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正文完
陆昀峥这次打了胜仗回来的,长安城里一派喜庆。
这几日,两夫妻没有多少团聚的时间。
陆昀峥忙着去朝中述职,从早忙到晚,阿致忙着铺子里的生意。
这一日晚上,两人温存过后,陆昀峥抱着她道:“明日我们便请个媒人,将通婚书和答婚书交去县衙做见证,再想想怎么办婚事。”
阿致沉默着。
陆昀峥轻轻捏她的肩膀:“睡着了?”
阿致转动身子,避开他一些:“不如再等一等。”
“等什么?”陆昀峥起身,掰过她的脸来,看着。
她的眼瞳漆黑,其中有盈盈的光。
阿致咬了咬唇,垂下眼:“等你记起所有的事。”
“你指的是什么?”
“六年前,在长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到现在也不记得。”阿致抬起眼眸,接受他的直视。
“曾经在长安发生过什么,那些重要吗?”陆昀峥起身披衣裳,坐在她身边。
两人在黑夜里对峙。
“当年你父母不同意,拿钱打发我,我要了一百金。”阿致看着他,被子里的手指扣紧被子,“那时我与你讲了此事,你是介意的。我不想你与我成婚了又后悔。”
她这话说完,陆昀峥沉默了许久,一句话说不出来。
陆昀峥总觉得她哪里不对,想要反驳,可实在没有理由,便拍了拍脑袋:“你就是欺负我失忆了。”
阿致转头,叹一口气:“先休息吧,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陆昀峥不肯让她休息,把她的被子拉到一边:“如果我真的介意,就不会在分开之后,还安排暗卫去保护你。从始至终,我都是希望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到我可以做主婚事。”
阿致不说话,拉着被子,要盖着胸口。
陆昀峥不肯,要和她较劲一般。
阿致轻轻咳嗽一声,转身侧对着他。
陆昀峥叹一口气,拿她没办法,拿被子给她盖好,俯在她耳边道:“你对我没有信心?”
阿致舔了舔嘴唇:“早成婚晚成婚,没有区别。”
陆昀峥长叹一口气,趴在她胸口:“阿致,我们分开了六年,浪费了六年。还要继续这样吗?”
他的头沉沉的,阿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侧,终究还是答应了:“准备婚事吧。”
“那明日搬到侯府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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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陆老夫人正坐在院子里赏梅,许姑姑站在一旁,手里端着黑乎乎一碗药,站在一旁,苦口婆心劝说老夫人喝了。
陆老夫人沉着脸,心情不好,气色也不好。
一个小丫头打帘子进来:“老夫人,三公子来了。”
她刚说完,陆昀峥已经踏步进来了。
陆老夫人的脸绽出光芒来,快速站起身,张开一只手要招呼他进来:“阿峥来了。”
陆昀峥站在门口,止步:“母亲不必起身,我有事找父亲。”
陆老夫人脸上的笑凝固,手也顿住了,道:“他在祠堂上香。”
陆昀峥低头行礼,退步,离开。
许姑姑气得不行,伸手想要去拦:“三公子越发不懂事了。”
自从三公子打胜仗回来,也就前两日他回到侯府打了个站。当时老夫人巴巴地去看他,只看到他一个影子。
陆老夫人一把拉住她,挤出一丝笑:“算了,他心里有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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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么件小事?”陆老侯爷手里捏着三炷香,用力往香炉里一按。
“不算小事。儿子花了多少精力打造的手下。”陆昀峥上前,点了三炷香。
小厮递过来帕子,给老侯爷擦手。
陆老侯爷拍开那帕子,坐在一旁:“看来你是都想起来了。”
陆昀峥上三炷香,转身面对父亲:“什么时候把我的人还回来。”
“他们现在扬州帮忙办事。”陆老侯爷打量着儿子的脸色,“看来,我们两个老的说的话,你是不会听了。”
“希君年岁大了,还得麻烦父亲安排给她入族谱。”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陆老侯爷冷笑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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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昀峥离开祠堂后,先去鹭双院一趟。这院子,他与阿致住过,有些东西,他打算搬走。
曾经,阿致在这院落里种了不少花卉,一直这么放置在角落里,陶土的盆子碎了几个。
有个小厮过来,问陆昀峥:“三公子,搬这些东西,是否要与老夫人说一声?”
陆昀峥点头,他回到了母亲的院子。
母亲正坐在床边,低头看床上的一件厚袄。
那厚袄款式是男子的,颜色偏暗沉,用料厚实,不过做工简单。
陆昀峥走过去时,陆老夫人还在发呆。
许姑姑轻轻叫了一声,陆老夫人才回过神来。
“哦,老三来了。”老夫人伸手轻轻摸了摸这厚袄。
陆昀峥眼神扫过它,没有多做停留,反而是看到了桌上冷掉的一碗药:“母亲身体不适?”
“只是些小麻烦。”
许姑姑站出来:“三公子,老夫人这是心上的病。您有空应多来看看,而不是教她老人家日日夜夜念着您,念到睡不着。”
陆昀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问:“大夫说是什么问题?不如让张太医来瞧瞧。”
“不用了,你许姑姑惯爱把事情说得吓人。不过是年纪上来了,有点毛病也正常。”陆老夫人伸手,去拉陆昀峥的手。
陆昀峥微微避开了些,最终还是主动拉住了母亲的手。
“别扭吧。”陆老夫人打趣,“从小便把你丢到荒村野岭一个人生活,不闻不问这么些年,同我们没什么感情也是正常的。这都是我们做父母的不是,还要干涉你的婚事……”
说着说着,陆老夫人抹眼泪起来。
一旁的许姑姑赶忙拿出帕子来:“小姐,您瞧您说的。您那是有苦衷,当年也是为了三公子好,三公子能理解的。”
所谓的苦衷,不过是因为陆昀峥刚出世就碰到一个神算子给看过命盘,说他不能在亲生父母膝下长大,必须交由乡野低贱之人抚育到十三岁后,否则就冲父母,并且也会妨害到他自己个的性命。
许姑姑说这话也是为了试探陆昀峥的态度,于是眼皮子一抬,悄咪咪打量他的神色。
陆昀峥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陆老夫人倒是知道,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母子之间的隔阂,这辈子都无法消弭。十三年的空隙,实在太大了。在孩子最需要父母的时候,父母不在身边;等到孩子长大了,他自然也不需要了。
陆昀峥等着母亲哭完,擦完泪,轻轻咳了一声,想要告辞。
陆老夫人拉住他的手:“你把这袄子拿走吧。”
陆昀峥有些疑惑。他以为这是父亲或者两个哥哥的衣裳。
“这原本就是你的。”看陆昀峥仍旧没明白,陆老夫人解释,“这是那沈小娘子给你做的。”
沈小娘子?陆昀峥脑子里如同亮起一道闪电。这一刻他被击中。
是沈雪致,他的阿致。
这是阿致给他做的,一针一线。一个人囿于鹭双院的时候,她沉默不语,坐在房间里的火炉边上,一个人做一整天。
陆昀峥的双手轻轻触在厚袄上,捏紧了那袖子。六年了,他没有穿过,甚至不记得。
陆老夫人叹一口气:“我与你父亲,对你总是觉得亏欠,想要把最好的给你。见你带了个乡野女子回来,既担心她骗你感情,又怕她真心待你。若她是真心待你,你以后的前程可如何是好。”
“您用我的前程来威胁她。”陆昀峥想起了所有的事,他冷冷地陈述着。
陆老夫人双手捏住他的手:“这是我们的不对,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娶一无所有的女子?”
陆昀峥抽回手,脸色冷到了极点:“阿致选择离开,是担心阻了我的前程。而你和父亲,口口声声说担心我的前程,却故意阻扰我要做的事。”
陆老夫人的脸色苍白,她伸手捂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
许姑姑格外紧张,冲过来抱着老夫人,给她喂了一粒药:“小姐,你不要激动。”
陆老夫人好不容易缓过气来。
许姑姑冷哼一声,训斥陆昀峥道:“怎的这样跟老夫人说话?”
简直大逆不道。
陆昀峥十三岁之后,被接回来这个侯府里,常常因为各种大事小事被怒斥。尤其是许姑姑,本该教他规矩,但从来不好好教,但凡他做错点事,许姑姑便趁机大发一通脾气,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怎么这都不知道。陆昀峥被训得比狗还惨,仿佛一无是处,而陆老侯爷和夫人常常视而不见。
陆昀峥抓着那厚袄起身:“你眼里连侯爷也放不下了?”
陆老夫人赶紧拍许姑姑的手,对着儿子道歉:“你许姑姑她也是为了我,一时急了些。”
许姑姑跪下去,磕头认罪,吓得心颤。她真是糊涂了。
陆昀峥的眼光睥睨在许姑姑的瘦长的背脊上,又落在母亲焦急的脸上。小时候,他可期望母亲能看到许姑姑如何待他的,能为他急一次。
不过好在,他长大了,已经不再期望,他有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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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来,陆昀峥去了父母那里,阿致便张罗着搬东西去禄蕉巷的府邸,陆昀峥自己的府邸,以后他们的家。
东西有些多,好在张羽安排得井井有条,给他们要住的院子也事先打扫干净了。今儿一大早,张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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