吻她脖颈最脆弱的部分,将他们的头发束在一起,打上圈儿。
苍宁躺在他怀里,讨价还价:“只可以亲两下,三下,最多五下。我要睡了,真的要睡了。”
蛇的欲念好重,呜呜,这才一根就那么累了,苍宁简直不敢想要是有两根,她要怎么收场。
也许他当尊者的时候,很清心寡欲,现在才这么疯吧?
“宁宁……”
“嗯?”
他的声音很温暖,像是夜里的篝火:
“睡吧。”
-
晨光熹微,晏长书抱着她沉入梦乡,短暂的休憩后,念安敲门唤他起身。他虽然没睡到一个时辰,但看上去神采奕奕,念安还说好久没有看见他这么开心了。
“是因为柳家郎君终于好了?”
“嗯,也算是一个原因。”
“也算是?”
念安摸不着头脑。但当家的开心,他心情也不错。
直到念安发现,晏大夫的房门在晌午颤巍巍抖开,时刻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苍宁娘子披散着乌发,从门后弹出半张脸来,叫他吓了一跳!
苍宁娘子两颊红润,唇色嫣丽,眼底盈盈一层水光,他看得心直跳。等苍宁娘子眼底浮上戏弄的光,开始大笑时,念安才后知后觉自己在看着她发呆。
他连忙回身想要跑,一头撞在晏大夫胸膛上,他愣愣捂住额头,看见晏大夫拿着一支珠钗走进房里。
欸?
这是谁的厢房来着?
……欸?
念安莫名有一种感觉:医铺里有一个秘密,被公开了很久。因为曾经被可以忽略,所以无人承认,直到现在,发现一切有迹可循。
念安忽然想起自己夜晚起来如厕时,晏大夫总是心情很好。
那种神态和方才如出一辙。
-
午后,惠风和畅。
暖暖的日光照拂着,苍宁坐在菱花镜前,半眯着眼睛。
如果不是晏长书非要给她簪发,她可能会选择变成小鸟团子晒晒羽毛,毕竟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好的心情,属实难得。
她打了两个哈欠,稍稍睁眼。镜中的郎君谦谦如玉,完全不像昨夜床上又疯又蛊的模样。
他不算熟练地给她梳了一个时下流行的发髻,替她簪了珠钗,手停留在她的脖颈上,看着眼前的她,趁苍宁一个不留神又亲上去。
克制着欲念,仅仅是单纯的触碰,蜻蜓点水。
苍宁哼哼两声,忽而想起什么,随口道:“你脖子上戴的什么,昨夜硌疼我了。”
她伸手想要撩他的衣裳,他不露痕迹地退开一步,和她说没什么,一个饰物罢了。
苍宁听罢,没在意,只说别再戴了。
晏长书替她描眉,描得不得她心意,被她拍开手。凡间的脂粉也是亮晶晶的,没有小鸟能逃过亮晶晶的漂亮东西,苍宁也不例外。
她饶有兴致地倒腾了很久,晏长书站在后面瞧她,她透过菱花镜看他的微笑:“好看吗?”
“好看。”他说,“怎样都好看。”
末了,他不知涌上什么坏心思,摸着苍宁的发尾,问道:“可以割下一绺么?”
什么?
这在苍宁听来就是:你好,可以拔你几根羽毛吗?
“不能!当然不能!”苍宁横眉怒目。她每天都要花时间打理自己的羽毛,好不容易才把羽毛养好,怎么可以说剪就剪?
“不可以割!”
他揉了揉她柔顺的发尾,环住她,俯身吻了吻她的侧颈。
他眸色深暗:“好。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有点耳熟。
“你为什么又和我道歉?”
他摇头:“对不起。”
可是,他很想留下什么东西。
有关她的东西。哪怕是一点无关紧要的东西,哪怕是一抹香气。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认为,凡人需要幻梦来支撑愿景。
他闭上眼:
……真想将她留在这里。
不是短暂的,而是长留。
可无论如何,他都是短暂的。
凡人如朝露难寻。
不知神佛是否听见了他的心愿,晌午过后,晴好的日光忽然被阴云吞噬,下起了雨。
与往日不同,雨日里医铺门可罗雀。
晏长书打理完事务回到医铺,收起油纸伞,听见念安神神秘秘地告状。念安说,他看见苍宁娘子在和狐狸说话,会不会,她们都是妖怪?
檐角雨连成线,传来潮湿的气味。
晏长书脚步一顿,回转过身来。
念安嘟囔道:“晏大夫,我便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娘子愿意留在这里……”
晏长书冷笑一声:“是啊,她样样好,你也觉得我这个抄家之子配不上她?”
念安一惊:“不是,妖怪不是好人,之前我和娘子说起话本,她的态度就非常人。万一她来吸我们的阳气,把我们都弄死了怎么办?”
他肃声呵斥道:“再谈论此事,你便不用留在此处了。”
念安扁嘴,嘟囔着“晏大夫被娘子迷晕头了”,小跑着忙着做事去,再也不说了。
晏长书放缓脚步,慢慢走近厢房,房门没有掩实,透过缝隙,他果然看见苍宁在和一只漂亮的赤色狐狸说话。
小狐狸很警敏,毛茸茸的耳朵顺声听音,瞥见他,瞬间弹走了。
苍宁坐在窗台上,伸手接雨,似乎没有发现他。
他等了一会儿,才慢慢推门走进来,靠近她。
不等他抛出疑惑,她便捧了冰凉的雨水,坏心眼地撩在他的面上。
等他愣在原地,雨水从他分明的下颚线一点点滑落到领子里,她便亮着眼睛顺着那道湿润的痕迹吻进他的衣襟里去。
“晏郎,你的衣裳都湿了。”她挑着眼眸,轻声细语,“不脱下来,会着凉吧。”
他忽然就把问句藏在了心里。
她勾住他的腰带,弄乱了他的发髻。
他黑眸中翻涌着比屋外更汹涌的黑云,声音如雨水般,流到她的身体里:
“宁宁,要不要试试在白日……”
白日是不同的,更加理智,更会趋利避害。也更能看清楚对方。知晓自己的选择。
苍宁银铃般笑起来,眉眼弯弯:
“好啊。”
雨日飘起濛濛雾气。
挤窄、失控。
一场雨事过后,
牡丹妖冶。
苍宁在水汽中神思荡漾。
晏长书叫水洗了两回,她懒懒倚在床头,翻他的书册。
“你是不是看了春宫图?”
“没有。”
“当真没有?”苍宁挑眉,“那你怎知晓哪里可以让我快乐?”
“医书里,也算是有的。”他道。
再不济,两世的记忆,也做不了假。
晏长书离开厢房,继续拾掇医铺去了。苍宁伸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懒腰,瞧着仍旧灰暗的天色,想起小狐狸阿萍的话来。
神界与凡间的时间并不对等。
自从苍宁以青鸾之身显世,近日鸣山、浮刻山和曲阳城一带有神界天兵出没。
净天叫小狐狸来,将苍宁约定的日子往后推迟,十日后再相见。
“正好,姑奶奶大人可以在曲阳城避避风头。”
苍宁笑道:“曲阳城有神明?”
“没什么灵气。”阿萍转了转耳朵,“也就医铺这块儿有些特别,也许是因为姑奶奶大人在此处吧。”
何止呢?苍宁在此处,晏长书也在此处。
思绪到此为止,苍宁的心很平和。
她还以为她会着急,但是听到推迟的消息,她竟然松了一口气。
十日能有多长呢?
不过是神明的弹指一挥间。
凡人的十日,可以与不知多少人交谈;可以看见胖嘟嘟的云,黑的白的,在天空中慢吞吞地移动;可以见证河里夜昙地盛开;可以与念安学习一些苍宁根本觉得无关紧要的知识,可以发生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看似很无聊的事。
——晏长书端来的草莓,她变成小鸟团子开开心心啃了一盘,鼓起羽毛啄毛的时候,把自己的羽毛全部染成了一道道粉色。
小鸟团子大吃一惊,几乎要晕厥,变回人身的时候,肌肤上还留有一道道粉色的痕迹。
苍宁用水洗,一时半会儿怎么都洗不掉,那些痕迹仍是粘在身上,丑得要死。
她郁郁寡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用被褥把自己卷成团子,晏长书把她从里面掏出来,看见她脸上脖子上全是不规则的粉色痕迹。
“很美。”
“你骗人!”苍宁气鼓鼓的,“你很会骗人,我不相信你!”
“我何时骗过你?”
“多了!”她扑倒他,“你每次做到一半都说是最后一次,然后又会来一次,每次都说我很美,哄着我摸到——摸到那——”
她几乎说不出来,哼声道:“反正我现在就是很丑,我不喜欢。你说喜欢我也不会喜欢。”
晏长书看了看:“我喜欢。”
他说,闻起来是草莓味。
苍宁瞪他一眼,用草莓堵住他的嘴,最后那颗草莓被唇舌搅烂,不知落到谁的脾胃中去了。
草莓粉色消退后,苍宁身上不知多了多少草莓印。
真真怎么都是草莓惹得祸。
这倒也还好,真让苍宁觉得羞耻的,是小鸟团子发情时产下的白蛋。
她还以为早被扔掉了,谁知道被晏长书保管在房间里。
两颗小小的白蛋是小鸟团子产下的精华,小巧圆润,在夜里会发出浅浅的光华,犹如奇异的宝珠。
毕竟这是神鸟的蛋,并没有什么奇怪。
苍宁知晓那是特殊产物,可是仍旧羞耻得不行。
她勒令晏长书把蛋扔掉。
晏长书一反常态,根本不听她的。
“是小鸟留下的蛋。”
“我知晓!”
他含了点笑:“你知晓?”
“我……我不知晓。”苍宁像圆滚滚的炸毛小鸟忽然缩扁羽毛,变成瘦瘦小鸟。
晏长书总不能怀疑她就是那只小鸟吧。
这么一想,她胆子又大了点:“你不扔,我要扔了!”
“别扔。我喜欢它,要一辈子留着。”
“不许你留!”
苍宁气得跺脚,面红叉腰,“不许你留!!”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他挑眉道,“难道这蛋是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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