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题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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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青盏感知到闻诏的视线，她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为何以断手威胁都要继续“告状”的凌永逸会突然答应他们隐瞒？她和凌永逸谈话的那片刻到底交谈了什么？
但现在并不是一个解释的好时机，褚青盏和闻诏交换视线后便收回了目光。
她下意识地以为那眼神就是怀疑，可却忽略了藏匿在深处的关怀忧虑。
凌永逸一点头，所有的疑虑都化为了泡沫一戳即破，闻鸿峥作为东道主自然立即安排下人扶凌永逸去换洗修整。
随后他向凌家夫妇好是安抚致歉一番，还特意“解释”了下池塘那处许久未被打理，杂草丛生，时常会有些许动物出没。
凌家夫妇虽面上闹得不是很愉悦，可碍于情面还是接受了他的这个说辞。
经历了这个插曲，面上其乐融融的赏月宴席也变得僵持了几分，孙秋雁见此给闻奉使了个眼色，而后又笑着对闻鸿峥道：“老爷，奉儿为了今日的佳节特地为您题了诗画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闻鸿峥本因方才的插曲有些忿然，闻言舒心了许多，同时也感觉在孙、凌二家面前涨了些许面子，他故作意外道：“那还不带上来给各位贵客也瞧瞧。”
毕竟是自己的大外孙，孙家老夫妇自然也连连夸赞闻奉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这样一来，便更显得身为闻奉二哥的闻诏不那么细心“孝顺”了。
褚青盏同闻诏挨到一块，当然能听到四周如蚊蝇嗡叫般的绕耳指摘。
她第一时间去看闻诏的神色，连她都觉得不甚其烦，可闻诏不知是城府颇深还是毫不在意，始终冷冷清清地端坐席中，又回到了褚青盏拿出“猪头月饼”之前的模样。
她感到奇怪，此人好像有多副面孔——
拉她手时替她买天灯是一副，漠然利落地折人手骨是一副，现在端方谨慎的模样又是一副。
褚青盏从未对一个人产生过如此浓烈的好奇心……到底哪一副才是真正的他呢？
就像他极力隐藏的能力一样，那么真正的性格也被他隐藏在故意扭曲的伪装之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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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奉很快拿着一卷题诗画前来，他自信满满地当着众人之面展开——
这是一副中秋团圆之画，写意花好月圆，阖家欢乐。
旁边还题着两句诗：若畅佳节团圆日，熙融极乐共天伦。
画是好画，诗更是好诗，连自认为对闻奉有些刻板印象和偏见的褚青盏都被小小惊艳了些许。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便是所用字体不是隶书会更好，过于紧凑方正反倒多了几分拘束之感，不符合画意和诗意中的“乐”与“畅”。
闻鸿峥想必是对自己儿子的实力有点认知，在他展开画卷前眉心的微蹙显然暴露了他的紧张，不过后续传来的连声赞叹让他快速地又扬起眉尾。
“好一个‘共天伦’，奉儿当真是长大了，不仅才气斐然，还如此仁孝谦敬。”
“这画中的人口数量竟正好是七人，再配上这‘佳节团圆’‘共天伦’，大表兄果真不愧为嫡子风范，堪当众弟兄间的表率！”
“后生可畏啊。”
“同是闻家子弟，怎么一个是天，一个这般难言。”
“毕竟是小娘养的，你也不看看我们秋雁阿姊在嫁到闻府前可是望平有名的才女，你也不看看，那秦元霜是何出身？”
“好歹曾经也是有名有望的大家族出身，这……”
“何为大家族，绵延兴盛的才叫有名有望，那半道中落的说出去都觉晦气。”
“……”
各种纷杂语言如乱花飞溅般被这副题诗画炸起，宴席就是这般，人一多口一杂什么话都显得肆无忌惮起来。
反正人人都在说，谁也抓不着谁，众人只管说得畅快，哪管话中人的悲欢死活。
褚青盏侧头前本以为闻诏仍是那副万事过耳不过心的模样，可此刻的他却与之前听到闲话的反应不同，他蹙着眉出神盯着那副画卷，在外人看来，那模样尤为在意似的。
褚青盏眼角一跳，再去看秦元霜的神色，那冷玉做的美人此刻也愣神地盯着闻奉手上的画……
不，她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那句诗上，好似在回忆什么般。
孙秋雁早在孙家人的夸赞中乐得花枝乱颤，诸位大姐姐教子有方、龙生龙凤生凤之类的话变着花样的来回夸。
闻鸿峥自然也十分快哉，不过官场沉浮的他还是眼尖地发现了凌家人并未发表多少称赞，凌家夫妇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得意洋洋的孙秋雁和闻诏二人。
闻鸿峥心中一咯噔，下意识以为他二人还是在为方才凌永逸落水一事介怀，便在百“乐”之中抽出了一点心神来自谦一番：“犬子同贵公子一个书院，平日常提起永逸这孩子功课拔尖，常常被夫子夸奖标榜，犬子也不过趁他不在，才能有如此风光。”
堂堂知县如此言论，已经是很给凌家夫妇面了，若是再深一分，都算得上是阿谀之说。
可那凌家老爷凌广却好似不太领他这个情，他闻言一乐，故作疑惑道：“哦？闻兄弟有两个儿子，不知这个‘犬子’所言是谁呢？”
此言一出，场上的褒奖声熄了些许。
这就有些故意在挑事了，闻鸿峥这话不用脑子都能想明白说得是谁，明眼人都知道闻家这兄弟间的微妙关系，他却还要多此一问，不是摆明了要闹不愉快么？
闻奉和孙秋雁果然拉下了点被扫兴的嘴角。
孙家嫁了个女儿在闻家，那孙家老爷原本在整个宴席上堪称低调，可闻奉毕竟是自己的大外孙，他在孙秋雁的影响下，从来都对秦元霜和闻诏颇有成见，凌广摆明了挑事，孙老爷闻言自然要替自己的外孙好好说道说道。
“凌贤侄有所不知，这闻奉跟闻诏之间不说天壤之别，那也得是山顶跟山底的差距，不管论嫡庶还是才气，鸿峥挂在嘴边的儿子自然会是大娘子嫡出的闻奉。”
褚青盏蹙眉，这孙老爷看着挺严肃正道的一老头，怎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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