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梦境记录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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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雪中跋涉。漫天的雪花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几乎使你盲目。你的脚下没有道路，只有无边无尽的白色。

你不知道你从哪里来到了这里，你也不质疑你的过去。脚下没有道路，但前进方向的正确性毋庸置疑。

你不觉得寒冷，不觉得疲乏。雪花落在你的头上和衣服上，发出细碎的撞击声。有什么东西走在你身旁，比你高大，也比你重得多。它的脚深深插入积雪中，每走一步身上的金属就相互碰撞。

不知道走了多久，你终于快要接近目标。在扑簌的雪幕之后，隐约出现了一个山峦般庞大的黑影。那是什么？你抬手抹掉睫毛上的冰。

黑影动了动，地面和积雪都随着它的动作震颤。那是……

你睁开双眼，房间里暗得像是夜晚一般。你闭眼躺了一会儿，再也睡不着，只好坐起身撩开床幔，拿起床头的魔杖。那股艾蒿和缬草的气味依旧缭绕不散，在晦暗的空气中盘旋。你把枕边瓷碟盛放的扩香石收进抽屉里，又召唤来笔记本和羽毛笔。

扬起魔杖操纵羽毛笔之前，你又想起芙蕾雅·道森的话。

“清晰的预言一定没有指向性，这是占卜的定律。”她坐在办公室里，用那双和黑山羊一样的眼瞳看你，“而能够回答你设定问题的预言，所给出的答案又一定含混模糊。”

“那我怎样才能找到改变命运的关键点？阿尼玛格斯的仪式确实增加了预言的数量，但那些场景没头没尾，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这么久了，我还是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你带着焦虑询问。

芙蕾雅想了想，站起来，在她背后那个摆满了树叶、石子和标本的书架上寻找起来。“有一个办法，既能回答你心中所想，又不仅仅只提供茶叶或者灰烬组成的花纹。”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粉色矿石和一瓶透明的精油。“我之前说过，死亡能让人看透一切迷雾，而睡眠又比清醒更接近死亡。因此，很多占卜师认为梦境也能带给人灵感。”

她把矿石和精油放在办公桌上：“这瓶掺了魔药的精油能帮助你使用梦境占卜。你只需要在睡前把精油滴在扩香石上，然后在醒来时记录夜晚的梦境就可以。梦里的征兆通常会在几天内应验，因此通过对照预兆和现实中真正发生的事，你就可以逐渐学习梦中出现的意象的真正含义。”

“梦能够回答我想问的问题吗？”你问。

“它能回答一切与你息息相关的事，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精准，却比被动等待预言要有指向性得多。”芙蕾雅看了看窗外，又回头打量你。她的表情如此怀旧而忧郁，仿佛是上了年纪的人在翻看旧照片。“我预感你等待的暴风雨会来得很晚，试试梦境占卜对你没有坏处。”

回忆终止，你叹了口气，回过神，用萤光闪烁照亮笔记本。

“大雪，盔甲？，黑影？”你用羽毛笔写道。盯着那些字和问号看了一会儿，你才放下笔记本，轻声完成每天必要的阿尼玛格斯仪式。

今天是开学后第二周的星期三，午饭后只有一节草药课。大雪从早上就开始下，铺天盖地，和你梦中的雪一模一样。天空阴沉，地面的白光也很混沌。

艾瑞克·亚当斯约你在巫师棋社见面，而你因为阿尼玛格斯的事欠着他人情，因此觉得自己必须赴约。草药课一结束，你就穿过大雪回到霍格沃茨城堡，推开棋社的大门。

屋内只有零星的两三个学生在对弈，你穿过房间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社长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艾瑞克就坐在办公桌后，很专注地看着书。一看见他沉静的面容，你就想起他给你写的那些措辞讲究的信，还有插在花瓶里的冬日玫瑰。

你曲指敲了敲门框。艾瑞克顺着声音抬头，一看见你眉头就舒展开。“你去室外了？今天雪这么大，很冷吧？”他站起来，没等你回答就冲你用了个保暖咒，化掉你外袍上的雪。“请坐。”

你其实已经在魔法袍内用了保暖咒，一点儿也不冷，但还是向他道了谢。你坐在办公桌对面，艾瑞克把热腾腾的玫瑰茶放在你跟前，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我一直很担心你，艾德娜，”他关切地说，“你假期没有回我的信。”

他竟然问起这个，这让你立刻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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