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维也纳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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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去荷兰前的最后一天，5月4日，教练组给队员们放了半天假休整，不限制外出，队员们私下称之为“上刑场前的断头饭”。
方穗禾约陆筝一起出去逛逛，利用这半天时间探索维也纳的街头巷尾。
“真的真的真的不去吗？”临出门前，方穗禾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陆筝从行李箱拿了几根真知棒放到包里，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不去了……我要补课呢。”
正是玩闹的年纪，陆筝忍痛拒绝了方穗禾的邀请，心痛到无以复加。
难得的假期啊啊啊啊啊！！但为了打球，为了那个荣耀的赛场，忍了！
不知道钟承翊怎么跟冯戎说的，那天晚训结束后，离开球馆前，冯戎主动找上了陆筝。
原本陆筝的想法是世乒赛结束后找时间学习，不想让自己的事成为冯戎赛前备战的负担，没想到他是个十足的行动派，宣布放假的前一天晚上，他问陆筝有没有出去的打算。
“是有什么事吗？”陆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好奇地反问了回去。
冯戎挎着背包停在挡板前面，和陆筝面对面：“如果你没有出去玩的计划，刚好利用这半天时间，我们练一下发球。”
这是什么大发慈悲的好心人！
人家都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给她补课了，还是在世乒赛前的节点，她哪有脸跑出去玩！！
陆筝双手紧紧拉住冯戎垂着的左手，用握手的姿态郑重其事无比认真的说：“戎哥，你是我亲哥。”
看着陆筝宣誓般的认真模样，冯戎不禁回想起之前的体测，她连离开都要征得一下他的同意，两个陆筝的脸渐渐重合，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与方穗禾姐妹同游的目的不一样，袁辛希望冯戎出去是想让他放松一下。
他们仍旧住一屋，冯戎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他感受得到。
“陆筝又不急，你就出去走走呗。”得知冯戎和陆筝的约课，袁辛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陆筝那边好说，主要是这位大哥难搞。
一旦他决定了什么，就像磐石般坚定不移，任凭风吹雨打也不动摇。
冯戎就是这样的性格，宛若静谧湖面上轻轻摇曳的荷叶，外表恬静悠然，而内心深处，却是深潭之下暗流涌动，藏着一头蓄势待发的蛟龙。
“对我来说，打球也算是休息了。”冯戎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自然不过的事情，袁辛听了不再多言，比了个ok的手势。
冯戎又嘱咐道：“你跟承翊好好逛吧，看着点他，不然又买回来一堆东西。”
在只折腾自己不殃及别人的处事逻辑上，冯戎和钟承翊一样，不会将自己的心态代入到和朋友的相处中。
冯戎的压力很大程度上来自钟承翊，但他并不会因此对钟承翊产生其他的负面情绪。
“你不说我也会的。”袁辛轻笑了一声。
没几个人知道，钟承翊很喜欢买东西，而且还很奇特……
钟承翊的购物习惯，用袁辛的话来说，简直是一种“寻宝”式的乐趣。他不像其他人那样，目标明确地直奔某家名店或商场，而是更喜欢穿梭在那些曲折狭窄的小巷中，寻找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独特小店。
每当走进一家店铺，他的目光会迅速扫过每一件商品，无论是古董摆件、手工饰品，还是当地特色的手工艺品，他总能以一种惊人的直觉，挑选出那些看似普通却蕴含深意的小物件。
记得有一次，他们路过一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店，门面上甚至没有明显的招牌，只有几束干花和几个手工编织的篮子作为装饰，钟承翊却像被磁铁吸引一样，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店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老物件，从青花瓷瓶到木质家具，每一件都散发着岁月的沉香。钟承翊的目光被一个木头雕刻而成的小盒子吸引，上面刻着精细的花纹，看起来有些岁月痕迹。
“看这个，是不是很有感觉？”钟承翊拿起小盒子展示给冯戎和袁辛看。
二人仔细看了看，虽然不觉得这个盒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看到钟承翊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买了。”得到兄弟的肯定，钟承翊满意了，毫不犹豫买下了那个小盒子。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个盒子是店主祖父传下来的，每一个花纹都承载着家族的故事和记忆。
除了喜欢寻找独特的小物件外，钟承翊还特别钟情于那些能够触动他情感记忆的商品。
比如，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发现了一张老旧的明信片，上面画着京市几十年前的风景。虽然那张明信片已经泛黄，边缘也有些磨损，但钟承翊却说那张明信片让他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和城市的变迁。
每当提起这些购物经历，袁辛都会无奈地摇摇头，谁敢信赛场上日天日地的钟承翊私底下是这么个感性的购物狂呢。
关于克制钟承翊购物欲的问题，不仅冯戎和袁辛讨论了，孙湛也给钟承翊下了规定。
什么都不许买。
他的考量在于，怕钟承翊心散了，影响他的集中程度。
相比较孙湛的忧心忡忡，钟承翊还挺有冲劲儿和信心的，巴不得比赛赶紧开始，他能以最佳状态好好打。
来奥地利前，央视五台《体育新闻》对国乒有一个采访，最后结束时让队员们面对镜头对主教练李国伦说一句话，其他人都是什么感谢教练栽培，让教练注意身体，表决心自己会努力之类的话，就钟承翊画风清奇来了一句：“李指导，我这性格一定能打出来，相信我。”
陆筝在食堂吃饭时看到电视上播出这段，正在喝汤的她差点没忍住笑喷出来，赶忙捂住嘴，生怕汤溅出来。
一旁的方穗禾见状，好奇问：“怎么了？”
陆筝指了指电视屏幕，示意她看回放。
总局食堂的电视只播放乒乓球相关的内容，经常会重复播放一些片段，方穗禾夹起碗里的芥蓝边吃边等回放，当那句“李指导，我这性格一定能打出来，相信我”再次响起时，方穗禾手中的筷子差点没夹稳芥蓝。
这就是钟承翊，只要一提到小白球就变了个人的钟承翊，如果不是后续和他的相处确实有了变化，陆筝可能以为几个月前那个偶然的午夜是她臆想出来的。
陆筝的思绪不禁飘远，那时的钟承翊与此刻电视上展现出的自信与不羁截然不同，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几分不易察觉的脆弱，静静地坐在台阶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轻叹一声，陆筝接着低头喝汤。
想来乒乓球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一项运动，更是一种救赎，一种能够让他忘却疲惫、重拾自我的力量。
她突然发散思维想到，或许每个人在公众面前展现的，都只是自己多面性中的一面，而真正的自我，往往隐藏在那些不为人知的瞬间。
将来，她是不是也会这样？
人们眼中的她和真正的她，也会有天壤之别。
时间再回到休息日的下午。
陆筝背着包到球馆的时候，冯戎已经在那等着了，他在球台边坐着，手里握着一个乒乓球，就这么摩挲着，阳光透过球馆顶部的天窗洒落，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显得格外耀眼。
站在门口，陆筝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冯戎的身影在光影中显得格外静谧，仿佛与周围的喧嚣隔绝，只专注于手中的那颗小小的乒乓球。
握紧拳头给自己打了个气，陆筝迈步走进球馆，球鞋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脚在空旷的球馆内回响，冯戎闻声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来啦。”冯戎微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即收起手中的球站起身。
“嗯！”陆筝笑着点点头，把包放在挡板边上，拿出自己的球拍，做了几个挥拍的动作，调整了一下手腕和手臂的感觉。
等陆筝准备好后，冯戎把手里的乒乓球递给陆筝：“发给我看看。”
补课开始。
经过一番指导，陆筝的发球动作不说1:1复刻冯戎吧，起码也有80%的相似，从手指的摆放位置到腰部的转动幅度，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冯戎的内心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些年复一年在训练场上无数次重复的动作，如今在另一个人身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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