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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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季恍惚间似乎看穿了时间。
重重的眼皮,朦胧间回忆起自己这短暂的一生。
出生在龙国中部农业大省豫省的自己,从小父母双双离世,靠着村里人的百家饭勉强长大。
恢复高考若干年后,终于考上了省内知名院校,原本要被分配到农业局做科员的名额因为一时不察,被最好的朋友联合别人做了局,无奈放弃。
正逢92年官方正式引入美国友邦保险,一咬牙,毅然投入到当时声名极差的保险行业当中,摸爬滚打多年,也不过是个二级机构(省分公司)的室主任。
两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因为儿子罹患重病,需要骨髓移植,才知道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居然不是自己的。
李四季苦笑。
一阵阵的窒息感和眩晕感已经让他浑身抽搐。
四十多岁的保险公司室主任。
妻子是工人家庭子女,长相甜美、条件优渥,居然下嫁给自己。
频频为公司套取费用和所谓的新人上位背锅、腾位置。
如今更是为了舔自己的部门经理,明知道自己高血压的情况下,在今晚短时间内饮下大量高度白酒。
李四季悔不当初,那报答村民一饭之恩的愿望、考上大学后的人生抱负、自己二十年余年保险从业的理想,此刻烟消云散。
耳边朦胧的听到KTV里的欢声笑语,那是熟悉的声音、公主的谄媚、酒杯的碰撞。
意识模糊中,渐渐沉沦。
龙国豫省。
中西部的一座小城鲁县。
“四季,四季,快起来,套兔子去了”
李四季恍恍惚惚的坐起身,虽然记忆依然清晰,但眼前这一切依然不真实。
这已经是他在这间破土房里醒来的第三个早晨了。
窗口呼呼的北风吹醒了头脑。
“来了”
李四季应了一声,利索的把破旧棉衣棉裤套上,拍开已经冻上的水缸,随便抹了一把脸,抓起门口的套索就窜了出去。
门口几个半大的孩子看到李四季出来,都笑嘻嘻的喊着四季哥。
李四季环顾了一圈,招呼一声就往后山走去。
套兔子。
这活儿在如今条件下,是许多农村人秋冬天主要的肉食来源,有时套上兔子,有时候是猞猁、黄皮子、松鼠之类的。
几个蹲在门楼下(地方叫法,指大门里侧)的村里大爷看着李四季,还不忘打趣:“四季,套几个肥的,晚上给你前院二大爷下酒啊”
“哎”李四季应声。
套兔子说起来复杂,其实也就这些个年轻人就能操持得了。
先把缝缝补补的麻网将一小片林子围住,一点空隙都不留,然后所有人分散站在麻网四周,确保赶出来的兔子不会逃脱。
然后几个半大孩子就开始从围起来的林子一头开始拿着棍子驱赶,这时候受了惊吓的兔子就会从藏身地方跑出来,拼命逃跑。
正好撞在麻网上,就需要赶紧抓起来捆住,不然麻网也会被兔子拼命的挣扎给撕破。
整整大半天,围了七八片林子。
李四季几个人也收获颇丰。
捉到了五只野兔,两只猞猁。
只是二狗子因为不小心,手上被猞猁给划伤了一道口子。
如今已经进入阴历十一月,天气寒冷,往后兔子洞会越来越深,再往后如果大雪封山,再去套兔子就不太容易了。
李四季宰了四只野兔,两只猞猁,把肉平均分了。
剩下一只给前院二大爷提了过去。
随便清洗了半只野兔,生火烤了,粗盐早就没了,也就只能将就吃下。
填饱肚子的李四季躺在床上,还是如此的不真实。
按理说自己应该早就**,如今却活在一副十几岁少年的身体里,这身体,这环境,甚至这村落,却是极为熟悉。
所有的记忆、思想如此完整的保存着,有一种不真实感。
但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在显示着如今的时间确实是1990年的冬天。
想不出所以然,李四季迷迷糊糊的反而睡着了。
半夜。
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李四季仔细听了听,似乎是前村的吵闹,没有多想,蒙头继续睡。
鲁县张店乡圭章组是个大队。
有一条河把村子隔开,有前后之说。
但前村大多姓程,据说是以前的地主家后代,后村大多姓吴。而李四季家属于外来口,也有说法是从晋省逃难来的。
翌日一早。
开始下雪了。
呼呼呼…北风。
二狗子站在屋门外死命的拍打本就漏风的门板。
李四季迷迷糊糊醒来,在床头摸索一下,抓到一根细绳,用力一拽,顶着门栓的木棍被拉开,二狗子一下窜了进来。
“四季哥,快去看看
吧,土蛋…土蛋…”
李四季猛的坐起来。
“土蛋咋了?”
“土蛋妈昨儿晚上被村长儿子给霍霍了,土蛋还被打了,这会儿还不知道咋样了”
二狗子说完,一把抓起屋里大缸的冰碴子,嘎嘣嘎嘣吃了几口。
“走”
李四季记得,土蛋是他们这几个娃娃里最小的。
也才**岁,土蛋娘如今应该也就三十岁上下,丈夫是个老师,十年期间批斗时,被下了狠手,落下病根儿。
土蛋刚出生没多久,土蛋爹就**。
等李四季一路小跑到土蛋家。
就看到土蛋一脸淤青的坐在门楼下面,土蛋娘嘴角流血,一声不吭的在收拾昨晚上被村里人打碎、弄乱的院子。
看到李四季来了,也只是点点头。
“婶子…”
土蛋娘眼圈有点红,但瞥了一眼土蛋的后背,硬生生给忍了回去。
“带土蛋出去走走吧,四季”
“哎”
圭章后山。
李四季、二狗子、土蛋还有几个差不多年龄的半大孩子,躲在一处低凹处。
这里背风。
“土蛋,你没事吧”
李四季轻轻说了一句。
土蛋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哇哇大哭。
好一阵子才平复。
村长的儿子原本跟土蛋爹关系很好,以前还受土蛋爹的关照,也常去土蛋家吃饭、说话。
自从土蛋爹不在了,这两年似乎动了心思,常常趁着土蛋不在家,撩拨土蛋娘。
寡妇门前是非多。
如果村长儿子程二栓没娶,那倒还好。
但程二栓早就娶了婆娘,还有俩娃,虽然都还小,但也算家庭美满。
这就显得有些流氓了。
昨儿个晚上土蛋在外拐了些野菜,再加上冬日里天儿黑得早,等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娘被撕烂了衣裳,按在院里的半拢土堆上。
这才抄起棍子敲了程二栓。
兴是被扫了兴,一番拉扯之下,土蛋**岁的年纪,自然吃了不少亏。
李四季长吐一口气。
心里知道这个年代,法律并不是很健全。
但作为两世为人的自己,李四季很清楚,程二栓和土蛋娘之间,似乎并不是简单的糟蹋与被糟蹋的事情。
按照前世一个说法,如果一个女性拼死不让对方侵犯自己,哪怕是年富力强的成年男子,也很难这么容易上手。
并且,程二栓和土蛋娘之间的事被发现,也是因为土蛋提前回了家,才发现并起了冲突的。
其中内情,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虽然李四季凭经验能得出一些结论,但是这对土蛋来说却无法接受,更不能讲给土蛋。
而且在这个时代,女性地位并没有那么高,出了这种事,不管当事人是否是偷腥或者是强迫,一般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只是女性的名声更加不堪。
李四季和几个小伙伴烤了几个地瓜,这可是难得的东西。
一直到天黑,土蛋才算是平复了心情,只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太放心土蛋,李四季让其他人先回家。
自己则一脚深一角浅的送土蛋回去。
只是刚推开堂屋的门,却看到了土蛋娘被三尺麻绳吊在了房梁上。
一条长板凳被踢翻,一边放着家里所有的吃食。
土蛋啊噢一声窜进屋里。
随即就是撕破天际的痛哭。
几天后。
天气更冷了。
北风吹得光突突的树枝嘎嘎响。
条件有限,但村长还是伐了自家一颗老树,给土蛋娘做了棺材。
入殡这天。
程二栓也来了,只是站的很远。
最近他也不好过,回去被村长爹一顿打骂。
妻子也带着孩子搬回了娘家。
村里人对他也是指指点点,要不是村长挨家挨户的去说情,再加上土蛋娘**,估计早就有人报警给抓起来了。
流氓罪在这个时期依然是一项很严重的罪名,而且情节严重的,吃一粒花生米也不是没有。
折腾了大半个月。
土蛋娘的事情终归是告一段落。
虽然人不在了,但家家户户都认为土蛋娘是被强迫的。
也导致了程二栓在村子里更加难以生活。
没过几天,听说是去了外地。
往后许多年也没消息。
李四季心里感慨,但也无奈。
只是土蛋如今除了继承的三间土坯房,半袋子粮食和一些可有可无的家伙事儿,真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娃娃。
所幸搬过来跟李四季一块住,也好有点照应。
原本土蛋爹家人口就少,也没啥亲戚,土蛋娘家巴不得跟这事儿撇清关系,更是不管
不顾。
李四季倒是觉得没啥,只是土蛋**岁的年纪,不上学实在是有点可惜。
上辈子自己就是吃百家饭长大。
想不到这辈子,自己不仅要吃百家饭,还得拉扯一个**岁的娃娃一起吃。
不由得苦笑。
转眼到了隆冬。
天寒地冻。
土都冻得硬邦邦的。
虽说改革开放已经好些年了,但是在这座中部小县城,依然留存着大量遗留问题。
李四季知道。
接下来的90年代,大批的国有企业倒闭、大量的铁饭碗被砸的稀巴烂、更是大量有见识的人下海,成为了后来名副其实的富一代。
当下政府虽然也鼓励打开思路、响应号召、提高生产力。
但是许多老百姓依然要靠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刨生活。
天更冷了。
李四季捡了许多干树枝,把门窗都加固了。
剩下的堆积在院子里、屋子里。
半夜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土蛋,李四季不由得有些鼻子发酸。
上辈子自己优柔寡断、虽然一身抱负,但却处处碰壁。
原本这辈子再活一世,想着躺平就算了。
但看着身边的土蛋,觉得起码得让这半大娃娃能吃口热饭、有个住处、偶尔吃口肉啊。
说干就干。
李四季盯着自己院子里、屋子里的大量干柴。
如今是1990年的冬天。
国有煤炭局和下属的国有煤场垄断着煤炭这一重要的资源。
北方人冬天取暖,城里的要煤球、煤块,而农村只能找点树疙瘩或者干柴。
虽说鲁县并不在黄河以北。
但因为靠近豫省西南,属于平原向丘陵山地过度的地带。
最低气温有时也能达到零下二十来度。
说干就干。
李四季招呼来这几个小跟班。
又找了前院二大爷,让去给村长说说情。
借了村里共有的一处废窑。
烧炭!
烧炭说起来挺简单,但是就是很熬人,另外需要大量木材,自己也不敢随便去砍伐。
只能说借着寒冬腊月的时候,尽可能的收集手臂粗细、或者碗口粗细的枝干。
废窑的位置在村东的陇背上,跟村子隔了好几里地。
所幸废的不是很严重。
找了些铁锹、锄头、镢头之类的工具,在窑圈里圈几个五六尺方圆的洞洞,四周靠边留下烟洞和火眼,再把第一批准备好的木材截成长短一致,一段段码进去,整整齐齐。
因为李四季不记得什么树烧炭最好,当然就算知道,这时期也不敢去伐。
只得用一些北方常见的榆树之类的枝干。
第一窑很重要,毕竟烧炭容易,但是出炭的时候可是要有讲究的。
找了些松柏枝,堵在引火口。
然后霍霍了一些黄泥,干草,一层层覆盖。
然后就可以引火了。
烧炭一般几个昼夜就行。
李四季知道,如果是前世,兴许都不用这么久。
只是他记得不多,只印象当烟口不出烟的时候,再把洞口、烟口、火眼封住就行。
一般封窑七天左右就可以开窑出气。
再冷却几天,基本就可以了。
但是这个时间和火候的把控很重要,一个不好,可能就不是炭,而是烧成灰了。
足足过了十天左右。
这天是腊月初六。
都说腊七腊八,冻傻叫花。
说明这几天往往天气最是寒冷。
但今天是开窑的日子,李四季和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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