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打排球第十七天

眉目锐利的意气风发，立香自玛修的托球中毫无保留地扣下一记快攻，跳跃的感觉如此美妙，球与手之间的关系如此纯粹。几乎是亢奋的情绪，她笑容满面地向观众席上的父母亲人挥手，尽管中间还混着一个冒牌神父，可立香决定为了卡莲的到场而忽略不计。

“请看着我赢下一分又一分吧！”

热身中的井闼山女排队伍，给入场的松原高校以毫不吝啬的笑容。

早上十二点四十分，王者井闼山与真假黑马松原的比拼就哨声响起的这一刻开始了！前者尚差一个春高冠军成就自己东京都超级豪门校的年度赛季三连冠，而后者只需胜此一场便能成为今年春高真正的超级大黑马。

井闼山1号位选手发球，从预选赛开始便始终固定不变的轮换阵容不难看出教练的考量，森井监督放下手里的笔，他向替补区的玛修招手。

迈开脚步的速度要更快，跳跃的高度要更高，飞起身来的那一刻才能望得更远，藤丸立香于举首奋臂的此时此刻发出这球，胸前的银戒项链于摇摆中被染上灯光的璀璨金芒。

自高空被击落的排球，直捣后场，松原的自由人从右到左鱼跃而至，球在眼前落地了。

“ACE！一球得分！”

鼓吹喧阗的观众席上，被奏响的井闼山校歌带着撕心裂肺的“立香大人加油！”为队伍的高歌猛进作燃料。

再次回到发球位的立香，自然呼吸放松身体，卡哨发球重出江湖，于裁判鸣哨后的第八秒内自如起跳发出重炮。

松原的自由人在被瞄准的二传身后闪现，双手不自然地向内打侧，重力势能化作球反弹高飞的能量铺垫，松原的二传大踏步向球的方向，无法及时调整只能以不准确的双手一垫，计秒以待的攻手守于网前。

助跑被约束，高度不充足，无法呼吸的这一刻迎上井闼山拦网的眼睛，松原的王牌毫无犹豫地瞄准拦网的手，阳山葵扣球。

敏锐地意识到对方的打算，井闼山的副攻山田美穗于紧要关头收回自己的手指，井闼山的双人拦网与球一道落地。

“OUT！井闼山得分！”

鸣哨挥旗，裁判如此判决。

连得两分后的第三球，立香持球走向底线。

持续跳发，总是卡哨，七秒有多久？等待需要多久？无法用一分一秒来刻画等待球来时的忐忑、犹豫甚至恐惧。

松原的自由人立于场内，摆好姿态的身体与被摆弄的心态，她一动不动锁定立香的手。

迈步飞身而上，与己身融为一体的球自然而然地离开自己的指尖，奔赴松原的场地。

竭力支撑着自己的双臂，松原的自由人咬牙垫起不好不坏的一传，松原的二传相当意外地没有给到己方的王牌，一点攻战术仿佛在面对井闼山时被摁耐着换成普通的多点进攻。

晃眼的进攻者，交叉跑动的攻手们，似乎无处判断松原的二传会将球给到哪位选手。

井闼山的二传香取真依跟随身旁MB的步伐，双眼紧抓不放。

远网快的一球，松原的二传不假思索，托出的线路明确得显而易见——被井闼山忽略的右侧前半，后排的立香火速变步直补空位，自由人藤原爱飞快后撤瞄准己方拦网空出的左斜线。

下落的球被藤丸立香稳扎稳打给到二传香取真依，从队长眼睛里接收到一个人时间差的讯号，她紧随其后在接应佐藤利奈的跳跃后面起跳。

可是来不及助跑了！下球的手已不剩能够改变的空间，意识到这一点的立香迎上了一个人的手。

与同伴一道跃起担当拦网的阳山葵笑了，她毫不犹豫地拦下此攻。

被盯上了。

球在脚边落地了，有人恍然大悟，燎原烈火在心口烧作炽焰，立香抓了抓自己的衣领口，无法压下的笑意，她心潮澎湃。

发球权轮转至松原，三轮发球后井闼山vs松原高校比分为2：1，一旦失败便要彻底结束的游戏还在继续。立香整装待发，她站在队友们的支持里，立于两边观众席互相喝彩的掌声里。

轮到松原此时的1号位发球，7号球衣的副攻单手持球，不紧不慢的一个上手勾球，轻飘飘一般地擦过网，诡异的弧线终结于井闼山自由人藤原爱的箭步一垫中。

良好的手感，恰到好处的时机，众人屏息等候着到底是哪位攻手跃起一扣而下，二传香取真依瞥向立香，手上的动作却毅然决然径直托给神不知鬼不觉抵达右翼的接应佐藤利奈。球被扣下，被一触，被脚下汗水打滑险些摔倒的松原自由人飞奔着救起。

球的轨迹在眼中缓慢得如此清晰，阳山葵再次起跳了，猝不及防的一记快攻，默契的节拍让松原的二传决然传出刚刚触及的这一球。在己方二传触球之前便已起跳的王牌攻手一如既往地扣球，于井闼山两位尚未抵达最高处的拦网头上。

敏捷的身影自后场突击网前，立香在一头撞上球网之前补位，被救起的球由小跑着的井闼山二传接起了，香取真依没有看向任何人。

眼里只有排球而已，无论如何都只能看着排球的这一刻，你会没有条件地、绝对信任地把球传给谁？

超级王牌的一年级主攻手学妹？什么都能包揽什么都能完美完成的好朋友佐藤利奈？六年的默契你不可能不信任的幼驯染山田美穗？身高超群日常超手球的一年级副攻？永远稳健总是能够下球的二年级小主攻？

毕竟场上只能有这么多个人而已，竞技体育如此残忍，你曾经的同伴与未来的同伴都可能会被淘汰，而你自己也会被信任的同届生前后辈所舍弃。人能够自信自己是永远胜利永远不倒的最强者吗？

左侧的网前是松原的二传，右侧的网前是松原已经起跳的双人拦网，对网的正中央是等候球来的自由人，后场留守着松原的两个攻手，托球给谁能一击得分呢？

没有指挥，没有提前传递任何战术，默契的过往与身体记忆已经足以自己的队友们起跳的起跳，防守的防守。

可你会选择谁呢？

立香已于三米线的后侧起跳，藤原早已守于后半靠前的斜角，卡在立香的身前的井川崎即将起跳……

还有谁呢？视觉的余光扫不清全场，可刚刚触及的球已经离开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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