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不负韶华
沪上西郊庄园
夜深,一幢楼前灯火通明,一群人坐在草坪的户外椅上谈天阔地,上海话里交串着京腔粤语,长桌上堆满红酒和洋酒。
风一阵阵地吹响树梢上的绿叶。
沈恬的长裙吊带外裹着棕色羊毛毯,懒懒地靠在谭宗明怀里,手心捧着一个陶瓷杯,里面是热腾腾的燕麦奶,她小口地嘬着,安静地听他们聊天。
与其他人水晶杯里加冰的山崎格格不入,她本来也想喝酒,因为手心一直泛凉,谭宗明便不让她碰那些冰酒,特意去微波炉热了杯奶。
“澳洲签证给你办好了,看看想去哪玩。”谭宗明袖口挽起,小臂微露青筋脉搏,伸胳膊绕过沈恬的脖颈,将整个人圈在怀里,手搭在她胸前看手机,无名指的钻戒泛着银光。
沈恬握着杯柄,替他滑动屏幕,“darlingharbor这个名字很好听哎,情人港。”
谭宗明笑道:“听起来浪漫,名字的起源不过是来自一个人名。”
“这样。”沈恬仰头望他,“那之前你说的那个海滩呢?”
“bondi?”谭宗明在手机上输入进名字,点下搜索。
没一会,弹出一堆图片,晴空与蔚蓝的海水被蜿蜒翠青的海岸山崖包裹,山上布满高低错落的风情建筑。
“哇,好美啊。”沈恬眼睛都亮了,点了收藏,一张张地仔细浏览着,“那我们去这儿吧,拍婚纱照一定很好看。”
谭宗明替她接过空了的杯子,起身放在桌上,拿了个荔枝剥皮,“时间来得及的话,都可以陪你去。”
沈恬叹了口气,“那可惜我没那么久的假,结束后我就要去跟例行记者会。”
“你上次的对话现场我看了,十五分钟的口译,脱稿都能流畅准确的翻译出来。”谭宗明喂给她荔枝,抽了张放在她腿上,又拿起一个,嘴角浅浅一弯,“你现在已经比我还厉害了恬恬。”
沈恬慢吞吞地嚼着,吐了核包在纸巾里,“又不直播你在哪看的?”
“我爸之前发我的。”谭宗明滑开聊天框递给她,挑挑眉,“你这段视频最近在网上可火了,他估计心里比你自己还乐。”
“为什么,因为我火了吗?”沈恬拢着毛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望着他,波浪长卷发散落到腰间,皮肤白净,明眸清澈似冰川融雪。
谭宗明把新剥好的送到她嘴边,见小夫人别过头,便随手丢进了盛满红酒的高脚杯里,慢悠悠地跟她解释起来,“不全是,主要是你替我满足了他的愿望,延续了我们家的光辉政途。”
说完他便笑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话,她品了品,多少有几分过度吹捧的意味。
沈恬抚了抚眉,嘴角抑不住地往上翘,“我还以为是有人夸我好看。”
“都被网友夸成这样了还不乐意呢?”谭宗明弹了她额头一下,拧眉啧道:“你又不靠脸吃饭,要他们夸你好看干嘛?”
沈恬笑嘻嘻地躲开脸,“万一靠脸能吃更多饭呢?我火了你不开心啊?”
“开心。”谭宗明勾唇笑出声,“不过——”
他顿下,捏了捏她的下巴,尾音缠着低懒,“我觉得你靠这张脸在我这儿吃饭就够了,别人那大可不必。”
沈恬眉眼笑意更甚,“怎么,吃醋啊?”
“那就看看有没有人敢让我吃这个醋了?”谭宗明搂过她的后脖颈往前一带,唇覆在她侧脸半厘之近处,含笑低声,“而且,谭太太,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投资你呢,这叫举案齐眉,与结同心。”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颊,似羽毛捎过。
沈恬转脸吻在他的唇上,长睫扫过他的鼻尖,启唇一笑,“不愧是金融大鳄,有眼光。”
谭宗明好笑道:“你还真不谦虚。”
对面的徐善同看见两人暧昧动作,手指敲了敲桌面,推了个铁盒烟过去,打趣起来,“我说你俩一整晚在那腻歪什么呢?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话啊,好歹大老远一个不差的又跑上海来,参加你俩答谢,就这谢法?
谭宗明抬眸瞥了一眼,“戒烟了。”
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他。
“你们这是有什么意见?”谭宗明好整以暇地靠回去,略歪着头转了转脖子,“昨天答谢,今儿还赖着不走,我和我老婆能抽出功夫在这陪你们吹风就不错了,还这么多事?”
裴淙浑身抖了一下,酸不溜秋地嘶一声,阴阳怪气道:“今晚风有点冷啊,我怎么浑身起鸡皮疙瘩呢?”
萧卷抱着胳膊,翘起二郎腿附和道:“我也有点。”
“羡慕就直说。”倪卡摸起火机,点了烟,又递给一旁的徐善同。
蒋聿之搂着妻子笑起来,“你们几个喜酒什么时候能喝上啊?”
听到这话,傅怀琛端着酒杯抬胳膊表示要发言,“说到这儿,我得来一句了,聿之哥,你怎么就让你儿子认萧卷当干爹了呢!我怎么办,万一没人跟我结婚,老了连个替我继承财产的人都没有。”
“没办法,谁叫我快你一步。”萧卷得意地耸耸肩,朝谭宗明努努嘴,“这不还有一对现成的吗,这俩火气旺,你赶紧催生几个。”
陆意涵伸手叫停,“先说好,我当干妈,有这么一漂亮的明星干妈,以后上学了有她吹的。”
徐善同毫不客气地泼了盆冷水,“等他俩生完再长大上学,那多少年以后了,你到时候可就说不定什么样了呢。”
“侬脑子有毛彬啊!”陆意涵尖叫一声,随手抓起来一盒扑克牌就要朝对面扔过去,“不就当初骂了你一句,这么记仇!还敢人身攻击我是吧?!小心我让我奶奶跟你爷爷告状说你骂我!”
傅怀琛在桌底下踢了一脚徐善同,“就是,对人家女孩儿有点礼貌——”
话未说完,一个东西在众人眼前闪过,所有人愣了不到半秒。
扑克牌在短暂的抛物线下,不偏不倚地歪打正着,直接砸中谭宗明的肩,接着被他捏在手中,往桌上一抛。
刚好滑到傅怀琛面前停下。
一时,形势有点错乱。
“准备在我这儿打架?”谭宗明目光淡漠沉眸,“要不要给你们腾个地方?”
“谭大鳄......我真不是故意的,绝对是无心。”陆意涵吓得手背过去,咬牙瞪着徐善同,无声地说:你等着徐善同。
傅怀琛一反常态地站出来当老好人,“这事真不赖人女明星,都是徐善同那破嘴。”
“是吧各位?”他望着一圈人寻求共同意见。
“富贵儿,行啊,重色轻友是吧。”徐善同抿着唇指了指他,“你那嘴比我好到哪去似的,咱们在哥大读书那会,就你牛逼,超速行驶被警察开车拦下,指着人家鼻子骂中文,怎么当时没给你一枪崩了呢......”
傅怀琛气得脸色难看,不耐烦地松了松领口,咬牙道:“不是最近有喜气儿加持,我非在这儿cei你一顿,拿枪把你崩了。”
两人一句一句地怼起来。
站着的陆意涵看见对面谭宗明脸色缓和了,一身松懈地重新坐回去,偏过身去望着徐善同,捂着嘴小声跟倪卡骂骂咧咧地吐槽起来,只听见耳边飞来一句,“你瞅你那骂人的话都快写脸上了,打算跟倪老板说我什么坏话啊大明星?”
陆意涵朝徐善同翻了个白眼,比起国际手势,“你管我!”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无声地憋笑。
沈恬也笑的不行,拉了拉谭宗明的胳膊,“我饿了老公。”
“想吃什么。”谭宗明回头看她。
沈恬脱口而出,“火锅炸鸡。”
自从和他在一起,几乎天天吃清淡的菜,要不是有荤,她都怀疑是这是出家当尼姑去了。
“不能换点健康的?”谭宗明微微蹙眉,见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三秒,心软下来,不情不愿地点头同意了,“下不为例。”
见她欣喜地拿起来手机打开外卖软件,他按下了,“想吃哪家的,我让人送过来,这里位置偏,你点不到什么外卖的老婆。”
“好。”沈恬松开毯子,胳膊环搭在他肩上,仰头望着他,似模似样地撒了个娇,“谢谢哥哥。”
“哥哥?”谭宗明微扬眉。
沈恬一寸一寸地往里收胳膊,趴在他耳边落下一句,“叔叔不行,哥哥也不行,以后就叫老公好不好。”说完在他耳垂上蜻蜓点水地啄了一下。
谭宗明眸光一暗,捏住她下巴,轻轻一勾,辗转厮磨。
其他人全当自己瞎了,什么也没看见,接着东聊西侃。
听见那边吵完了,倪卡按灭了烟,直起腰探头拍了拍隔壁扶手,“你还有这外号呢兄弟。”
萧卷边倒红酒边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刚上小学那会儿,谭宗明的奶奶养了一狗陪她练嗓子,叫富贵,傅怀琛问他爹,为什么叫富贵,他爹说是叫这个名可以招财,然后他就说我也姓傅为什么不能叫富贵?还可以招财!”
说着说着把他自己逗乐了,话音刚落,满花园响起来笑声,尤其陆意涵,呲牙乐得直岔气,一点明星派头都没有了。
话题聊到购房政策时,陆意涵插嘴问了一句,“有什么推荐的楼盘吗?”
仰靠在椅子上的傅怀琛,起了起身,慢悠悠地摇着杯子里冰块,“你买房啊?”
“有想法。”陆意涵双腿屈膝坐着,身子歪斜着,光脚踩着椅子边沿,足尖一抹葡紫色,右手无聊地转着耳边的发丝绕圈,“傅总你有楼盘?给个内部优惠?”
傅怀琛恣意地向后拢了拢吹乱的短发,“那倒不是,我开酒店的,不搞房产,不过给你弄个内部优惠还是没问题的,对你不就上海人吗,还买房?”
“那是我妈的,我想买套自己的。”陆意涵从盒子里抽了根烟出来,叼在嘴边,目光四下寻找打火机的踪迹。
遁寻着陆意涵的目光,傅怀琛笑了笑,从兜里摸出来一个打火机,擦出火光,手挡着风,倾过身子替她点了烟,“用不用我帮你问问?以后都在上海的话一块出来玩呗?”
“你少在那儿忽悠人家了。”萧卷冷哼一声,朝陆意涵打了个响指,“这方面你问我和谭宗明啊,看上哪个,直接给你最低折扣。”
“谢了,玩就算了,我拍戏各地跑,下次再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陆意涵若有所思地仰头望着天空,白金长发瀑布似的垂落在椅背后,有种惆怅,思绪万千的腔调。
她手指尖夹着烟,放在唇边浅吸了一口,红唇在烟雾里若隐若现,浓密卷翘的睫毛垂落,眼线上挑,眼神朦胧涣散,修长白皙的双腿交叉搭在空椅上。
美得蛊惑人心,令傅怀琛屏气凝神了几秒,迟迟才笑了下,主动拿过烟灰缸放在她手边,“理解,拍戏进组肯定忙。”
正在扎头发的沈恬打量着对面的两人,微眯了眯眼,总觉得傅怀琛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绑下最后一圈,趴在身旁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谭宗明闻声低笑起来,他了解自己朋友,就算不带半份真心,也能扮出情深意切,不过这次的人显然不吃他这套。
花园灯光四射,音箱不知道连了谁的蓝牙,放了首韩语歌 GD的《Today》
“…
我今天也若无其事地说
…
说自己没有女朋友
…
然后悄悄挂掉电话
…
今夜好想得到你的安慰
…”
Bowers&Wilkins红木音盆,流淌着肆意暧昧的节奏,很多人说这首歌是渣男神曲,明知道《loser》是大部分的结局,可又无法抑制那种极致暧昧的诱惑,疯狂撕扯,最终回归平静。
扎堆儿凑着聊天,桌面的酒瓶一轮换一轮,萧卷与傅怀琛碰了一下杯,又瞟了眼一旁的陆意涵,俯耳揶揄他:“悠着点啊,这是人家心肝宝贝的姐妹,别乱泡。”
“你倒是长记性了。”傅怀琛不轻不重地怼回去。
一个小时左右后,凌晨一点四十五,两个保安拎着三大袋外卖进来,蒋聿之和妻子一起整理杂乱的桌面,萧卷负责把去丢垃圾,倪卡和徐善同把冰桶与酒箱收起放往屋内,沈恬和陆意涵去餐厅拿碗碟,傅怀琛则陪谭宗明一点一点地拆开外卖包装往桌子上放。
花园里顿时香气四溢。
抱着碗出来的沈恬,正和陆意涵有说有笑地走近他们,刚凑近桌边放下手里的东西,闻到炸物的味道后,感觉胃收缩了一下,喉咙一阵难受,捂着嘴转身往洗手间跑,只听见陆意涵在身后大喊道:“你怎么了?”
听到动静后,谭宗明侧头看见小姑娘跑进客厅的身影,微微蹙眉,紧随其后跟进去看她。
一楼洗手间内,沈恬撑在盥洗台前吐了一会儿,胃才缓过来,洗完手又整理好头发后,打开门就看见站在外面的两个人,“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呐。”陆意涵递了瓶水上来,“你跑的真够快,转眼就人没了”
谭宗明看着她略微苍白的小脸儿,一脸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哪不舒服吗?”
沈恬接过气泡水喝了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胃难受得想吐。”
“胃难受?”谭宗明皱着眉反问了一遍,又把手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揽在怀中往外走,“明天我带你去医院体检一下吧。”
站在一旁的陆意涵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沈恬,想到她前段时间总犯困后不确定地询问道:“你不会是怀孕了吧?上次来是什么时候啊?”
话落的下一秒,谭宗明和沈恬同时停住了脚步,沈恬怔了几秒,缓缓地回想上次来例假的日期,似乎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这段时间她在工作和准备婚礼的事情上连轴转,忙到忘记这件事,想到这些脑子有些乱,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好像从四月开始就一直没来。”
谭宗明顿时愣住了。
他并不敢笃定她一定是怀孕了,因为只有三次没做安全措施,但都是在她安全期内,按道理说几率并不会很高。
沈恬想了下后说:“天亮后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说吧,应该没那么准吧。”
“天亮还早,我先让人送点东西过来。”他有条不紊地给时慈打电话,吩咐送验孕棒和试纸过来,电话挂断,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人往外走,生怕一不留神磕到似的。
反倒陆意涵跟在后面,惊喜地捂嘴一直重复道,“天呐,我不会真的要当干妈了吧。”
东西送来后,沈恬就进了洗手间,待了十几分钟才缓缓从里面出来,谭宗明心中情绪止不住的起伏,紧张地望着那扇门,握着玻璃杯的手指发白。
门拉开那一刻,一屋子人都站在客厅门口的台阶上等着,看得沈恬哭笑不得,慢吞吞地朝谭宗明走过去,把东西放在他手心里,弯下的眼角中溢满了笑意,“某人是不是背地里向佛祖许愿了啊,怎么这么快就成真了呢。”
“悉尼之行,可能要暂时泡汤了。”
深深的两条杠。
谭宗明反复看了好多遍,激动地手微抖,将小姑娘紧紧地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哑地笑起来,“九月,那你说佛祖是不是和你有缘啊,怎么每次我许下的愿望只要跟你有关,都能灵验。”
“嗯?”沈恬歪头看他,想了想,玩笑道:“我和佛有缘,你和我有缘,而刚好佛只渡正缘。”
前年他还羡慕蒋聿之和齐芯的孩子能生在有雪的季节,而今年他也得偿所愿。
自怀孕后,沈恬主动申请岗位调回上海,毕竟还年轻事业可以以后慢慢拼,眼下最重要的是安安稳稳地迎接他们的第一个宝宝。
谭家也因此热闹了好一段时间,老太太缝人就说这件喜事,导致那一条巷子里没人不知道她要享天伦之乐了,谭宗明专门请了一个营养师和住家保姆,尽管如此,荣音也不放心,想把她接到静园来住,但奈何自己儿子不同意,只好把家里的老阿姨安排到了海景,精心伺候她的饮食起居。
沈恬连中午工作不回家时也逃不掉,保姆和司机直接带着两个保温饭桶追到了她工作的地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只吃家里做的饭。
有一段时间里,她有些受不了这么严格的饮食要求,下班让司机把她带到一家川菜店,和陆意涵坐在包间里边聊边吃,连续剥了两大盘麻辣小龙虾,还点了冰淇淋外卖,不知不觉坐了两个小时,导致谭宗明在加班开会时接到家里保姆打来的电话。
“哎哟,宗明啊她怎么还没回来呢,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也不接,这都过吃饭的点了也不见人......”
谭宗明知道沈恬去哪了,又在开会也没空多说,打断了她,“您自己吃吧,我陪她在外面吃饭。”
保姆听到这,立马念叨起来,“你怎么带她出去吃的呢,外面的饭不干净的呀......”
“她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你别再管她!”谭宗明本来就有些不悦她总管束沈恬的行为,这不让吃那不让碰,小姑娘为这事委屈了好几次,这回彻底让他有些不悦了,压着火气,甩下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沈恬的孕期也没那么好运,闻不得油炸的味道,嘴挑的不行,除了辣基本没胃口,吃进去的东西有一半都吐了。
有一回周五下班,她陪谭宗明回静园吃饭,赶上他外甥侄子和邻居家小孩也在,客厅茶几上摆着两个小孩吃了一半的炸鱼薯条,她闻到的一瞬间就开始反胃,扭头跑去厕所开始吐,谭宗明当时就生气了,吩咐保姆立马把东西扔了,“以后你们再喊她过来吃饭,就不要弄这些乱七八糟的,她闻不了这些。”
侄子不让人拿走,护在怀里掉眼泪,保姆也不知所措。
荣音见儿子要发火,连忙摆摆手让保姆把孩子抱到隔壁吃完再回来。
谭宗明一声不吭地扭头去看洗手间看人,见她吐得脸色苍白,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替她扎起来头发,“一会我领你去吃你爱吃的。”
沈恬心情立马好起来,边走边乐,“那我能买螺蛳粉吗。”
谭宗明脸色一沉,咬着牙说了一个字,“行。”
毕竟因为她特别喜欢吃辣这件事,老太太说酸儿辣女,谭宗明为此没少开心。
八月初,上海有一场重磅外事会议,推进上海与外部世界合作共赢,信号不一般。
记者会上中外办主任亲自抵沪发言,针对国家立场问题进行明确回应,并谈论了国际形势问题,会议长达几个小时,全程发言引用了非常多典故,沈恬在台下做翻译,低头在纸上飞速的记录着,捕捉所有关键词,台上每停顿一次,她便要停笔扶过话筒,看着纸上的笔记,准确无误地用英文翻译复述刚刚那段话,这场会议并不进行直播,镜头基本都在几位发言人身上,偶尔有一个大镜头,仅几次落在台下提问人脸上,而日报媒体的剪辑里,出现了一段会议结束的离场画面,不少人注意到跟在外长身后那个戴白口罩,身穿黑色套装,扎低马尾的女生是之前中美对话上的翻译员,此刻小腹微隆。
这场会议的主题不同于往,外媒记者针锋相对,问题敏感尖锐,沈恬将外媒的话全部转换成了精准的成语,一时间官方账号上的这条视频点赞超三百万,即使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在对话内容上,但是“沈恬”却成了这条视频的关键搜索词。
初在网上火起来是因为她的现场翻译水平,气势直压对面的漂亮国,因此被人冠以“巾帼不让须眉”和“最美女翻译官”的称号,而这次网友有些意外,几个月再见,居然已经结婚怀孕了。
有人因此好奇她的丈夫是谁,但是网上没有任何信息,最后有人扒出来她的社交账号,虽然没有露脸,但是他们根据拍照内容和文案确定是本人后,在评论区里蜂拥而至。
但是一直没有人扒出谭宗明。
沈恬账号当天就被注销了,因为有一张照片是在6号院拍的,有海市人在底下猜测是不是京里大院出来的人。
后来因为这事,谭宗明几个朋友借此膈应他该退居幕后成贤内助了。
立秋后,上海持续燥热。
周末,两人去碧岫园吃饭,几人站在院子里,傅怀琛掐灭烟后嘲笑道:“你这下可以靠老婆火一把了啊,以后说不定可以靠大恬恬吃饭,怎么样?什么心情。”
谭宗明只抬眉瞥了一眼他,淡淡的回答,“我不介意她养我。”
沈恬在屋里边逗小孩边和齐芯聊天,听到齐芯打算开一家以古董收藏为背景的私人茶会所,有点兴趣,喝完茶后跑到谭宗明旁边,从背后挽住他的胳膊,“你们在干嘛呢。”
谭宗明连忙扶住她的腰,严肃道:“你别乱跑!一会摔到了怎么办。”
沈恬乖乖点点头,晃了晃他的胳膊,跟他聊了一下齐芯说的事情,最后说了她的想法,“我想把咱们乍浦路那幢老洋房租给她,然后以前三年一半的租金入股,现成的装修基础上,她自己负责后期的加装。”
蒋聿之闻声笑起来,“不愧是高摩出来的,宗明你俩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过你们那地段的租金可不低啊。”
萧卷也搭腔道:“老傅,你怎么说的来着,以后某人可以靠老婆吃饭了呢。”
“齐芯姐只要赚得够多,我就不亏。”沈恬靠在他身上,仰头冲蒋聿之笑了笑,又说道:“毕竟要赚很多钱才养得起这个人。”
谭宗明看着她底气十足的模样,温声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乐意的话我没意见,不过还是得让齐芯姐做个计划书发我。”
蒋聿之笑着点点头,“当然没问题,投资这方面的事交给你自然靠谱。”
回去后的两周里,沈恬又私下和齐芯商量了一下,要求留出后院里的一间房做她的休息间,齐芯也特别乐意地答应了。
谭宗明听闻这件事时正在厨房给她热牛奶,侧头看了眼靠在吧台边的人儿,正在一脸认真地研究古董收藏画册,他端着牛奶走过去,打开了最亮的一盏灯,“下回看东西时记得先开灯。”
看着她长发垂落在桌面上,脸下泛着淡淡阴影,他从她手腕上摘下发圈,帮她拢起长发,松松垮垮地扎了个发包,又在她额角亲了亲,“老婆,把牛奶喝了再看。”
“好。”她冲他甜甜一笑,拿过牛奶喝了一口,继续翻着画册,然后推过给他看,“怪不得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呢,这一年租金只够买一对花瓶。”
谭宗明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给她耐心的解释,“你看的这种大部分都是被炒出来的价格,这也是那天你问我,为什么我几乎不去拍卖现场,都是通过电话竞拍,因为当一个有名的收藏家出现在现场准备拍一件藏品时,那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藏品一定是升值空间最高的,就会因此被顶价,而这其中也存在赌的成分,因为这人也有可能是被请来虚空抬价的。”
他又补了句,“这里面的水很深,你慢慢研究。”
沈恬抓了个奇怪的重点问道:“收藏家?你吗?可我怎么没见你买过这些东西。”
谭宗明勾唇一笑,“我对古董这方面不太感兴趣,只是每年老爷子过生日时,才会拍几件,但现场难免有熟人。”
“哦这样。”沈恬又低下头继续看。
谭宗明站在一旁看了会手机上,想起来什么,手指在她面前敲了敲桌子,“你怎么打算留一间住宿的房间呢?怎么以后还想要抛夫弃女离家出走?”
她那点藏着的小心思被谭宗明一下戳穿,干脆坦白承认,沈恬抿唇笑起来,指尖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胸口,“没错,以后我们要是吵架了,那儿就是我离家出走的根据地。”
爸爸和哥哥都不在这边,陆意涵各地拍戏,沈恬想着万一要是哪天吵起架来,回永嘉路也是一个人,她找个诉苦的人都没有不是。
谭宗明背靠着吧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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