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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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斯特帝国首都，敦刻尔。

爱丽丝从睡梦中醒来，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寝室的另外三个女孩已经起床了，她们抖动毛毯的声音惊醒了爱丽丝。

爱丽丝从床上爬下来往狭小的窗户外望去，敦刻尔今天依旧是浓雾弥漫，马路对面的建筑看过去都隐隐约约。

孤儿院起床的铃声还没有敲响，但是今天所有的孩子都起得比较早。在这个春天的末尾，孤儿院组织了每年两次的郊游活动，这是今年的第一次——去海边的村庄。

爱丽丝在5岁时来到这所孤儿院，如今已经11岁了。她父亲是敦刻尔东区一家钢铁厂的职员，在机械检查的工作中意外去世，在那之前一两年她乡下的祖父祖母都相继因病去世。至于母亲，爱丽丝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所以，在她成为孤儿的三天里，钢铁厂和政府火速办完流程，她入住了敦刻尔东区蔷薇巷54号沃尔夫孤儿院。

孤儿院的建筑很破旧，斑驳的墙面总是掉灰。但孤儿院干净得一层不染，孩子们在生活上勉强得到了合理的精心照顾。至于精神上，这里总不是什么能活得开心的地方，管理很严格，大人们都很凶，气氛压抑阴沉。

爱丽丝从三楼走廊尽头的盥洗室出来时碰上了从二楼洗漱回来的肯恩，他脸色阴沉，肯定又是和约翰那群人不对付。

肯恩·里斯特瑞思是爱丽丝在这个孤儿院唯一的朋友，他皮肤白净身材瘦削，有着一头黑色的微微卷曲的短发，是个非常好看的男孩。

女孩们大都住在三楼，男孩们住在二楼，肯恩作为一个男孩却独自一人住在三楼的小房间里，是因为他和其他人合不来，而哈金斯夫人觉得他是个需要隔离的危险人物。

当他们两个人收拾完一起下楼时，在楼梯上就碰见了约翰和他的两个跟班。两拨人默默对视着，彼此眼神里透露出的都是嫌恶。

约翰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在这个食物并不充沛的孤儿院，他长得比孤儿院其他同龄人更健壮，爱丽丝觉得是因为他总趁大人不注意时，抢小孩子盘子里的食物。

约翰和肯恩两个是死对头。

约翰比他们大两岁，在比他小的孩子面前，一向以老大自居。很巧，肯恩也喜欢别的孩子都听他的。

约翰用他的拳头让大多数孩子不敢反抗他，而肯恩总是待在阴暗角落，用他的能力报复那些孩子。约翰的暴力是有机会被大人制止和惩罚的，但是大人们很少能抓住肯恩干的坏事。

一个地方不可能有两个老大——他们两个经常起摩擦。

约翰比他们大两岁，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去郊游。因为英斯特的义务教育，只执行到十四岁，就在每年6月末，有一场全国范围的升学考试。

考得上且家庭有钱的孩子，可以去上中等教育。考不上但家庭有很多钱的孩子，也可以去上中等教育。当然，也有免费上中等教育的机会，那得相当优秀才行。

这所孤儿院里，目前还没有出过那样的人才。

孤儿院的孩子们在义务教育结束之后，就会被派到附近的工厂做工。或者别的什么，如果你能自己找到工作的话。这不容易，这个国家的经济状况一年比一年糟糕，经济萧条已经十多年了，一点不见好转的势头。好在这是一家政府出资的孤儿院，食物不太充沛，但起码还不会让孩子们饿死。

为了让这两个人少起一些摩擦，爱丽丝总是用，过完这个夏天，他们在孤儿院就会很难看见约翰这个人，来劝解肯恩——有点作用，但效果不大。

以肯恩聪慧的天资，说不定能够成为这个孤儿院第一个去接受中等教育的人。至于爱丽丝自己嘛，那很难，课程在肯恩的帮助下学得都还不错——除了数学，那太糟糕了。

等吃完早饭，孤儿院用了一辆双层大巴装着这些年龄还不大的孩子们，顺着莱珀茵河一路往东，来到一个临海的背靠悬崖的村子。

莱珀茵河发源于北边艾尔顿高地群山，横穿半个英斯特大陆，流入东边的入海口。敦刻尔是入海口进来的第一超大城市，也是英斯特的首都。

爱丽丝已经来过这个村子好几次了。这里的海滩没有她在童话书上读到的沙滩、椰子树、连贝壳都很少。

年幼的爱丽丝还问过：“为什么海边没有沙滩。”

回答她的是哈金斯夫人的咆哮：“英斯特陆地边缘都是海！哪里有那么多沙填海滩。”

哈金斯夫人是这家孤儿院的总管，一个脾气暴躁的中年女人，她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发不完的火。

英斯特全境都在一个岛上，远离东边的大陆。这样的地形有好处，大陆这几百年来的战火都烧不过来，和平发展使这个国家借着强大的工业能力，和航海带来的贸易当了这个世界两百年的霸主。不过现在正呈衰败之相。

巴士开进了村子里，孩子们一个个从车上往下跳。

哈金斯夫人叮嘱道：“你们可以吹吹海风，呼吸呼吸大海的空气，看看海浪，但是——”

“不要离海边太近。”不少孩子齐声抢答道，这是哈金斯夫人每年都要说的话。

爱丽丝和肯恩离开人群，爬上村子后面的山崖顶，从山崖上往下面看，也许有几百米高！

他们所在的这座山像是被海浪劈开，一分为二，两面白色悬崖中间是一条狭长的海沟，海里面有黑黑的山岩，应该是从悬崖壁上脱落下去的。下面漆黑的海水里耸立着嶙峋的礁石，疯狂的海浪拍打在上面激起白色浪花。

崖壁下边还有一道巨大的裂缝，开出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海水在洞口激来荡去。

爱丽丝看着下面翻滚的海浪，心怦怦跳着，太高了，狂风卷着她枯草黄一样的头发在头顶乱飞。

肯恩想去底下的洞口冒险，他还安排好了路线：“顺着洞口的大卵石可以进去。”

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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