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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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轻柔，连呼吸都不自觉放缓了些，深怕惊扰了她。

冰凉的眼泪还蹭在他指背，周野蜷了蜷手指。

等到舒盈的情绪慢慢平复，听着她发出的轻微的呼吸声，周野这才稍稍安下心来，默默的打量着她。

七年没见，两个人都有了变化，但周野还是一眼就发现出来她瘦了许多。

下巴变尖了，原来脸颊两边的婴儿肥也没有了。

脱去了厚重的棉服遮挡，舒盈单薄的身子缩在被子里，只鼓起一团不太明显的小包。

周野脑子里不自觉想起今晚在火锅店里舒盈说的，她在国外的生活。

不适应的气候，不好吃的饮食，不通畅的语言。

既然过得不好，为什么不回来？

周野很想问她，但又怕她的原因里有一部分是因为他。

最后，周野深深的看了舒盈几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轻轻的带上门，却没回房间，而是坐到客厅沙发，身边落地灯昏黄的光线打在他脚边，衬得他的背影都落寞了几分。

隔天舒盈是被满橘舔醒的。

房间里漆黑一片，遮光性极好的窗帘将外面的光线遮挡的严严实实。

“早上好呀满橘。”舒盈把满橘抱进怀里，脑袋依偎在它柔软的身体里。

她有片刻失神。

手一下一下顺着满橘的毛，脑子里好像有一点片段闪过。

她隐隐记得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再也见不到周野了，画面真实的就好像实际发生的一样。

所以她哭的很伤心，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后来，好像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抚过她的脸颊，她的情绪居然就这么被安抚了。

“昨晚……是你吗满橘。”舒盈喃喃自语的和满橘对话，心里又莫名期待着什么。

满橘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喵喵的回应她。

舌头又开始舔她。

舒盈缩着脖子，笑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周野路过客厅，听到了里面的笑声和猫叫声。

他这才后知后觉，昨天把满橘落在里面了。

不过看样子满橘并没有打扰到她睡觉。

周野放下心来，径直走进厨房。

舒盈和满橘在房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她把灯打开，望着满橘圆圆的眼睛，突然自言自语地说：“满橘，你说我要不要留下来？”

昨晚那个梦还在脑海里萦绕。

她以为只要她离开了一切都会好的，但是却发现，比起被周野冷漠相对，她更难过再也见不到他。

如果周野很不想看见她，她会小心避开他，不会招他烦。

她只要，偶尔，偷偷看他一眼就好。

“喵~”满橘抬手用肉垫摸了摸舒盈的脸，像是给舒盈一个肯定的回答一样。

舒盈望向密闭的房门，好像透过门看到了周野的身影，一时在心底坚定了想法。

她想留下来。

做好决定后，舒盈起身下床，满橘灵活的跳下来，跟在舒盈脚后边。

客厅里明夏正在餐桌前吃着早饭，听到身后的动静头往后转，看到舒盈热情的招呼她：“舒盈姐，你醒啦？昨晚睡得好吗？快来吃早饭了。”

舒盈微笑点了点头，厨房里周野还在忙碌着。

舒盈注视着他的背影，慢慢走到明夏旁边的凳子边坐下。

-

吃完早饭后，明夏因为有课题要做，要赶紧回学校，她毛毛躁躁的往外跑，还不忘回头和舒盈说如果飞机还是延误的话可以暂时在周野这儿住着。

舒盈拒绝了明夏的提议，她执意要走，周野又是个闷葫芦，明夏空有一股撮合的劲都没处使。

罢了罢了。

她没再说什么，打算还是让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

明夏一走，舒盈就更没了留在这里的理由。

她回头，一步步挪到厨房门口，想喊周野，但名字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是没能成功喊出来，舒盈只好小声的开口说：“我要走了。”

“我的行李……”

昨晚明夏拉着她就上来了，她的行李完全是被周野安置的。

可空荡荡的客厅里，她并没有发现她的行李箱。

周野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双手撑在洗槽两边，过了会儿，他说，“我送你。”

舒盈愣了一下，意识到这可能只是周野的客套，她摆摆手说，“不用了。”

拒绝的话听在周野耳朵里像是她迫不及待的要离开。

周野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舒盈见他没有动作，接着又说，“你直接告诉我行李箱在哪就行。”

闻言，周野擦了擦手上的泡沫，冷冷的转身，从舒盈身边经过，接着从客厅一处不易察觉的角落里拖出她的行李箱。

舒盈伸手去接，嘴上说着：“谢谢。”

见她一副着急的模样，周野把行李箱移过去，舒盈抓着行李箱的把手就往玄关处走去，她弯腰换回自己的鞋子。

周野转身重新回到厨房。

很快，玄关传来关门的声音。

周野也在这一刻卸下全部的伪装，他静静的撑着，全身力气全是胳膊在支撑着。

满橘也似乎意识到舒盈的离开，不满的走到周野脚边。

周野低头看它，像是在和满橘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走了。”

“喵~”

-

从周野家里出来，舒盈拖着行李箱走在路上，雪停了，空气里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个度。

舒盈缩着脖子，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

司机问她去哪，舒盈想了想，说出了之前住的那个酒店位置。

重新办理了入住的同时，舒盈也收到了飞机将在今晚起飞的信息。

她默了默，点了取消飞行。

没过一会儿，温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因为是她给舒盈订的机票，舒盈这边取消，信息会同步传到她的手机上。

“不回来？”温吟问她。

舒盈盘腿坐在床上，眼睫垂了垂，轻轻“嗯”了声。

“吟吟，”舒盈缓声开口说，“我昨晚做了个梦……”

她断断续续的把昨晚做的梦讲给温吟听，说到最后，她情绪跟着上来了，带着悲伤。

“我想他。”

在A国的这几年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直到这次回国意外和周野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